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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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师父,二是于畅景,第三位便是项飞羽了。

    在他心中,于畅景是天下至宝,因此他才将床铺让给他,自己另外在一旁打地铺休息。换做前几日有人告诉他“你让项飞羽睡你的床”,乔清是绝对不信的。

    于畅景是他幼时就结识了的好友,因师父费尽一生功夫为他治理体内积毒,于是连乔清也事事围绕着于畅景转了。师父离世之后,他开始接替老人,每月为于畅景治疗。

    身为静池山的主人,于畅景虽然是正道江湖人口中所说的“魔教教主”,但乔清从不觉得他行事有半分邪气。

    他喜爱自己这位挚友,喜爱他温和的脾气,绝佳的涵养,也喜爱静池山上上下下的所有人。

    所以他应该恨项飞羽的——是云霄谷毁了这一切。

    若不是项飞羽的师父当年下的毒手,于畅景不至于一出生便带着不可治愈的奇毒,若不是项飞羽的师父步步紧逼,于畅景不会放弃静池山,转移了所有静池山弟子,更不会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在空无一人的静池山上等候心怀恶意而来的云霄谷众人。

    乔清刻意不去想某位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云霄谷弟子。

    说实话,他对项飞羽的怨气,远远不及对那位夺走于畅景的云霄谷弟子的怨气之大。

    若要比较,大概便是一株断肠草和一整个药田的断肠草之间的差距。

    恨不及后人,乔清明白这道理。他将药汤煎好,小心滤了渣子,最后得到一碗味道刺鼻、颜色浑浊的黑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半碗药汤给项飞羽灌了进去。剩下半碗,乔清不想管了,留着等小九过来再说。

    他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项飞羽,又看看他手脚的伤,突然想起一件事。

    连忙起开墙角砖块,找出那块从项飞羽身上扒拉下来的血玉,乔清满目怀疑。

    云霄谷长老不惜这样折磨项飞羽,想要从他打探出某些秘密:这个秘密是否就是眼前的血玉?

    乔清爱钱,更爱命,此时只觉血玉烫手异常,连忙拨开项飞羽衣襟,把血玉塞了进去。

    “还你吧。”他叨叨说道,“这玩意儿凶险,你还是自己消受吧。”

    傍晚时分,小九带着半只烧鸡过来了。

    他今日和爹娘到镇上赶集,爹娘买了半只烧鸡,让他给乔清带过来。

    乔清对这一类荤腥兴致不大,恰好他又在翻找医书寻一些可以出针但又不至于太疼的法子,于是烧鸡最后全进了小九腹中。

    “吃饱了去给那个傻子喂药。”乔清说。

    小九知道乔清喜洁,见他衣服下摆处沾了不少泥尘,好奇问道:“乔大夫,你穿着衣服在田里滚啊?”

    乔清低头一看,顿时脸黑。

    这应该是当时从地上将项飞羽抱起来时沾上的。他立刻脱了外衣,扔进盆里:“废话少说,快去喂药。”

    他没找到可行的法子,又惦记着一旁的脏衣,最后坐不稳了,干脆起身先去洗衣服。

    路过卧房,听到小九正在跟项飞羽说话。

    乔清从门边探了个脑袋进去:“醒了?腿还疼么?”

    “不……不太疼了。”项飞羽喝药间隙应了他一句,随即又深深皱起眉头。药水极苦,乔清又不会为他准备蜜饯,小半碗汤水他喝了许久。

    “这是……什么药?”项飞羽问。

    小九哪里知道是什么药,于是随口胡诌:“强身健体,益气补肾,壮阳滋阴,逢凶化吉……”

    乔清听不下去了:“不学无术,胡说什么!你忍忍就行了,这药虽苦,但绝对是好药。你一会儿就会困,别撑着,立刻睡觉,等睡醒了,腿就不疼了。”

    项飞羽乖乖躺下,乖乖致谢:“多谢恩人。”

    乔清冷笑一声,悠悠然转身走了。

    他洗到半途,小九也过来与他告辞了。

    “乔大夫,你不是不想管那个公子么?”小九帮他拧干衣服,“那你为啥还让他睡你的床。”

    “我救的不是他。”乔清说,“是我的一个奴才。等他病好了,看我怎么整治。”

    见小九一脸无奈,他又补充道:“你不要看我面善,我心肠很硬的。”

    小九:“……是是是。”

    夜晚休息时,乔清犹豫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把项飞羽叫醒,也没将他赶下床。

    但项飞羽可没法得到和于畅景相同的待遇,乔清随后也躺上了床,三两下把他挤到墙边。

    项飞羽睡得昏昏沉沉,睁眼看到一室黑暗,只有床头一盏油灯稳稳亮着。乔清倚在床头,正往一个小药囊里塞叶片。

    “看什么,不是给你的。”见项飞羽看着自己手中之物,乔清说,“这是给小九爹娘用的。他们常常要上山,快到春天了,各种虫子都要苏醒,有这些能防一防。”

    项飞羽完全没听懂他说什么,脑袋里嗡嗡作响。但乔清手里有东西,他看清楚了。

    他慢吞吞坐起来,从胸前掏出那块一直硌着他的血玉。

    项飞羽只觉得这块玉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做什么的。玉块虽然没受雕琢,形状质朴,但似是被人长年累月贴身养着,棱角全都磨得温润了。他也不晓得为何之前醒来时全身上下没着片缕,现在不仅穿好了衣服,身上还多了块玉。

    他拉拉乔清的衣袖,把玉递给他。

    乔清:“?”

    “小九……说,你救人,要诊金的。”项飞羽结结巴巴地讲,“我没有银子,这个……你要吗?”

    乔清:“……不要。”

    项飞羽愣了愣,呆滞片刻,将手慢慢缩回来。

    “很贵的,这个……很贵的。”他低着头,眉头紧皱,努力地从干涸疼痛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小九说,这个,叫玉,集市上,卖很贵的。……不够吗?”

    乔清受不了了。他甚至觉得项飞羽以前那副样子还有趣点,至少自己绝不会生出莫名其妙的怜悯心。

    他伸手夺过那块玉,放到了自己枕下:“好了,我收了。”

    项飞羽眼里亮起了一些兴奋的光:“多谢、恩人。”

    “……你欠我许多钱,不是这么一块破玉能偿还的。”乔清让自己的语气凶起来,“晓得了么!”

    “晓得了,晓得了。”项飞羽高高兴兴地点着头,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显出了模糊的笑意。

    乔清命令他贴墙睡,就盖着那张旧褥子,不可与自己抢被。

    项飞羽全都照做了。乔清本原本睡得安稳,未料快天亮时,被身边人弄醒了。

    “傻子?”他连忙爬起来,去拍项飞羽的肩膀,“哪儿又疼了?”

    项飞羽大汗淋漓,蜷成一团,乔清擦去他脸上冷汗时发现他又哭了。乔清按着他肩膀输入内力,但项飞羽的疼痛似乎丝毫未减,反而疯狂地摇头,口里发出了嘶哑的呜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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