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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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尽山河 作者:蒟蒻蒟蒻

    分卷阅读85

    望尽山河 作者:蒟蒻蒟蒻

    有些不寻常。”

    唐安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挤出一丝笑意:“阿尔泰少爷说的哪里话,主子和卫将军自小相识,交情匪浅,便是比旁人亲密一些,也无可厚非。”

    “我只是觉得,”独孤宏目光直看向前方,只见夕阳的光辉照在殿前,在杨琰扬起的唇角镀上一层金红的暖意,“舅父虽然总是笑,可笑容总是冰冷而疏远,高高在上,让人难以亲近。只有在卫将军面前,他才会笑得那么开心,一点也不像穆王,倒像是个小孩子。”

    平日若非宫宴,永安帝极少留人用膳,这次却独邀了穆王,若换作旁人大约早已感到万分荣宠,然而穆王却从头至尾都没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等到宫人们撤了残羹,又敞开殿门,秋风夹杂着丹桂的甜香一齐卷入了含宸殿中。

    “穆王,此番西北之行还算顺遂么?”永安帝杨解拂着茶盏,随意问道。

    “托皇上洪福,并无太大波折,”杨琰低声道,“只是拓跋公过世,东胡人心未免不安,还需稍加安抚为上。”

    “这是自然,”杨解点头,“依你看,要如何安抚为好?”

    “近年来,东胡大都护们日益跋扈,拥兵自重,不肯受兵部差遣。臣弟虽侥幸得了外祖所传的家主令,却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号令得了这些大都护们。依臣弟愚见,若想对东胡有所掌控,就不能像先前那样一味疏远冷落,或许该反其道而行之。”

    “哦?”

    “将东胡族中有势力的人提拔出来,调至建安,最好是担任兵部要职。如此一来,皇上既拉近了与东胡的关系,也不愁将来兵部无法调遣东胡大军。”

    “这……真的要让东胡人来掌管兵部么?”永安帝有些迟疑。

    “臣弟知道皇上心中有所顾忌,不过待这些东胡贵族们举家迁至建安时,他们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握在皇上手中。便是他们身居高位,也不得不听从皇上差遣,比起如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来说,岂不是得益多了。”

    杨解一听,不由豁然开朗,点头道:“穆王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吧。”他有些赞许之意,“你办事稳妥,与你哥哥们大不相同,西北的事交给你,朕是极为放心的。此番东胡之乱消弭于无形,皆是你的功劳,朕有心赏你,却又不知该赏些什么。好在有人提醒了朕,先皇叔在时,将左右骁卫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朕有心将这支卫队重新交予你,你意下如何?”

    永安帝原本以为此言一出,杨琰定会喜出望外,跪倒谢恩。谁料他并无十分欣喜,只离座行礼,淡淡道了一句:“谢皇上。”

    杨解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堂弟的深浅,他在龙椅中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警惕地望向杨琰,却只在对方的眼中触到一片缥缈的虚无。

    就在皇帝犹豫不安的时候,杨琰轻笑低头,又恢复了平日谦和的神色:“臣弟还有一事,想请皇上定夺。”

    “什么事?”

    “自外祖死后,皇上赐了谥号为武德,还命人将他这一生功绩写入碑文,供后世敬仰。此举当真是皇恩浩荡,臣弟心中感激不尽。”杨琰稍稍一顿,又道,“只不过,外祖曾立下的功劳受人铭记固然是好,可他所犯下的过错,不知是否需要弥补呢?”

    “你是指?”

    “当年外祖曾送于燕虞两座郡县,他身为东胡之主,不便受责罚,这罪名便落到了甘州守城校尉崔延的头上,致使崔校尉一家落得满门抄斩。这件事,皇上心里应该也清楚。”

    永安帝微微皱眉,他只模糊记得拓跋信曾意图谋反,而后又与穆王商议拉了人顶罪,这些事都是在先帝孝宗的默许下进行的。至于替罪之人姓崔姓王,他则全然不记得了,此刻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

    “先前外祖在世,此事不好提起,如今他已殁了,臣弟思度着还是请皇上下诏为这位崔校尉平反昭雪。如此,方显得朝廷赏罚有度,更让天下人知道,皇上是位不忘忠良的贤明之君。”

    为一个受冤的校尉平反之事,对于永安帝来说显然只是无关痛痒,他随意摆了摆手:“既然如此,朕改日便下诏,为其昭雪便是。”

    杨琰终于露出几分欣喜,他后退一步,以大礼拜谢:“皇上圣明。”

    从含宸殿出来时,天色已然沉透,宫人们举着灯在前方引路,唐安扶着杨琰沿着回廊缓步而行,独孤宏则跟在他们身后,百无聊赖地望着这深宫夜色。

    忽然,几声急促的脚步隔着重重树影传来,独孤宏立刻警觉地去摸腰间的佩剑,却蓦地想起长剑早在入宫时便已交出,现在根本是手无寸铁。

    一个小小的黑影飞快地从树丛中钻出,准确无误地撞到了杨琰身上,而后便听一声低低的“哎哟”,却不是杨琰发出,而是他腿边那个小身影痛呼出声。

    杨琰被撞了一下,直觉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张湿漉漉的小脸。他怔了怔,像是为了确认似的,又在那脸颊上捏了一把,只觉触手柔软温热,就好像捏到了一只刚出炉的肉包。

    第79章 兕奴

    “大胆!”只听一声断喝,几名内监在灯影幢幢中快步走来,为首的老内监气势汹汹地道,“你是何人,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

    “太子?”独孤宏楞了一下,他刚刚在混乱中只来得及看了那孩子一眼,只见他眼睛哭得通红,一张小脸好像女孩般娇嫩,怎么也不曾想竟是太子。

    “这位公公,”面对着老内监的疾言厉色,唐安不慌不忙走上前道,“我家王爷并无冒犯之意。”

    “并无冒犯……”老内监冷笑着刚要说话,脸色却忽然一僵,他方才分明听到了“王爷”二字,心下不由咯噔一声。他当职多年,朝中的几位王爷他都再清楚不过,而这样年轻的,当今只有一位。

    仿佛只是刹那之间,独孤宏便惊讶地看见这位老公公铁青的面容骤然和缓,他脸上的皱纹堆积到了一起,奋力挤出了个难看的笑脸:“老奴走眼,这位莫不是穆王殿下?”

