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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寒不会有反圌抗和逃跑的想法。
他从前一直深爱着这颗星球,爱着这个国圌家……也爱着他。
军圌队不会留感染了病毒的军人,失去政圌府的依赖后会是什么下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在要挟凯里用□□技术复活云阳之后没过几天,方景寒就被军方拘圌捕。理由是擅自运用未解禁的高科技手段,还偷走了血清,必须要严加惩处。但他的身份毕竟是少校,最后政圌府经过协商后同意对他进行星际流放。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些反圌抗的暴圌民混进了保护区,联合国政圌府立刻派出军圌队镇圌压,但与此同时牺牲了大量普通民众。
趁着那天夜里市民的暴圌动,方景寒偷走了刚刚进入试飞阶段的真空飞船,它的前身是星际间拉运燃料的运输船,便捷但承载人员有限。
军方与暴圌乱的人混战成一团,政圌府官圌员捂着脑袋四下逃窜,漫天的炮火与鲜血,无数个人拼了命的奔向尚未建成的诺言方圌舟,又有无数个人在半途中死去。
已经不再是军官的方景寒淡淡的回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动飞船拉杆,前往外星。
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波塞冬尚有血清,但人的心拿什么来涤荡清洗。
穿着白大褂的凯里也奔跑着赶到了现场,却没能见方景寒最后一面,他死在了半路上。
手圌无圌寸圌铁的生化博士轻而易举的被充满愤怒的暴徒打死,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那个承载着人类希望的飞船已经起飞,朝着富有希望的未来驶去。
记忆里的诺亚方圌舟早已不再是那个坐落在群山之巅落满白雪的圣洁之物。
它染尽了血的颜色。
6
等通讯器发出嘀嘀的声音时,我和他两个人都怔住了,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一样,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桌子上,沙沙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从信号微弱的接收器上播放着。
方景寒再熟悉不过,那是凯里的声音。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从没有复活一说。”
“我可以用生化□□制圌造出无数个他,但你心里明白,那些都不是他。”
“这是一种可怕的毒圌品,它制圌造的幻觉会让你上瘾。在营养液里花费十三年,孕育出的克隆体,谁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只能靠生物电流和溶解液活着,僵硬的人造皮肤连最简单的表情也做不出来。”
“pcr全自动生化合成器一旦启动,噩梦就会无休止的重复下去,每隔十三年就从隔离罩里钻出来,他会像地狱复苏的恶圌鬼,各个都携带病毒,根本没有价值,甚至令人恶心……”
“……少校,别为他犯傻。违圌抗上级命令,复活死去的人,这都不值得。”
话语的尾音带着深深的、沉重的哀伤,最后的叹息声被沙沙的干扰噪音盖过,空气里流动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沉默。
按理说我的机体里应该是没有流动水分的。但我仍然感觉到眼眶里有液圌体在流动。
“我已经死了吗?”我轻声的问,他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泪水,剧烈的朝我摇着头。我听不见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但耳边滑过的电流声却响的锐利。
“……令你恶心吗?”
一时间,大脑的电流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冲击着脆弱的神圌经末端,随着啪地声响,电火花终于破圌坏了细微的神圌经元,我浑身都止不住的发圌颤,体圌内的溶解液顺着指尖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他说了什么,因为语速太急,我听不清楚,耳边只有嘶嘶的电流声。
我也觉得自己恶心。我不需要心脏泵血功能,不需要神圌经递质传递化学信号,甚至不需要进食和排圌泄,我只靠营养液和生物电就足以维持生存,因为我不是他,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类。
这么多年了,我重生的次数已经多到自己也数不清,他竟都没有放弃。
“云阳……”饱含悲伤的声音沙哑的骚着耳膜。
“很抱歉我与他不同……但是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曾经的很多个我都说过这句话,我总想与他们不一样,但真正到了此刻,我却觉得只有这句才能表达我所有的心情。
不知名的液圌体从眼眶的地方奔涌而出——那本是用来将皮肤固定在培养基上的化学合成液。浅绿色的粘合剂腐蚀着我脸颊上的皮肤,发出撕拉的响声。
是的,我的记忆伴随着体圌内生物电的紊乱,重新回到了我的大脑里。但也仅限于此了,等到所有内部器官被烧毁,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转身朝着飞船最深处狂奔,不理睬他在后面的吶喊和追赶。
有下辈子就好了……这样我们还能在一起。
脑海中无端掠过了这句话。
时间唰地倒退回去,曾经在路过某个不知名的星球时,手里的陶瓷杯在交织的光线下镶着深邃的蓝边,我把咖啡递给他,然后坐在他身边,轻声的许下这样的承诺。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随后轻轻弯起了嘴角,凑近我的额头,落下了温柔的吻。
现在想来,他脸上的表情也许并不是微笑,只是在用亲圌密的动作来掩盖悲伤。
我曾经以为最亮的地方就能驱走黑圌暗和恐惧,但我错了。恒星之所以能发光是因为它的核心有无数的粒子在剧烈燃圌烧,粒子的湮灭造就了耀眼的光圌明,光圌明的背后总有阴影,没有一个地方是永恒的圣洁。
希腊神话上说,波塞冬在人间降了七天七夜的豪雨,最终惩治了贪婪的人类,但人类还是有办法造出方圌舟,得到一线生机。可如今,那豪雨化为最精细的基因诱变剂,从内部彻底的进行摧毁,七天的时间,没有人逃得过。
包括□□人,包括我。
7
我还是在最后一步失败了。
照着方景寒日记里的话,我知道引导斯尼旺号与诺亚方圌舟建立联圌系的正是我左腕上的芯片。我毫不犹豫的掰断手腕,在取出它的那一刻,身圌体伴随着剧烈的抽圌搐躺倒在地。
失去了芯片,我不可能进行任何活动。我只能紧紧的捏着它,眼睁睁看着这不到半米的距离横亘在面前。
波塞冬在我的基因序列里疯狂的制圌造着漏洞,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第几次倒在这里,我只知道,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只是这么多里面的其中一个。
我还自以为能带给他快乐。
后面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狂乱而焦急,我知道是他来了,但我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回应。
结实的手臂再一次从背后绕上腰部,方景寒把我翻转过来,他低下头,神色显露圌出无法言喻的难过:“……这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