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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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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作者:千载之下
远的,更夫打更鸣锣,“咚咚”声,一慢三快,连着三次,看来已是四更天了。
回了家,阿七关上门,把安容隔绝在门外,然后一人瘫倚在木门上,门外是安容急促凶猛的敲门声,震得午夜不得安分,也吵醒了睡梦中的秋官。
躲在门后,这一切都被秋官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到底是造化弄人,两人居然能把这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阿七在她心里,就是她的兄长,三年前,当阿七告诉他,安容对他很好的时候,她是真心替他高兴。可是呢,这份好就是把人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病秧子吗?她才决定带走了阿七,这些年,日子不好不坏,至少阿七是健健康康的。
可是现在,她目睹了面前的一切,旁观者清,她深知这两人之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孽缘。
翌日,安容再次来到阿七的家,谁知,阿七并不在家。昨夜安容回到客栈后,一夜无眠。
“伶公子。”两人坐立于桌子两面,面对面而坐。
“嗯。”
“那个孩子不是阿七的,我之前嫁过人。你以后……对阿七好点,他受了很多苦。”
安容猛然抬头,面上又惊又喜,声音都开始发颤儿,“不是阿七的,不是他的……”喃喃自语,不停重复这话。
大概半个时辰阿七回来了,安容还是坐在桌子前,未曾移开,他一直在等阿七,他有好些话要问这人。
“我给你买了点吃的,你带上。”阿七说着就把安容往外面攥扯。
安容不动,阿七吼了出来,“走啊!”
“我不走。”竟有些委屈。
“小容,我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到底他娘的算什么!”
秋官见状,抱着牙崽离开了屋子,孩子可能受了惊吓,此刻正哇哇直哭。
安容十分难受,他只能深深看着阿七,却开不了口。
“我三年前,差点死在那个鬼地方,你在哪儿!我病得快死了,你在哪儿!哦,对了,你在忙着娶妻生子。状元郎,你在忙着娶妻生子!啊――”终于,阿七还是说出了梗在心间的那道陈年旧痛,然后失声痛哭。
安容奔上前紧紧搂着阿七,阿七一口咬在了安容的肩膀上,用牙齿死死咬住衣服里的肉,哪怕嘴里渗出血腥味儿,阿七都没松口。
血与泪,到底哪个更痛些?
作者有话要说:
唉,写得乱七八糟的……糟心啊
第72章 解开心结?
撩开安容肩上的衣服,那里森然就是一排出血的牙印,触目惊心,阿七自觉刚才嘴上下了狠劲儿,此刻眼神直视那处伤口尤其出神。
“疼吗?”阿七问。
安容喉头滚动,这番慰问令他心生动容,“不疼。”
阿七把他领到卧房,给他找了件自己的干净衣物。自己身板不比安容,衣服的尺寸显然他不合身,硬生生套在身上,勒得紧紧的,细看之下,多了一分滑稽,但依然不失倾城色。
两人自进卧房后,一句话未说,安容脱下的衣物阿七直街拿去洗了。安容静坐床沿边,打量了一圈阿七夜夜枕眠的地方――黄花梨木架子床,三面是细细雕浮的镂空图纹,床上铺了层凉席,一个枕头,一条薄被褥;屋里靠墙那处是张半旧的平头案,上面积了层灰。正是白天,卧房里的光线却不是很足,显得阴暗暗的。方寸之地,倒是很温馨质朴,一如他z在清平镇的“家”。
不一会儿,阿七就进屋了。两人此刻就搁床沿边坐着,半晌,阿七才开了口。
“衣服我给你洗了。”
“嗯。”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安容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几眼阿七,侧面看不清情绪,只看到阿七眼睛睁得大大的,目视前方。
“跟我回广陵吧。”
良久,阿七都不曾回他的话,彼此的气息盘旋在白日的卧房,声声细微。
安容以为此话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阿七却突然说道,“我都快记不得广陵城是什么样子了,我跟秋官坐小毛驴车从湘淮绕过,来到四平的。”声音里似有怀想,似有别的莫名愁绪,“以前总听你念叨四平有个赛华佗,我便过来治病了。”
这是安容终身的隐痛,三年前他本该亲自带阿七来寻医治病的,到了,是自己毁了约。安容藏好悔意,小心翼翼接下阿七的话,“这咳喘的病怎么治好的?”
“我不懂药方子,郭大夫开什么我便去药铺抓什么。喝了两月的药,这病也好了大半了。”
安容附和道,“之前看过那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这人真有些本事。”
阿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笑意里的无可奈何和隐忍不提,安容窥视得一清二楚,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阿七的这道笑上。这世上也许真有神医,可身陷愁闷里,再高明的医术也医不好人的病。
两人间难得的安静,再也不是那些血泪的交融,安容终于还是提起了三年前的事――
“赵明朗跟我说,你去了。我当时就问他,你去了哪儿?他又说,你死了……阿七,他说你死了……”
时至今日,哪怕阿七实实在在地坐在自己跟前,安容还是会心悸后怕,再提往事,他的话里都是颤抖的压抑哭音。
阿七侧过身子,伸手捏了捏安容的脸颊,“小容,别哭。”
安容奔溃忍不住,一头埋进阿七的腿上,呜咽哽泣,哭相狼狈,毫无平素的一贯清冷。廿七岁的男人哭成这样,也是实在少见的。
阿七之于安容,其实早已是融入骨血的家人,这份情,身体上的交缠远远不够,安容贪念面前人的一切,鼻尖吐露的气息,瘦得硌手的脸颊,还有阿七那份永远傻愣愣的模样。廿七岁的安容奢望一个家,他想跟阿七相依为命,踏踏实实过一辈子;可廿八岁的阿七心里已经没了家的念头,得过且过吧。
连着两夜没合眼,又是一场大哭,安容后来趴在阿七腿上直接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安容发现自己已躺在了阿七的架子床上,天色已暗,安容起身,走至卧房门口,该说他醒的正是时候吗?
