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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承认:“你说你是文家庄的人,你要找一个叫文旭的。可巧了,昌郡王微服的名字,正是文旭呢。你和昌郡王既然是旧识,刚才怎么不相认,错过这唾手可得的富贵荣华?”
桐冥沉默了会,道:“我没想到他还活着。”
“你也没想到,他是昌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你知道他什么不好的底细,怕他不是可同富贵的人,不敢相认?”卫嘉猜测道,他摸了摸桐冥的手,冰凉,满是滑腻的汗水。
桐冥木愣愣地点点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卫嘉摇摇头,道:“可昌郡王在文家庄时的名字,明明是桐冥,哪来的文旭?”
“你到底想说什么?”桐冥问道。
卫嘉笑着靠过来,搂着桐冥认真道:“原本是想让你以身相许,现在看来,该是我以身相许您才对,殿下。”
“就凭一个名字,你就确定他是假的,我是真的?”桐冥冷静下来,推开卫嘉道。
“那个指引你去西北的人,离京前找到了我,和我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卫嘉笑眯眯道,“我小叔在文家庄找到了一个桐冥,可巧小竹也在那附近,找到了一个疑似桐冥的人。他们俩,一个有桐氏的刀,一个有归墟道长的铁牌,小竹也搞不明白,到底哪个是真的桐冥。一直到昌郡王自称文旭,而您又要我去救文旭,您说的那个地方,和小叔找到昌郡王的地方,听起来又很像同一个地方。”
“你认识商竹?”桐冥惊讶道,这世界可真小,商竹认识的人也一个比一个精。
“是,他生怕自己救对了人而不自知,这份人情没处讨,所以特意求了我,让我继续查下去。若您是真的,早晚要回到京城来,想办法夺回自己的身份。殿下,一笔写不出两个卫,我小叔是弄错了人,我可是救对了人,您赏罚要分明哦!”
桐冥冷冷道:“你知道我的身份,还一直戏弄我?你是胆子太大,还是根本就是在诈我?”
卫嘉笑道:“殿下,我以身相许的心可是真的,你不是奇怪为什么这就我一个人住吗?我喜欢男人,家里容不了我,打发我来和列祖列宗赔罪的。”
回到屋里,桐冥换了身衣服,理了理思绪道:“你和商竹认识多久了?”
“也有好几年了,当年差一点我们就成同窗了,三叔嫌他笨,不是读书的料,不答应收他做学生。后来他家出了事,他改姓了商,我们就断了联系。去年,就在如今这个昌郡王入京不久,小竹找上了我,和我说了您的事。”
“这个昌郡王,他有说过什么吗?”桐冥急切道。
“他一直在追问屠庄的那些人的身份,问我小叔,问我二弟。只是夏远洋的事,小竹只和我提过,也只是一个猜测,没有证据。”卫嘉想了想,道,“我小叔说,找到他的那个地方,有打斗的痕迹。他本来怀疑那还有别的人在,只是,昌郡王没说,他也就没多问。”
“我不会水,文旭定是以为我死了。”桐冥喃喃道,“他想复仇。”
“恕我冒昧问一句,我小叔是照着文家庄族谱清点的尸体,并没有文旭这个人。”
“他是文家七房小姐未婚生的,文家都不肯认他,自然不会让他的名字上族谱。”
卫嘉了然点头:“那么,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桐冥盯了他一会,道:“劫走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夏远洋的人。商家兄弟和小乐山先生一直在查,夏远洋和他的那些手下是怎么联络的,那些手下到底躲在哪。谁也想不到,他们躲在山腹中,这绵延了千里、几乎连通了南北的群山里。”
“无论是山中的通道还是暗河支流,都复杂得很,他们在这里活动,定有一张详细的地图。”卫嘉沉吟道,“我想,他们在山里一定生活了很久,才能对那里那么熟悉。也许是前朝,也许是前前朝,他们躲避战乱,机缘巧合在山里生活下来,代代繁衍。本来他们和外界一直相安无事,夏远洋不知怎的发现了他们,或威逼利诱或合作,夏远洋将他的手下藏入了这个山中王国,所以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们,没人带路,就是夏远洋自己,也找不到人。”
桐冥道:“你说他们之间可能有盲人……”
“在黑暗里待久了,不盲也要盲了,说不定长相都和外界的人不一样了。“卫嘉说到这,带了丝兴奋,似乎很想亲眼见见确认下般。
“夏远洋有一个姨娘,就是盲人。”桐冥低声道,“夏远洋离开蜀中夏家去京城找他哥时,在半路纳的,一直深居简出,在家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卫嘉道:“这事若真如我所推测的,那它可就严重了。夏远洋此人野心太大,那山中也不知有多少人,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我得告诉小叔,殿下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想见见文旭,你能安排下吗?”桐冥道,他始终觉得,文旭不是有意冒名顶替的,他要问个清楚。
卫嘉苦笑道:“殿下,冒认皇亲,是死罪啊。”
桐冥就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当晚卫嘉便睡到了屋子另一边的榻上,没有继续和桐冥挤着睡了。
桐冥睡不着,跑到卫嘉榻上躺了,卫嘉忙让了他一半被子,把他裹严实了。
“你和我说说话吧。”
“殿下想听什么呢?”
“京里的事,宫里的事,我看你知道挺多的。”
卫嘉便道:“皇上的生母,和您的生母是生死之交,皇上自登基起,就一直在追查您和桐夫人的下落。他杀了昌王所有的直系血脉,不单单是为了您继承昌郡王府铺路。皇上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小孩,不喜欢房事,他就连当皇帝这事都不太喜欢。他不会有自己的儿子,但是大周需要继任皇帝,所以他选中了您。您现在知道,这事有多大了吧?”
桐冥想起归墟道长那疯疯癫癫的话,他总有一天要坐皇帝。
“听你这么说,皇上很任性啊,说不定他不会治文旭的罪。”桐冥小声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文旭是您的朋友,您要是敢拿他的命去赌,我们也只有奉陪。”
“你怎么确定,死的不会是我?”
“我也是在赌,我和我弟,总有一个能赌赢吧。”
桐冥刚本来想嘲讽卫家兄弟两边押宝,结果卫嘉自己先提了,他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依然想寻个机会,同文旭谈谈,文旭是为了什么顶替了他的身份,桐冥知道,但怕自己知道的不够多。这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少年,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十四年落魄生涯仅存的故人,会是一个被富贵荣华迷了眼、舍弃了原则和道义的小人吗?
卫嘉闻得身畔的人虽未翻身挪动,气息却始终断续不稳,知他正烦恼纠结,只是自己不便掺和此事。
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