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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同,原本清秀柔和的面部线条变得硬朗了不少,眉宇间也带了几分少年的英气,若不是身量还要矮上几分,任谁都要赞一句好一个英武的少年郎。顺道往镜子里瞄了一眼,才发现两人的容貌竟有八成相似,只不过他看上去显然还要比小家伙年长些,身形也要健壮上不少,倒像是一对亲生的兄弟一般。
“镇国公是军旅出身,中意的也是英武阳刚的军中儿郎。按着你们两个原本的样子,一个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书生公子,一个还是个没长开的半大孩子,就算能混进高家去,怕也难得你那位外祖父的青眼。总归你混进去也是要易容的,倒不如弄出个叫他入眼的样子来,你要做的事也能多几分把握。”
一说起这些街头巷尾的传言,十九先生身上的仙风道骨就立时消散了大半,仿佛一瞬间便又变回了街上的那个说书先生。穆羡鱼心中却也不由感慨不已,一揖到底诚声道:“多谢前辈相助,林渊感激不尽……”
“好了,你好歹也算是我的一个晚辈,就不必讲究这样的客套虚礼了。”
十九先生含笑摆了摆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略一沉吟才又缓声道:“我知道你准还要问我你父皇的事。那蛊毒其实不难解开,用你舅舅转赠与你的丹药便足够了。至于祭祀毕方之事,此时尚不可说——等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原本要问的话都已被答过了,穆羡鱼却也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再度俯身一揖。十九先生却也轻笑着略一颔首,便将衣服塞进了他手中:“趁着天头尚早,快去找活干去罢。老夫也该出去摆摊子说书了——今天就讲上一段狸猫妖换太子好了,反正那狸猫妖已经带着他家那位太子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大概也是不会来找老夫算账的……”
没想到这位前辈说的书居然都是这么东拼西凑来的,穆羡鱼却也不由哑然失笑,领着小家伙道了谢,换上了这一身寻常苦力的衣物,便告辞离开了这一处小院。
临出门的时候,小家伙却仿佛忽然显出了些犹豫扭捏,抿了唇纠结半晌,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放在桌上。又冲着十九先生深深鞠了一躬,就拉着小哥哥头也不回地飞跑了出去。
“墨止,墨止——你方才给了前辈个什么东西?”
穆羡鱼被他拉着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来,平复了一阵气息,才忍不住好奇地轻声问了一句。墨止抿了抿唇,忽然挺直了身子,仰了头认真道:“是饭费——先生说过的,我们这些小花妖出去之后,都要补上当初的饭费才行……虽然我吃得多,但是也有好好地补给先生饭费,没有占先生的便宜!”
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还在意着这一回事,穆羡鱼不由浅笑,半蹲了身子揉了揉小花妖的脑袋:“前辈是在逗你开心呢,其实做长辈的没有不希望自家孩子有出息的,种花也一样。你是前辈种出来的花,天资好的话,前辈心中自然也跟着欣慰欢喜,至于吃得多不多,其实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可是——可是先生当初说过,我一定要给他交十八种不同的蛋才行……”
小花妖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眼眶就忽然又微微泛了些红:“明明大家都只要交三个就好了的,只有我要交这么多……”
没料到这位前辈居然当真忍心这样欺压自家的小花妖,穆羡鱼闻言却也不由哑然,苦笑着揉了揉额角,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前辈要那么多蛋做什么——鸡蛋或是鸭蛋也没关系吗?”
“只要是不同的就可以了,但是我出谷太晚,鸡蛋和鸭蛋一定都有前辈用过了——我来之前用夹竹桃变的小珠子和小青哥哥换了一个蛇蛋,现在还剩下十七个……”
“小青还能下蛋吗?”
虽然知道这时候应当同情的是被当作劳工的小家伙,穆羡鱼却还是忍不住轻声惊讶了一句。墨止却也忽然反应了过来,恍然地点了点头道:“对了,小青哥哥是男孩子——那会不会是小青哥哥去拿了那位白娘子的蛋……”
“不管了,总归那蛇蛋已给了前辈,就算白娘子追杀过来,也已不算是我们两个的事了。”
穆羡鱼略一思索便摆了摆手,毫不犹豫地把锅给甩了出去。起了身领着墨止往镇国公府走了一段,却又忽然想起件事来,拍了拍小家伙的背,放缓了声音浅笑道:“我这个名字在京中不算是秘密,如果是到老国公的府上,怕是还得改一改名字才行——不如就跟你的姓了,帮小哥哥起个名字好不好?”
“好!”
墨止的目光不由一亮,用力点了点头。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思索了半晌,却又怎么都想不出什么好听名字来,犹豫着仰了头道:“要不然……小哥哥就还用原来的名字,只是换一个姓可不可以?”
“墨鱼——好像多少有些不大好听,倒是有几分像是吃的了……”
穆羡鱼不由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思索了一阵,目光便忽然微亮:“对了,我记得你的名字是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来的,不如我就叫墨行如何?”
“好——这样我们就是一套的了!”
墨止欣喜地点了点头,立即接受了小哥哥的新名字。望着那张陌生的面孔上显出的熟悉神色,穆羡鱼眼中却也带了几分笑意,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等到了国公府的时候,要记得直接叫我大哥,有什么事都不要慌张,看我的眼色行事,记住了吗?”
一想到马上就要易容潜入欺负小哥哥的坏人家,小花妖便觉一股神圣油然而生,用力地点了点头,紧紧攥住了小哥哥的袖子。穆羡鱼尚不知他的心思,只是含笑拍了拍他的肩,便领着小家伙往那一处国公府走了过去。
镇国公是轩朝世袭罔替的爵位,又有开国铁牌手握军权,任何一代皇帝都动不得,这百余年来已成了个地位超然极难撼动的庞然大物。穆羡鱼原本还觉得奇怪,直到知道了高家血脉的密辛,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室竟会退让到这个地步,甚至能容忍这样的一股势力坐镇在京城,甚至就紧邻在皇宫的边上。
他从小被当作是个不祥的兆头,老国公不肯认他,他却也从不曾生出过要去主动修好关系的念头,更不曾踏入过这一座气派宏伟得几乎堪比皇宫的国公府。两人在外头绕了大半圈,才总算寻到了个下人进出的侧门。眼看着有个管家打扮的人正同送菜的挑夫说话,穆羡鱼便眼疾手快地拉着小家伙凑了上去,做了个揖道:“这位管事老伯,我们兄弟流浪至京城,身上实在没有盘缠了。如今又下了大雪,想问问府上有没有个要人帮手打打抬抬的活,我兄弟打打短工,也好混口饭吃……”
那管家须发苍白身形微驼,显然已有了一把的年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