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身形晃了晃，到底还是定在了原地。

    哦，对，是朕忘了。

    是朕……是朕亲自下的旨……是朕！要在千军万马前，手刃通敌叛徒——林双木！

    皇帝高举起匕首，嘶吼声被北风割裂得带血腥气。

    老太监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照顾小皇帝至如今，从未见过皇帝像现在般如兽嘶吼。

    而皇帝已揪起了将军的衣领，泣血而问：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这国，又究竟是谁的国？

    而将军咯血不止，嘴一张一合，似要回答皇帝，却是出不了声。

    他要说的，旁人看不懂，而皇帝却是看懂了。

    “今生与皇上只至兄弟情分，不会增减。”

    将军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两行血泪自皇帝眼中流出。

    手刃叛徒！

    匕首扎进将军的喉咙，又拔出。

    皇帝握紧匕首，踹开了将军的尸体。

    血飙溅了他一身，还有几滴溅到了老太监的手背上。

    不！！！塔雅公主不顾大祭司的阻拦，跑过来抱起将军的尸体，用异族语言哭诉着什么。

    皇帝走了过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抱住塔雅。

    然后，匕首剖开了塔雅的肚腹。

    异族祭司毫不犹豫地下了战斗的指令。

    两军交战，皇帝也不走，只守在塔雅和将军的尸体边。

    他的肩膀上中了一箭，接着是第二箭。

    混战之中，老太监救出了皇帝。

    他拖着痴癫的皇帝一路跑入一处绝谷，风雪呼啸，失血过多的皇帝气息奄奄。

    皇上……老太监守着皇帝。

    睡吧，要睡就睡吧皇上。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而皇帝固执地睁着眼，哽着喉咙中一口气，道：

    石泉，你看，是蛊而已。她与将军之间根本没有孩子。

    皇帝举起一团从塔雅腹中掏出的碎肉，笑了。

    十九

    新皇登基，重修史书。

    是曰：先皇年少有疾，某年冬末巡视边疆，遭风雪之袭，久疾不医。

    至此，先皇短短二十三年人生，尽数掩埋塞外无限风光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