    听到这声颤巍巍的问话,杨琰只略略点头:“正是本王。”

    老内监慌忙便跪了下去:“老奴该死,竟冲撞了殿下。”

    对于他的这番赔罪,杨琰仿佛没听见似的,他自顾自俯下身,摸了摸手边那孩子的脸蛋:“这位是太子?”

    “是。”老内监慌忙答了一声,他心里很有些惶恐,宫里消息走得快,他们都清楚眼前这位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先前官拜相国的谢太尉是何等的权势,何等的显赫,可不过是转眼间,他就悄无声息地死在穆王府上元节宴中。听说谢相被送回府时,口鼻内皆是黑血,人已僵透了,而穆王府的人却扬长而去。只此一件,便足以让人胆寒。

    小太子见他这样惧怕,不由对面前这位穆王也心生畏惧,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太子殿下,”老内监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这位是穆王,殿下应当叫一声皇叔。”

    独孤宏顿时想起自己被迫跪到杨琰面前叫他舅父的情景,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不知这位小太子是否会倔强一些,谁知小太子只默默垂下头,十分乖巧地道:“兕奴见过皇叔。”

    杨琰低低一笑:“原来你叫兕奴。”

    “这名字还有个典故呢,”老内监擦着额头上的汗赔笑道,“先皇后有孕时曾梦见一只独角巨牛立于高崖之上,醒来后问询集贤大学士,得知此牛乃上古神兽,名兕,故而太子的乳名叫做兕奴。”

    杨琰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方才为何哭泣?”

    小太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正对上这位皇叔的眼睛,他慌乱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他还从没有看过这么平静的眼睛,像是秋高无云的天空,遥远而不可及。

    “因为,因为三弟抢了我的东西。”他说起此事,似乎觉得委屈,复又落了几滴泪。

    对于永安帝这几个皇子,杨琰也算知晓一二,太子的生母文思皇后早年因难产崩逝,皇后母家这些年早已中落,比起这位嫡长子,永安帝似乎更加偏爱高贵妃所诞的三皇子及卢妃所诞的六皇子。

    “哦,他为何抢你的东西?”杨琰像是要追问到底。

    一旁跪着的老内监慌忙笑道:“穆王殿下,几位皇子不过是闹着玩罢了,殿下又何必理会这些小孩子的事。”

    杨琰蓦然转过头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只冷笑一声:“怎么,本王同太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么?”

    老内监心内一惊,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涔涔滚落:“是老奴多嘴,望殿下恕罪!”

    杨琰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只抬起手牵了太子,沿着回廊向树影斑驳的花园走去。老内监慌忙便要阻拦,却被唐安拦住,他笑眯眯地道:“公公不必担心,王爷想是同太子投缘,闲话几句家常罢了。”

    杨琰牵着太子一路沿着小径行走,这夜月光甚好,清清楚楚地映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而独孤宏也时刻记得自己护卫的职责,老实地跟在他们身后。

    “你方才说,你三弟抢了你的什么东西?”

    “一个泥金车。”小太子抽抽噎噎地道,“他抢过我好些东西,我都让他了,可是那个泥金车是父皇赏的,我都还没玩过……”

    独孤宏听着,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知道这些泥车瓦狗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具,就算是皇帝亲赐的,也最多贴些金箔彩绘,图个好看罢了。为这种东西争来抢去竟还要哭鼻子,在他看来,未免也太没用了些。

    “你既然不舍得,为什么不干脆抢回来?”他忍不住问道。

    小太子像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他:“夫子说,我身为储君,当克己谦让,怎能同兄弟们争抢?”他竭力地将眼泪憋回去了些,克制着道,“既然三弟喜欢,我让与他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喜欢你的东西,你就让给他,那么将来,他喜欢你的皇位,你也要让给他么?”在一旁沉默的杨琰忽然问道。

    “我……我……”小太子像是被问得懵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皇位或许能给他,”杨琰低声道,“可万一,他更喜欢你的人头,你也要给他么?”

    这一句比方才那句更让人心惊,小太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在从前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只觉小小的心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兕奴,”杨琰轻轻唤了他一声,“你身为储君,所要学的绝不是克己谦让。你要知道,你退一步,别人便进一步,你再退,别人便再进,到最后你退无可退,便是绝路。”

    “舅父……”独孤宏看见孩子的小脸慢慢变得煞白,不由道,“你好像吓到他了。”

    小太子却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他看着杨琰,有些绝望地轻声道:“皇叔,那我该怎么办?”

    “阿尔泰说的没错,你想要的东西,就该自己夺过来,”杨琰低声道,“不过若是用抢,那便是下策。”

    “不抢,难道等着别人送上门吗?”独孤宏不以为然地道。

    “不错,便是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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