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他的爱人死了，所以找了一个替身，但越是相处越是发现这个人不是他的爱人，所以他要回去了。”

    “你说的是我？”

    恩特怜悯地看着他，“殿下，我等您回去。”

    恩特没有骗他，他从不骗人，但也不会包庇谎言。

    雅伯尔渐渐留意起斯洛特来，他的视线被局限在房间里，这个房间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和斯洛特两个人，但他可以感受的到，斯洛特在看他，却是穿过他看另一个人，又或者是过去。

    他们都隐约觉得有一段时空被抹去了，但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却不得而知。

    他们是从那段时空开始认识的，但那段时空被抹去了，他们又回归了原点。

    雅伯尔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曾经的自己，斯洛特也是一样。

    他们像是被人蒙住双眼在迷宫里行走，无数次碰壁，好像永远也走不出去。

    斯洛特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明显。

    雅伯尔想他或许不应该留在这里，见证这些，他能感受到自己心态的变化，他想陪着这个人，却越来越意识到一切都变了，他不是雅伯尔，也不是个人。

    他莫名复活，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究竟又应该是谁？

    “雅伯尔？”

    斯洛特坐在凉台上看着外面的月光，被窗帘遮住大半个身子，雅伯尔看不见他。

    “什么？”

    “哦…没事。”

    斯洛特背过身低着头，“我…我答应过一个人，我说就算他不是神，我也找得到他…我或许做到了，但找到后，我要走了…”

    “为什么？”

    雅伯尔觉得自己眼睛酸酸的，但他的声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像是又回归了神父，不会流露出哪怕一丝感情。

    “我觉得其实喜欢一个神也挺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开始喜欢神，我的身体就开始消失…或许是因为不断更改轮回，把一切都改乱了吧…你明明不应该是神啊…”斯洛特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千百年里我不断轮回，妄想改变天命，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当我抛弃自我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当我重拾自我，我又在为了自己吃醋…我好像一直在和无形作斗争，我有缺点，那是我的死穴，只要我靠近成功就会被抓住死穴，自己放弃…”

    “他给你的命，用完了。你不会再有轮回，魂飞魄散是你的结果。”

    “你陪我吗？”

    “我陪你…”

    凉台上灵魂斑驳闪烁，雅伯尔四肢上的枷锁无声粉碎。他走到窗边，展开的翅膀雪白如霜。

    灵魂围绕着他一点点消失，他展翅而起，记忆同潮水般回归。

    他回到安托拉城，走进圣都，狂欢的场所瞬间静止，他走回故事的开始，坐下，一只手撑着额头，轻瞌的双眼如同熟睡一般。

    他隐约听到有人说，赌约开始。

    他听见有人说，你必须做我的奴隶。

    “喂…雅伯尔…神当够了，就和我回家吧，我会弹安静了。”

    “好…”

    他轻声回答着，静止的世界重新活跃起来，没有人看见他，他像是已经融入了黑夜。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像座陷入沉寂的石像。

    许久，一滴泪装载着万千世界的色彩，划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