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激将之法
当三人到达潘家园的时候,已近乎午夜。马龙飞直接将侉子开到了胡同里面,然后打开后门,浆糊则将装有孩子的那巨大水缸搬了进去。
谁料,浆糊一只脚刚迈进院子,那只黑犬忽然发疯似地从窝里窜了出来,朝着浆糊直叫,比拇指粗的铁链子被拽的嘎嘎直响。浆糊虽在这里生活了一周时间,也早已和这只狗混的很熟,却从未见过这黑犬如此之凶,不由得吓得连连后退。
马三眼从屋里急忙出来,安抚之后,黑犬才渐渐止住吠声,但是却并没有回到自己窝里,而是继续挣着铁链,怒目瞪着浆糊。
“这是什么?”马三眼问道。
马龙飞在后面一边关着门,一边说道:“老爷子,赶紧搭把手呀。"
马三眼疑惑地朝浆糊走来,手刚一碰触到那水缸之上便连忙缩了回来。
“这么冷?”马三眼揉着手指说道。
“冷?”钟山和马龙飞疑惑地也去碰了一下那缸壁,果然,冰凉刺骨,那寒意瞬间欧从指尖传到头顶。
钟山和马龙飞相互对视了一下。钟山说道:“奇怪啊,刚打捞出来的时候还不是这么冷呢?难不能在深水里泡着比在外面和暖和?这怎么可能呢。”
钟山一边说着,一边朝一旁的浆糊看去,只见浆糊已将那巨缸放到了院子里面,抖着胳膊说道:“我怎么感觉没事?”
浆糊此言一出,大家更是纳闷,忙又让浆糊试了一次,果如浆糊所言,浆糊摸那缸壁,就如碰常物一样,丝毫不觉寒意。
如此一来,钟山和马三眼父子可真是震惊了。想不到浆糊这傻不拉几的小子尽还有这般能力,真是人不可貌相。而马三眼此时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心道:彭道来呀彭道来,你咋生了这么一个孙子?
马三眼一边暗暗感慨,一边暗下决心,要将这浆糊好好研究一下,看看他身上到底还潜藏着什么潜能没有被挖掘出来。
“浆糊,你过来。”马三眼喊道。
浆糊连忙颠颠地跑了过来,“怎么了,三爷?”
“你说说你是怎么把这大缸给搬起来的?”马三眼问。
“就是和平时一样呀,也没什么区别。我还一直纳闷呢,要么就是你们搬不动,要么就说特别冷,该不是故意骗我,为了只让我自己搬这个吧?”浆糊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
马龙飞一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提高八度,冲着浆糊嚷道:“说什么呢?这里哪个人是你说的那种自私的人?说话你给我当心一些,被说出去收不回来了。祸从口出!”
钟山本想说浆糊几句,可马龙飞这样对浆糊,顿时也急了,刚要开口,马三眼连忙说道:“给你闭嘴!浆糊这孩子本就是一根筋,一直心直口快的,说话不过脑子,你要是和他计较,那叫懂事吗?都多大了人了,还毛毛躁躁,一点儿都不稳重,早晚得栽跟头,没事跟钟山学学!”
马龙飞本来对父亲开始的两句话还算接受,可是一说要跟钟山学学,那言外之意就是他比自己要强了,心中顿时很是不爽,顿时想起此时还在和他比着赛,所以一下就怒了。
“有什么好学的,那本事也不过如此,要是能把这缸里的孩子救活,那才算是他的本事。对于灵魂当铺掌门人,这不是小菜一碟吗?”马龙飞话里带着嘲讽,更像是对父亲那句话的反抗。他知道,自己和钟山在河堤上早都试过了,那孩子根本无法再救活。
马龙飞这话无疑是将了钟山一军。钟山心里明白,马龙飞明明知道自己没那水平,此时却还说出这话,分明是让自己出丑,而且出丑得无话可说,心甘情愿。既然如此,那不妨索性试试再说,反正救不活也是丢面子,若万一能救活了呢。
钟山做这个决定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的。把死人救活,这可是属于有违天道。自己的父亲便是因为救李玉婵的姐姐潘氏而遭到天谴,不出半日就去世了。而自己此番再做,是否也会那样?丧命的事自己可不能干。思忖纠结半天,钟山忽然释然了。此时这孩子魂魄并没有离散,而是一直萦绕在身体周围,所以阴司定是不能知道,所以这样做相信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钟山便已拿定主意,让浆糊将那巨缸盖子重新揭开。
此时月色正浓,月光倾泻在院子里,将几个人连同那巨缸投出长长的影子。
当浆糊将盖子揭开的时候,那巨缸里面顿时冒起一阵淡淡的白色烟雾。四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后退几步,定睛看去。那黑犬此时依旧嗓子里发着呜呜的声音,却不再往前挣扎。
片刻之后,那白色烟雾依旧,似乎永远散不尽一样,而且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低了几度。钟山此时忽然明白过来,这白色的烟雾分明是打开巨缸之后,那冷气和外面的空气接触,雾化而成。看这样子,这冷源来自于水缸里面,而且一直是源源不断的样子。
钟山慢慢走近巨缸,那冷气直接沾染到身上,这感觉居然比寒冬中老家的野外还要冷上三分。浑身打了几个冷战,钟山停住了脚步。由于刚才的冷战,让自己此时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他纠结着要不要重新按照那个方式去做。毕竟失败过一次了,若仍按部就班,不知道那方法还能不能奏效,但是别的办法,自己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马龙飞在一旁见钟山一直犹犹豫豫,便冷笑道:“我马龙飞自认为没这本事,可我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若是堂堂灵魂当铺掌门人这事都干不来,那还谈什么平定天下邪祟的大话?”
钟山到这话,心头一震。若是一直说自己是如何如何都好,但若是牵扯到家族,这是自己万万不能容忍的。先辈们在天之灵,将使命延续至今,若在自己这一代丢了人,那有何颜面见先辈。正如马龙飞所言,更是没脸谈什么平定天下邪祟大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马龙飞这话算是点到了钟山的痛穴之上。
想到这里,钟山径直走到缸前,伸手就进去翻那孩子的尸体。手甫一接触,手指头顿时被冻得麻木,几乎失去直觉。
钟山心道:这碰都碰不得,如何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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