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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混黑,社会吗?这他娘的也知道!”
“一个很能找事的小青年找上门,给我讲八卦。”霍杨想起了叶明冠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突然感觉有点七上八下。他定了定神,继续装深不可测的大尾巴狼,“讲了一大通。你知道你这个老大之前是干什么的吗?……不知道?那我给你开开眼界。”
霍杨把叶鹤龄的事迹,培养继承人的事迹,他妻子带来的继女不甘驱使悍然离家的事迹,不知怎的和异母哥哥叶启儒搞上的事迹,还有叶鹤龄与这位他本来非常看好的继女互相倾轧,全都说了一遍,听得景腾没了声响。
“我这老大……”景腾硬是没敢憋出来一句大不敬的话,只能总结一条穷人哲学,“有钱幺蛾子多。”
“那你现在是知道了?打算认亲不?”西城男孩以多年在其麾下的狗腿子秉性,转眼就开始推销,“我干妈人美有钱,那叫一个人美,那叫一个有钱……”
霍杨:“我不认。”
景腾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有钱幺蛾子多”这句话立马就在自己发小儿身上应验了,他准备撸起袖子打醒这个王八蛋,“你今天犯什么邪——”
那张出生证明推了回来,对方一指头戳着“北京恒安医院”这几个字,“这医院不是个公立医院,是私人控股,我最近实在忙不开,劳烦你再帮我去查查谁控股,高层都有谁。”
“行吧。”景腾接过来一瞅,“查这干什么?”
“我和叶谦……”霍杨停了一下,“都是这里出生的。”
景腾猛地抬头,一时惊得瞠目结舌,“你和叶谦?!”
他脑子里飞转过各种念头。可是叶谦个痴呆啊!
“以前偶然知道的,当时没多想。”霍杨摆摆手,“你先去查,这事儿的水比你我想的都深多了。”
送走了小霸王,霍杨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地杵着自己,手机屏幕亮在短信编辑的页面上。
收件人“林芝”。
仿佛公务来往的一个名字,只是没有各种头衔做备注。
内容……还没有写。
霍杨最终打了一句“出生证明找不到了”,发送过去,心情复杂地收起手机,起身离开。
晚上一场官本位的饭,他还得陪。
整晚上杯觥交错,胡吃海喝,成年人们叮叮当当挂了一嘴面慈心善,自诩社会的良心,业务专精却是吃光榨干、强取豪夺。霍杨跟人敬来敬去,称兄道弟,看起来热络得很,事实上,他连一个称呼都得拿捏半天,随便谁来都得陪一杯酒。
可是谁想喝?估计没人真的愿意喝个半死。应酬——酒和笑脸都不过是润滑,剂,大家借此和乐融融地粉饰出一片太平罢了。
等到挨个都叫了代驾、送上出租车,霍杨这一天,跑工地、陪饭局,殚精竭虑,心里还压着一大堆事情。他简直是靠着意志力把自己拖进家的。
客厅里暖光如昼,立式空调徐徐散着凉风,驱散了他这一路走过来的热闷。叶朗看到他回来了,从沙发上站起身,“哥?”
——还好,起码他还有个家。
什么项目、工地、城建局,什么乱七八糟的父母血缘阴谋转世,霍杨扑进沙发里时顺便也带翻了叶朗,他只想就这么瘫到世界末日。
少年搂着他的腰,低头在他颈侧嗅了嗅,“你身上……啧,都腌入味儿了吧。”
霍杨聋了,继续压在他身上不动弹。温香暖玉抱满怀,就是天打雷劈他也不想起来。
“一身酒味烟味汗味,”叶朗把他下巴捏起来,口嫌体正直地亲了他一下,“去洗澡。”
霍大爷盗用了他的惯用撒娇伎俩,“你给我洗?”
一片阴影降落下来,他听到叶朗凑在自己耳旁轻声说:“行啊,我给你洗?”
“……”霍杨又趴了一会,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老子这都这样了你还禽兽,禽兽不如。”
他扯开t恤闻了闻,自己都发觉这气味很不美妙,最终决定苟延残喘也要洗个澡,不然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被叶朗从床上踹下去都没力气爬上来。
这时候,叶朗在后面叫了他一声,“哥。”
霍杨听到沙发上布料和皮革撕扯的声音,叶朗站起来,轻轻一拂自己的睡衣衣摆。
坐在沙发上当然不会沾上什么灰尘,叶朗的洁癖也不会容许他穿着睡衣沾上什么脏东西。霍杨太了解他了,条件反射就绷了一下神经。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碰?”
叶朗看着他一动没动的背影,“今天下午,叶明冠的车送回来了,你送修还挺及时,我都不知道这事——故意瞒着我么?”
第105章 乍明一百零五
霍杨转过头,看到他站在明亮的光下,面不改色,好像是在跟自己谈心似的。
已经翻涌到嘴边的解释,突然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比如他只是觉得这事蹊跷而且突然,想先去调查一下;比如他最近连轴转,除了躺在床上补觉,什么都没心情干。
他也不想费心去猜测叶朗那两句话之间的联系,直接逼问回去:“你想说什么?”
叶朗眯了眯眼,“那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揍你。”霍杨站到他面前,鼻尖顶着鼻尖,盯住那对琥珀色的眼珠,“我上次说过,这种话,我就忍你一次。”
“我说了,怎么样?”叶朗作为一根遇强则强的棒槌,长这么大,还真没怵过谁的威胁。他想起来叶明冠,这个输了比赛第二天就毁约的小人,心中怒火更盛,脱口而出一声冷笑,“行啊,要真是亲的,你挺庆幸是吧?你就拿一句忙糊弄我,反正我好糊弄,你说什么我他妈听什么,跟家里闹掰,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叶朗从小到大,还没有对谁用过这样的心思。他傲慢惯了,什么也不缺,每次对着霍杨,是既渴望对方,又对自己这种没完没了的热情感到茫然无措。他心里种种复杂的情感,敏感的挣扎,都不肯说出来。
霍杨比他年长,比他成熟稳重,他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哪里像他一样疯了似的陷进去。有那么一段时间,叶朗都对自己的死心眼感到厌弃。
“我干嘛要像个神经病一样,”他问自己,“我还非他不可吗?”
结果发现还真是非他不可。
这脾气闹得气势汹汹,话却听起来不大对劲。霍杨一时判断不出来他是真发火还是闹别扭,看了他半天,“那你想怎么着,分手?”
叶朗突然睁开了眯着的眼睛,霎时没声了。
霍杨了然地想,哦,闹别扭呢。
但是这回他不打算怀柔,转身走了几步,又想了想,走回来抓住少年的胳膊。叶朗被他硬拖进客房里,推倒在桌前的椅子里。
“咱俩谈谈。”霍杨言简意赅,又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