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

    小航：真的吗？谢啦！

    穆启晴：下次我们出来玩就不会带她了。还有，多叫几个吧。】

    这段话有些奇怪。

    这么看来，一开始是只有穆启晴和舒航两人准备到这座岛上。

    如果只是朋友临时说要带女朋友一起来旅行的话觉得有些别扭的话，穆启晴的回答并没有问题，但有问题的就出在最后一句话上，联系现在发生的事情，怎么看都觉得这不是巧合。

    似乎是在告诉舒航——

    “下次你就再也不会带她出来了”一样。

    舒航关掉短信，在手机的应用软件页面发现了文字编辑软件。

    在如今这个信息电子数据化的年代，有不少人都开始使用手机来写小说和日记，而且因为是电子数据，只要做好备份，即使手机丢失或者更换新的手机也不会丢失所编辑的信息。

    穆启晴是一个会写日记的人。

    很难想象他会突然停止写日记的习惯。

    但若是在那少年时期之后的新日记，舒航直觉告诉他，他会看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东西。

    可是，若不踏出这一步，他就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法知道穆启晴为什么要这么做。

    点开文字编辑软件，不出舒航意料，每一天的日记都被分类记录着，并收在各个写着年份的文件夹中。

    舒航将屏幕移到最下面，打开最开始的文件夹，点击第一份日记。

    这是在穆家财产冻结之后的日记，也就是接着那本红皮日记之后的事情。

    舒航一页一页地看下来，眼神从最开始的淡然到后面的震惊。

    离开了穆家宅子流离失所的穆启晴没有选择投靠舒航，甚至拒绝了舒航父亲收养他的好意，并不是因为穆启晴太过清高，而是因为，穆启晴深知自己的那群亲戚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暗地里阴了他们一把的自己，为了不连累舒家所以才和舒航保持了距离。

    因为付不起学费，穆启晴无奈之下只能从原本就读的贵族学校转学，幸好穆启晴成绩不错，从贵族学校退学之后也很快就找到了一所升学率高好评也高的一级学校，在新的学校中因为穆启晴原本是大少爷，因此同学们的态度也大多分为“畏惧”和“看不起”两种，几乎没有人会主动接近穆启晴，穆启晴的性格也变得逐渐难以相信他人。

    原本正常的打工也因为亲戚们从中作梗，几乎都吹了，逼得穆启晴不得不将自己的手伸向那些黑暗中的工作，他虚报了工作，去接待一些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女人，还得捏造出虚假的笑容来为自己拉取挣钱的机会。

    有好几次，在回家的途中还遭受过亲戚派来的杀手的袭击，但每次都被他惊险地化解。

    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之中，原本温和干净的穆启晴开始产生了变化，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将身边的所有人都视作敌人对待，脸上的假笑也愈加熟练。

    而这一切，舒航都不曾知晓。

    也不知是太过不谙世事还是不愿意去想，舒航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待穆启晴。

    穆启晴也只在舒航面前才会稍微露出一些真实的情感。

    初三的末尾，舒航把穆启晴叫来观看自己的最后一场篮球比赛。

    看着在篮球场上挥洒青春，从未改变过的舒航，穆启晴心中浮起了一种劣等感，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厌恶，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令人作呕。

    于是，在那天和舒航分开之后，穆启晴从工作的会所辞了职。

    之后穆启晴做的事情都没有在日记中详写，但从一些语句中便能看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他并没有脱离黑暗，反而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在黑暗中潜行，甚至利用了黑暗，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第三只老鼠死了，这一窝老鼠还有三只。不过不急，按顺序解决吧。】

    【抓老鼠的猫不太听话，真是的，到最后还得靠我自己。】

    【原本的那只猫处理掉了，不听话还向主人露出爪子的猫怎么还能留着。】

    【对吧，小航？】

    舒航吓得手止不住地颤抖，穆启晴的话像是知道舒航会看这份日记一样，跨越了时间，仿佛现在就站在舒航的面前，濒临崩坏的情感一股脑地向舒航袭来，舒航的呼吸开始有些艰难。

    记忆中的穆启晴轻轻拍着因在家看电视看了太久而开始打呵欠的舒航的背部，像是在哄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一般，温柔，耐心。

    茶色的卷发遮住了眼睛，浅色的瞳孔颜色一再变深。

    【穆启晴：小航，如果我有一天学坏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舒航：......哈啊......咱们是兄弟，你说什么呢......你要是变坏了，我就.......把你拉回来。

    穆启晴：要是变不回来呢？

    舒航：好困......干嘛一直问这种......问题。

    穆启晴：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舒航：......好......

    穆启晴（笑容满面）：说好了啊！】

    ——即使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走。

    再往后的日记便是穆启晴重新拿回穆家财产之后发生的事情了，穆启晴的高中后半段时期都没有在国内度过，去了国外，这一段日子在日记中依旧十分模糊，只用了一些穆启晴自己才知道的类似暗号的句子来描述，但即使是在国外，穆启晴的日记一如既往的还是三句话不离舒航。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穆启晴深入骨髓的习惯，超乎了友情，更像是某种执念。

    后来穆启晴从国外回来，进了和舒航同一所大学，而日记再一次的变化也出现在了这里。

    【把你的手从小航身上拿开！】

    【滚开！别碰小航！】

    【小航身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小航喜欢她？】

    【她根本就不喜欢小航，就只是利用小航而已！开什么玩笑！】

    【小航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不行！小航会被玩弄的！必须解决掉这个女人！不，不可以！这样的话小航还是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不过就是稍微温柔了一点，那个女人就对我献媚了，呵，果然是在玩弄小航。】

    【小航说那个女人会跟我们一起回小岛，怎么可以呢，真拿小航没办法，这么天真可不行。】

    【那么就让小航永远都不会再想跟女人在一起吧，小航是属于我的，谁也不给。】

    【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小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