“你要跟他回广陵吗?”秋官问道。
阿七回以沉默,安容从暗处瞧着阿七的脸色,猜不出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
“这日子啊,你想往好了过,它就能往好了过。阿七,你跟他回去吧。”
安容躲在暗处,手指微颤,他在等着阿七的回答,心里期盼、紧张,害怕。
“那饼摊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大不了早上少卖点。”
“牙崽呢?你一个人怎么把娃儿养大?”
秋官强忍下心里的那股酸涩,强撑起笑面,“你就别寻思我了,哥,你跟他走吧。我看他这次是认真的。”
秋官如今孤儿寡母的境况,阿七一直悔恨自责,倘若不是他擅作主张,替她说了那桩亲事,她何以至于此。因了这层缘由,阿七也走不开。更何况,他也不大愿意随那人回去。
安容遁藏暗后,情绪难平,他没有听到他想听的话,一个没忍住,他走了出来,声音喑哑而带讨好地说,“你可以带着秋官一同回去的,我那地方大,住的下的。”
两人皆震惊,秋官直言,“不必不必,太麻烦了。”而阿七,脸色暗沉,没有说话。许久,他才站起身,“吃饭吧,早上的饼还剩了点。”说完,阿七便去端上饼来。
这顿饭吃得完全不是滋味,三人各吃各的,食不语,心事各怀,安容饼啃下一半,再次提起,“你们随我回去吧。”
秋官扭头看了看阿七,随即说道,“你们吃着,我去看看孩子。”匆忙间找了个借口,这下子堂屋里又只剩下这两人了。
“阿七,咱们回家吧。”
“家在哪儿?城郊的那处别院吗?”这根刺恐怕一辈子都会卡在阿七的嗓子眼里,如影随行。
“阿七,我没有娶周小姐。我……没有成亲。”
阿七抬眼怔怔地看着安容,“小容,我已经二十八了,我没力气折腾了。三年前,在清平镇,你来找我,咱们要是一直在那儿呆着,那该多好。我种点菜,就在咱家的院子里;你最好去当个教书先生,白天去教那帮崽子们,晚上回来教我。小容,我不是没想过……后来不敢想了,再也不想了。”
阿七大口咬了块葱油饼,嚼着嚼着泪流满面,阿七嗫嚅,“这饼太干了。”
安容心口憋闷,给阿七倒了杯水,“要是你想……咱们还回清平镇去。”
阿七摇摇头,“不回了,折腾不动了。”
此刻的安容内心淌过一条静谧的河,纹丝不动的河面上,荇菜水藻泛滥,明明一片绿意,那水下是遮挡不住的恶臭,这河竟是条永无源头的死河。安容从未如此刻这般绝望无助,阿七让他走,他尚可以厚着脸皮不听他言,执意留此。可阿七说他折腾不动了,那他又当如何?
“我吃好了。”说完安容走出屋子,遁迹于夜色中。
一个时辰后,人还未回来,阿七只当他是回客栈了。就在自己准备脱衣睡觉的时候,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
打开门――却是安容。失意,落寞,还有脸上山川般的痛苦刻痕,阿七都瞧得清清楚楚。
“阿七,我没有地方去。我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哪里都没有我的家,广陵城那座大宅子冷冰冰的,那也不是我的家。阿七,你说,我的家在哪儿?”
当安容语带无助,话藏哽咽,说这番话时,阿七的心一点也不好受,从一开始,他阿七就受不了安容受一点委屈,就像现在,他一句话没说,把安容带进了卧房。
把安容按到床上,阿七弯腰替他脱去黑靴,再除去足衣,最后阿七把安容的衣服也解去。这一切,安容屏气观望,偶尔阿七的指尖擦到自己的身子,他依然会有灼热感。
阿七出去了,不一会儿,打了一盆热水过来,绞了一把汗巾,开始慢慢替安容擦拭身子,彼此无一人开口说话,却心有戚戚,平静下暗涌着骇浪。
弄完一切,阿七脱下衣服上床,紧紧搂抱住安容,月光洒进来,床上是相拥而卧的两个沉默人。
良久,阿七先开的口。
“小容,我没有爹,也没有娘,我活在这世上,唯唯诺诺过了二十多年。小容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挖空心思最想得到的,也不过一个你。我跟你回去,你别这样了。”阿七苦笑,“我心里也不好受。”
安容立刻转悲为喜,在阿七怀里蹭了蹭,一阵酥痒,扬起头问阿七,“娘子,你相公叫什么?”
“他叫安容。”
“你相公叫什么?”
“他叫安容。”
……
这晚也不知问了多少遍,一如阿七从前问他那般。这夜,安容搂着阿七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阿七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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