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郝眉快速追上。

    裴莫没跑出多久，就脚一软，摔倒在地上，手上脚上立刻擦起长长的血痕。

    “裴裴！”郝眉惊叫着扑过去抱住他。

    他却像是完全没痛感似的，又像是喘不过气来，一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模样，紧紧地拉着郝眉的手，仿佛抱住了救命的浮木：“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裴莫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最后终于崩溃大哭。

    “他怎么能，这样！”

    “裴裴。”郝眉只能无助地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跟着红了眼眶，瞬间泪流满面。

    “裴莫！”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一把抓过裴莫拉进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我！莫少凡，你放开！”裴莫惊声挣扎，此刻除了恨，已经完全想不起其他情绪，于是不停地推他，打他，那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似的，更紧地抱住了他，最后索性抱起他。

    “你放开！莫少凡！你放开！”

    “你放开他！”郝眉见好友受困，立马上前帮忙。

    “别以为有ko帮你，我就不敢动手。我们俩的事情，不用外人插嘴。”莫少凡对郝眉吼道，随即难得严肃地对赶过来的ko说，“管好你的人！”

    “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

    郝眉被ko抱在怀里，眼睁睁地看着裴莫被莫少凡抱走，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等他慢慢冷静下来，他才转过头问ko：“你早就知道是吗？”

    “我……”

    “没事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

    泪水中开出的花

    郝眉先一步回了房间，ko则在外面吹了会儿海风才回去。

    打开门，他先去看了看郝眉。那人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他走近，想要揉揉他的头发，又停在半空，收了回来。

    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那人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ko愣在那里。

    郝眉转过身，眼睛还是红的，却无比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郝眉其实自己也知道莫少凡和裴莫的事情不关ko的事，ko最多也就是一个知情不报，但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向他汇报的义务。郝眉大概猜得到ko的想法，没能告诉他，大抵是怕他伤心。他可以想象，如果是半年前的他得到这个消息，必定是要去找莫少凡拼命的。更何况，即使ko和莫少凡是朋友，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去插嘴的。归根到底，裴莫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伤害友情呢。

    他刚刚之所以对他那么冷漠，也不过是刚受了刺激，一时无法冷静下来。等到想明白想通透了，才觉得自己不该对他发脾气。他体谅ko的难处，尽管，从感性上来说，终归是有点伤心的。

    郝眉是个知错就改的人，所以等ko进来的时候，立刻道了歉。他也不希望这会成为他们的隔阂，毕竟，他们才刚开始不是？如果没能摆正好自己的心态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的问题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并不是他乐于见到的，他是真的想好好和ko在一起的。

    所以，郝眉的想法就是，不要让别人的事情来影响两人的关系，除非因为别人的事引申出来两人的三观不同，除去这个，其他方面都可以商量着解决。而且，他相信，以他对ko的了解，在这件事上，ko未必是赞同莫少凡的，只是基于朋友的立场没办法吵开来而已，就像当初那场“鸿门宴”里，他极力推却莫少凡的盛情一样。

    这样的想法可能别人听来会觉得有失偏颇，但这就是他奉行的一套准则而已。所以他现在会道歉，一点都不意外。

    而ko听到他的道歉显然是惊讶的，他以为，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会因为这件事彻底坍塌，然而，郝眉却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ko走近，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撑在枕头上，一只手慢慢拨弄郝眉被汗水和泪水弄乱的头发：“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

    “你是认同莫少凡的做法的吗？”

    ko摇摇头：“但从结果来看，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指的是他得到郝眉与莫少凡得到裴莫的手段如出一辙，郝眉听得懂。

    “你们不一样。”郝眉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很好。”

    “不，是你把我想得太好。”我也有私心，也有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只是你并没有发现而已。

    郝眉摇摇头：“我看得到，听得到，也感受得到。你很好。”

    “你太善良。”我何德何能……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这不是你的错。”郝眉抿了抿嘴，“裴莫的事我不能放着不管，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但是，你至少不要阻止我，可以吗？”他有些不安地看着ko。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谢谢你。”郝眉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很浅很淡。

    “洗把脸再睡一会儿吧。”

    “嗯。”

    郝眉再一次见到裴莫，是在第二天早上。

    莫少凡把他看得很牢，郝眉一靠近，他就作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把他们俩隔开。

    裴莫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推开他的手，拉过郝眉，向电梯走去。莫少凡快步跟上，拉住他的手。

    “放手。”

    莫少凡没说话，却还是紧抓着不放。

    “莫少爷是打算看我看到死吗？”

    莫少凡皱眉：“你不要说死不死的。”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你去死。”裴莫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不值得。”

    莫少凡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裴莫转头就拉着郝眉走。莫少凡还想再追，被ko拉住：“让他们谈谈。我们也谈谈。”

    电梯停在顶楼，那里有一处观景平台，站在上面，一眼望去万顷碧波，让人的心也忍不住静下来，随着海水沉沉浮浮。

    郝眉和裴莫，面对面站着，竟是无语凝噎。

    “裴裴，你的手脚，还疼吗？”

    裴莫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他使劲摇摇头：“不疼了。”

    “你，和他……”

    “一团乱账。”

    “你离开他吧，bling你放心，ko会帮忙。”

    裴莫苦笑着摇摇头：“我早就看清了，即便我逃了一次，他也会有办法逼着我回来。”他擦了擦眼泪，冷笑一声，“所以我为什么要跑呢，我就要好好地活在他身边，两个人互相折磨总好过一个人备受煎熬。”

    郝眉知他是心里彻底绝望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就抱紧了他，像是要给他温暖：“裴裴，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这样做太痛苦了。”

    “不，我已经深陷在痛苦的深渊了，所以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呢？最坏，不过一条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