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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鄞在一旁冷冷开了口:“你还想自杀?从两天前你一败涂地,就该知道生死之事,你已经做不了主了。”
萧歆然的身子一颤,妇女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小时候那般。
“放了我母亲。”
“可以啊,”时鄞把玩着手中操控炸弹的遥控器,不紧不慢道,“只要她杀了你,我就给她一条生路,要么,你俩就一起死。别想拆了这炸弹,那样只会加速你们的死亡。”
萧歆然抬起头,死死盯住时鄞,眼中喷涌的怒气让时鄞一凛,随即一笑:“别这么看着我,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劝劝你母亲,让她把子弹打进你身体。”
说完这句话,她玩味地扫了二人一眼,踱步离开了。
那妇人眼泪流个不停,推搡着她道:“歆然你快走!别管我了……我是必死无疑了,可是你……你还是有生机的啊!”
萧歆然握住她推搡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不逼母亲杀我,是因为我知道母亲做不到,换做是我,此时抛下母亲离开自然容易,可是我也做不到。母亲……也不要逼我。”
妇人听了这话,沉默起来,半晌才道:“那我们母女,就一同葬在此处吧。”
萧歆然扯出一个笑来,苍白玉颜被灯光染上生气,眉眼间尽是柔和:“这也很好,不如我带母亲去一个地方,那里景致更好,死在这,太煞风景。”说话间,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她腰间的黑匣子。
妇人并未注意这个细节,只是牵住她的手,随她向外走,出了小厅,穿过回廊,进入电梯间,停在一座专用电梯前。
电梯门开,两人走进去,萧歆然的手指摁在检测器上,随着轻微一声通过验证的声响,电梯门缓缓合上,载着二人到了顶层。
顶层与之下一层是同样的设计风格,长长的回廊,尽头是个小厅,回廊两边大大小小的屋子,只不过不是玻璃做的,屋内情形却看不分明。
萧歆然牵着母亲,一路向前,走向尽头那间标号为一的屋子。
指纹锁开启,她神色平静地推门而入,站在门边等母亲进来,关上了门。
茉莉香气扑鼻而入,妇人在铺满白色花盏的屋子里,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屋子很大,正中央是一方用防弹玻璃隔开的空间,玻璃外铺满雪白茉莉,是假花,却形态逼真。屋子四角放置了四个白色瓷罐,香气就源自那里。那是品质绝佳的香薰,气味常年不减,让人入室内如同置身花海。
萧歆然踏着一地花盏走过去,进了玻璃房子,席地随意一坐,浅笑着招呼妇人:“母亲不过来坐坐?”
妇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却发现花盏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踩过之后就竟不染纤尘,纯白依旧。
妇人落坐在萧歆然身边,俯身时萧歆然伸手扶她,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黑匣子,摸到了一个细小的搭扣。
“母亲知道,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吗?”萧歆然轻声与母亲聊天,目光扫过她的脸,又落到黑匣子上。
妇人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摇了摇头。
“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棺材,希望有一天寿而有终,可以死在这里,永远不被人知道。”萧歆然的声音空灵,似天籁传音,说着那样可怕的话,却像是在唱一首祷歌,轻缓而淡然。
妇人蓦地张大了眼看着她:“什么?!”
她随意一笑,垂下眸子,似乎在看着地面,实则却又看向了黑匣子,口中轻声道:“时鄞她,只给了我五年时间,自我接任总裁那天算起。我原先还觉得短,现在看来,三年匆匆而过,也不过如此。”
她抬起头看着母亲:“我早该猜到母亲还健在,过了这么多年才来与母亲重逢,是我不孝。”
妇人又红了眼眶:“怎会……时鄞她手段残忍,将我囚禁至今,留我到现在,不过是用我来逼死你……我对你……万分愧疚。我没能护你平安成长,到头来还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却救不了你——”
“母亲……”萧歆然似乎不愿让她难过,俏皮一笑转移话题道,“母亲你猜,如果有来生,我有了……嗯……超能力,我最想做什么?”
见她模样,妇人也露出笑意来,试探道:“复仇?”
她含笑摇头。
妇人眼中笑意更浓:“你啊,你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了。从小就是这样。”
“那我来告诉母亲,”她眯了眯眼看着妇人,笑意褪去,轻声道,“我要消除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让所有的人都能不恨天命,不恨人为。”
妇人怔住,不解地看着她,她却并不多做解释,而是张开眼亦看着妇人,沉默了片刻,有些失神地呢喃道:“母亲放心,我不会死在你面前,不愿让你伤心,你……忘了我吧,只当从没有过我这个不孝之女。郁然已经安全,等她知道您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
“郁然……”老妇人恍惚起来,又突然想起她方才的话,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就要制止她,却被她一个手刀下去,无可奈何地晕了过去。
萧歆然的神色冷静得可怕,开始拆解妇人腰上的炸弹。她仔细观察过,这不过是个普通炸弹,安了距离监测,离开一定距离会自动引爆,只不过距离设置是多少,还不得而知。
不管是多少,只要她拆下炸弹后以血肉之躯包裹并迅速带离,再关玻璃房门,母亲便安全了。即便是遍布钦荣的炸弹被引爆,她也相信,这个造价高昂到无法想象的玻璃房子会保母亲平安。
消防队和警察会很快赶来现场搜救,也许严勋也会来。他知道她最后会葬身何处,最迟明日,他搜检她尸体的时候,母亲就会得救。
对母亲来说,这是条稳妥的生路。对她来说,能死在这个她精心布置的房间里,也是她求之不得的归宿。
想到这些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的笑意是多么愉悦,却又多么苦涩。
炸弹被拆下,沉甸甸地躺在她手中。她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母亲,伸手理了理母亲夹着苍白的发,一如在车上为女人做的那样。
将冰冷的炸弹抱在怀里,她动作敏捷地翻出了玻璃房间,门在身后妥帖关好落锁,炸弹爆炸的倒计时便催命般响起。
一切恰如她预料的那样。她心中一片坦然,缓缓闭上了眼。
离结局只差一瞬,可往往一瞬,就是一个天翻地覆。
耳边突然传来门开的声响,她的身子瞬间被人抱进怀里。女人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她猛地回身,耳后响起枪声和玻璃碎裂的声响。四目相对的瞬间,爆炸的巨响淹没了一切。
——我会陪你。如果不能一起活在世界上,那么一起去期待来生,也是不负初心的选择。
我答应过你的,一句也不曾忘。与你的相遇,是我此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