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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 作者:皮皮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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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的偷袭并不一样,单纯的以内力帮他疏通各处穴位郁结的内息。
谢语栖接受了这股气息,凝聚在掌心的内力渐渐消散,眼底划过的杀气也沉默了下去。
自从他们来到了木牙山,谢语栖觉得每一天都和以前不一样。
在他记忆中,以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像蒙着层纱,看客一般的记忆着每件事。真正切身有感的是这一年来在穆九身边发生的所有事,为了完成任务而杀人,听候穆九的吩咐服侍,每天机械的重复着这些,这就像是植入进他脑海中的程式。
而这次的任务是拿到如意珠。原本他可以在第一次回到木牙山时,在溪水河畔就动手,轻而易举的完成任务。
后来他也尝试过动手,只是总是被范卿玄无意的打断。他甚至怀疑,范卿玄原本就知道他的想法,一切的亲近只是为了伪装,只是他没有说,范卿玄也没有点破。
一切就这么看似平静的一天天度过。日头逐渐炎热,眼看着就要进入伏天,街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李问天顶着烈日去了梵音阁,不只是这儿数多叶茂还是没什么人造访,总之是觉得比街上凉快不少。
李夕靠在软垫上看着扇风纳凉的李问天,浅笑道:“你哪里像个修仙问道的?流氓地痞差不多。”
李问天道:“什么流氓地痞,我这叫接地气,隐于红尘,不尝遍人间酸甜苦辣咸,怎能算是出尘?又如何修心问道?”
李夕懒得看他,径自摆弄着软垫上的流苏。
过了半晌,李问天凉快够了,凑到他身边道:“喂,你帮我算一卦吧?”
李夕睁一只眼看他,漫不经心道:“你算什么?姻缘?”
李问天摇头:“算什么姻缘啊,我想知道玄儿如今在哪儿。”
李夕道:“找人?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找到,凡事皆看缘分,或许我算到了却缘分未到,或许我算不到,你们缘分到了,不必人为,天意难料。”
李问天:“你哪儿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话?算不算?”
李夕看他一眼,一扫桌上的竹卦:“抽一卦吧。”
李问天随手扒了一卦:“艮卦。”
“艮,意为山,你若寻人,可往山中去,对宫卦为泽,又海洋江河。多半以山川起始,江河为终,魂魄归于苍域以西,忘川之路。眼下可往西行。”
“西面?起始和终是什么意思?忘川之路又是什么?他们可是安好?”
李夕有些疲累道:“你跟我有仇是不是?算命数原本就伤身,你还算个没玩了?”
李问天无奈扯了扯嘴角道:“是我过分了,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替我探查玄儿的下落,是我对不住你。”
李夕揉了揉泛酸的眼角,摇头道:“没什么,依你所说他是坠了魔道,我也担心会出事。不过好在小谢在他身边,他的心性应当稳得住,不至于出什么大乱,你别太在意。”
“你不知。”李问天摆弄着桌上的竹卦,翻翻找找的点出了那张天水讼和兑卦,“这一次小谢出现,我觉得有问题。他不是大开杀戒的人,可吉庆楼,临安城的茶楼,南道吟雪门的事确是他一人所为,就连范宗都死伤了不少弟子。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李夕挑了一眼:“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九荒的一种蛊毒,名叫蚀心蛊。能够控制人心,服下后表面与常人无异,可实质上已变成了提线傀儡,只听宿主一人的命令,并绝无二心不会背叛,至死方休。”
李夕蹙眉:“你的意思是,小谢也吃了蚀心蛊?那范卿玄岂不危险?穆九可一直想要他的性命,打着如意珠的主意,你不是说小谢这次回来也是冲着灵珠来的么,既如此就不能再拖了。”
他说着从软垫上起身,将李问天往外赶:“行了,你没事了赶紧走,当了代宗主还在我这儿白吃白喝,丢不丢人。”
李问天被他推出门外,苦笑道:“你搞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好什么好?告诉了你往西走,赶紧出发找你徒弟去,时间可不等人。我也没空和你扯,明天你就出发!”说罢,“哐啷”一声关了屋门。
李问天尴尬的站在门外,看着屋中点亮的烛灯摇曳了几下,像是风过,熄灭了。映在门窗上那人的剪影也随之消失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木牙山上,范卿玄每天都会拉着他在山顶晒太阳,去树林后的花海里看远山云海。有时心血来潮会拉着他卯时去后山的木云崖看日出。不谈往事,不谈爱恨,只谈些闲话日常,天南地北的聊,一些本应该有趣的事却被他说的平平淡淡,干枯无味。可偏偏这种枯燥的样子又带着几分好笑,不是笑故事,笑的是范卿玄那种拼命想逗他笑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和九荒的不同,他内心深处隐隐悸动着,仿佛有什么沉睡了许久的东西在渐渐破土而出。有时他不由得会想,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也无不可,甚至让他忘了自己的任务,自己的身份。
最初,谢语栖只要有机会就会出手,可渐渐的次数就少了,后来便没有再动手。
有时候范卿玄会下山去,谢语栖便在屋中打坐,或者去木云崖边看云海,一坐就是一天,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平静,好像那无边的云海,绵延万里,不起波澜。
范卿玄回来往往都是晚上,带回一些酥脆甜点,笑着说这都是他爱吃的。
谢语栖尝过一口,的确是酥脆可口。
范卿玄期待的看着他,问:“味道如何?”
“不错。”
男子笑,血红的眸子也变得柔和,少了许多戾气。
望着天空的明月,范卿玄忽然问道:“语栖,你想不想去看一线天?”
“一线天?”
范卿玄向他伸出手,然后在他靠近后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对,木牙山最美的景色,你想不想看?”
谢语栖没有答话。
范卿玄看着空中若有若无的云影,仿佛已身临其境般,笑道:“我在一年多前来到木牙山,因心急吸食太多魂魄而变得狂躁,然后在我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满目雪白,鹅毛大雪纷扬而下,万丈绝壁如天工巨斧开山劈下。而我的眼前是一条绵延远去的狭缝,露出灰白的天空,和脚下雪白的羊肠小路连接在绝壁的终点,那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身处绝境却又望着希望。”
范卿玄伸手覆上男子的脸颊,向当年那样抵住他的额头,望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清浅双眸,低声道:“你知道么?这一年来我一直想带你在木牙山看看沧木一线天。”
“木牙山马上就要下雪了,你很快就能看到。”范卿玄轻声笑,看着那张如画的容颜,缓缓凑近,就着倾身的姿势轻轻吻住了谢语栖的唇。
谢语栖原本是要躲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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