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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森说带他抄近道,结果抄错道,两人争执着往坡下走,听见一声,“喂——”
明显是女人的声音。
他们停下,相互惊异地指着对方,“你有无听到?”
可是前后张望都无人,女人接着喊道,“喂!那个谁,阿森?阿森!”
声音是从他们身后的一棵树上传来,走前一探,十七八岁的女孩树上坐住,抱着什么一团东西,鲜红衬衫和高腰长裤,皮肤白得可怕,长相有些单调,唯是一双眼睛好清灵。
叶芝森露出豁然悟到的神情,“哦,我识你!”
李月也‘哦’了一声,“你识啊?”
叶芝森说道,“周叔的女儿。”就见过一两次。
李月疑惑地问,“边个?”
叶芝森还想了片刻,“九龙城的周陈驹,你知道吗?”
“哇,义宏堂周陈驹?!我偶像啊!”
狂风开始刮着枝叶,树上再次传来声音,“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阻你们聊天……”周秀珍尴尬的说着,“但可不可以先救我下去?”
叶芝森最快反应,伸出臂,周秀珍将自己一直抱住的东西托付他,竟是一只小猫。他接住的时候,愣了一下。
李月一脚踩上树干凹陷处,扶住她的胳膊,让她放心跳下来。
白色球鞋落地,下一秒钟,大雨倾落。
叶芝森把这只小东西藏进怀中,三人一起往对街一栋住宅的屋檐下跑去。
记忆戛然而止,有个纤弱身体正坐进他的怀中,吊带衫是薄透的白绵,覆着小巧而挺立的胸,同样料子的短裤缩到腿根去,全身散发着茉莉花的清香。一手环住他的脖子,一手取走他指间的香烟,要碰上她的嘴唇之前,再被他夺去,在水晶烟灰缸中捻灭。
雨声轰隆嘈杂,显得书房沉静似深林,黄鹦拥贴着他好一会儿,与他拉开些距离,凝视他灯光下的脸庞轮廓,“你会疼她吗?这个孩子……”
陈宗月缓缓阖了下眼,问道,“你要我如何对待她?”
走进书房之前,黄鹦终于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只想爱着他一个人,希望他只疼她一个人,既然她得到了这份朝思暮念的东西,怎能割让给别人?
黄鹦紧张地望住他,眼睛是如此清决,“我不想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回答她的,是陈宗月的咳嗽声。起初以为是被她气得,然后听出不对,黄鹦急切地覆上他的额头,“你感冒了?”
陈宗月捉住她的手,清了清嗓,才说着,“如果你不想,你害怕,那么她就不需要出生。”
不是又忘了,他是妥协了。
她还在呆愣着,陈宗月已经倾向桌面去握座机听筒,一边说,“我现叫医生过来,今晚在客房休息免得传染给你。”不忘催促她,“早点睡觉去。”
第56章 56
私人医生半个钟头不到就登门, 才知道原来每月没病没痛都付足诊金。
陈宗月服过药就躺下, 应该是药物作用让他迅速入眠,一片浑沌的意识被身边的小动静搅醒,他眉间一凛,一种带露的芬芳如绸缎般拂过鼻端, 勾起垂落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面颊。
陈宗月知道这是谁, 也倦于睁眼了。
不知时间, 稍稍清醒过来, 朦胧微光进入视野, 大半还是沉暗天色映在房间里,刚好耳畔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 陈宗月转过头, 先看见床头软包上挂着一串茉莉花, 壁灯被纱巾盖住,所以光影格外模糊。
黄鹦趴在被子上翻书, 单手托住脸, 睫毛的影子落在鼻梁上, 羊绒披肩掉了一半, 她不在意, 翘起皮肤细腻似香皂般的小腿交叉着, 起伏的肩脊宛如山峦。
一只骨节清晰的大手盖住书面, 黄鹦一怔,转向他, “我吵醒你了?”
这会儿才听见雨势,依然摧残着花园里大丛的观赏植物,夹杂着树枝发出的断裂声。
房间太暗,她的瞳孔黑如午夜时分,陈宗月等到喉咙舒爽一些,开口说着,“……小心你的眼睛。”嗓音仍是低哑着。
黄鹦不明白什么意思,睁着眼瞧他。
陈宗月把手从她眼皮子底下收回,说道,“要看书就把灯开亮点。”
黄鹦眉心微蹙,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那不是就打扰你睡觉了。”她合上这本书,搁到床头柜上,翻身钻进暖和的被子里,抻了抻酸麻的手臂,再扭动着扯出一条羊绒披肩,往被子外一抛,终归要去缠住他的腰,脑袋都埋进被子底下。
陈宗月敛进下巴,注视着她柔软的发顶,“这么晚还不睡,失眠了?”
黄鹦把脸冒出来,理所当然的说,“我担心你万一晚上醒了,要喝水怎么办?”
陈宗月也就是笑笑,随后闭上眼,带着困意地深长呼吸,由她在被窝里的黑暗中找到他的手,捏着他的指关节。
“而且,我看书是在找灵感……”黄鹦卖了个关子,接着轻轻地说着,“我在想你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陈宗月睁开了眼,她不紧不慢的问着,“陈先生有什么好提议吗?”
黄鹦是年纪小没经验,但他也不提醒,或者做些措施避免,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肯定是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因为她害怕,陈宗月一再让步,此刻也说着,“你不用勉强,她可以不存在。”
黄鹦摇摇头,又说着,“你知道,我死都不可能,让你找别的女人帮你传宗接代,你属于我一个人,送你一个孩子,很公平。”
拥有再多的新衣珠宝,黄鹦最想要的,至始至终没有改变过。
“再说了……”她伸出小手摸上男人的脸,庆幸的说道,“老来得子,不容易。”
陈宗月忽然沉下脸色,黄鹦缩起脖子与他对视,不料她胳膊底下被挠,她乱动着躲避又笑,可惜没闹一会儿就被他拉去拥住,宽宽掌心一下下按抚她的背。
“怀孕的话……”黄鹦的脸好像贴着他胸前坚实的肌肉,深深嗅着他身上残留沐浴后的凛冽气息,抿了抿唇,说着,“不能做的?”
陈宗月低眸盯住她,答案通过眼神传达,显而易见。
黄鹦不甘愿,搓了搓自己平平的小腹,“明明里头没东西。”怕他不信似的,捉来他的手,“你摸……”让那手掌探进她的吊带衫下,摸着她温暖而软滑的皮肤。
这一秒钟,黄鹦觉得自己真擅长勾引他,仰起头想吻他的薄唇,下一秒钟被他捂住嘴巴。
以前她只想接吻,不敢做还要同床共枕,惹他憋闷一夜,今陈宗月应该大仇得报,一字字说着,“感冒会传染。”
黄鹦气得要蹬被子,陈宗月轻轻松松就压住她,严厉地警告道,“老实点睡觉!”
天刚亮雨已经停了。
黄鹦从床上坐起,摸摸被冷气刮出寒毛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