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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多少习惯了这种忙乱的生活,每天下班回家,贺承乾都会抱着孩子在客厅里快活地走来走去。
“我的儿子!”他总是很骄傲地说。
江昶哭笑不得,就好像别人都生不出孩子来,只有他有这个能耐。
然而,出生刚刚三个月,贺纯熙就生了一场大病。
起初只是高烧,但很快开始抽搐。江昶吓坏了,赶紧把儿子送进了医院。
医生告诉他,孩子的体质不太好,这次虽然没事,但往后像这样的事情,恐怕会频繁发生。
江昶抱着孩子从医院出来,漆黑的夜里,他站在医院门口,觉得心底像夜色一样黑暗。
回来的路上,他始终把纯熙抱在怀里。孩子还太小,注射药物之后就陷入昏睡,他小小的脸看起来幼嫩而虚弱,江昶无比痛心地把脸贴着儿子的脸颊。
……自己为什么那么轻率,把孩子带到人间来受罪呢?
到家,贺承乾早就等候在家门口,他一见江昶回来,赶紧伸手接过孩子。
“情况怎么样?”他急急地问。
“注射了药物,烧已经退了。医生说没事了。”江昶的声音低哑,“小欢呢?”
“他没事,睡得呼呼的呢。”贺承乾低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怀里的纯熙,他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儿子冰凉的小脸,小声叹了口气,“才这么小,发这么厉害的高烧,他得多难受啊。”
贺承乾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江昶的心里。
那天晚上,江昶怎么都睡不着,贺承乾也发觉了他的心事,于是他索性坐起身来,打开了壁灯。
“到底怎么了?”他低声问,“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
江昶慢慢坐起身来,他垂着头,好久,才轻声说:“医生说,纯熙这孩子体质天生的弱,往后,像今天这样的事,恐怕还会经常遇到。”
贺承乾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得紧紧搂着江昶的肩膀。
然后,他就听见江昶低声的,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承乾,咱们是不是不该生这个孩子?”
贺承乾吓了一跳,他赶紧说:“就这么点事就让你懊悔了?阿昶,只是孩子生了场病而已……”
“往后,纯熙还会继续生病的。他的体质先天就弱,遗传了我的基因。”江昶轻声说,“未来还得受很多罪……”
贺承乾突然心里不舒服,他放下胳膊:“听这意思,你打算给你儿子判死刑?”
江昶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他一下子坐直身体:“我没这么说!你太过分了!”
“可我就听出这一个意思!”贺承乾不客气地说,“阿昶,孩子已经诞生了,塞都塞不回去了,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再懊悔他的出生!你这种心态,让孩子感觉到了,他会比生病还要痛苦的!”
江昶被贺承乾给说呆了。
贺承乾深吸了口气,他又抱住江昶:“小孩子,生几次病,这不是多奇怪的事情。莫如说这样的孩子才是正常的。阿昶,你不能指望咱们的孩子跟神仙一样,从来不生病。”
“小欢就没生过病……”
“小欢才三个月大!”贺承乾哭笑不得,“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是不生病的!你的灵魂力这么强,去年不也病了一场吗?”
江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贺承乾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又劝道:“孩子来到这个世上,总得经受一些磨难,无论咱们多么用力地帮他们,也没可能帮他们避开所有的痛苦。但是我相信他们扛得住。阿昶,如果现在纯熙会说话,他一定会说,他想继续活下去,慢慢长成一个大孩子,最后变成大人,他一定不会说,他想死。”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江昶的心。
“是我不好。”他把手放在贺承乾的手心里,“一点信心都没有。遇上一次坎坷就开始责怪自己。”
贺承乾抱了抱他,他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阿昶,你有那样的童年,也难怪会有这样的思想。可是没关系!你还有我!往后肯定还会有难题,还会出现各种让我们发愁、让我们着急的事情。但我们是扛得住的!”
江昶紧紧抱住贺承乾,他忽然小声说:“谢谢你,承乾,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肯定什么都不行。”
贺承乾笑起来,他俯下身,温柔地吻着江昶:“所以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是一起走这条人生路的人。”
接下来的几年,贺纯熙果然如医生所言,又生了几场病,然而好在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随着年龄增长,贺纯熙的体质也逐渐变强,提心吊胆的两口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来也怪,这期间江欢一次病都没有生过,这孩子的体质好得让人吃惊。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孩子的差异也越来越大,江昶看在眼里,一面欣喜于长子的优秀和天赋异禀,一面忧心于小儿子的不如人意。
贺纯熙不光个头比哥哥矮,身体素质比哥哥差,在成长的各个方面,都比江欢显得慢很多。
贺承乾不以为意,他说纯熙这样才是常态,才是正常标准,江欢那属于怪物速度,江昶不该拿江欢的进展来衡量贺纯熙,那样不公平。
尽管贺承乾的心态如此放松,江昶却依然心绪不平。孩子们越长越大,他那种不平衡的心态也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看见贺纯熙做得不够好,他甚至会出言训斥。
那是孩子三岁时候的事情,有一次,江昶和贺承乾发生了严重的家庭纠纷,起因,是贺纯熙吃饭吃得太慢,而且还把饭洒在桌子上。
刚开始,看见孩子把小勺里的米饭洒在了桌上,江昶还忍住不悦,轻声对儿子说:“吃饭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饭洒了。”
贺纯熙看了父亲一眼,又舀起一勺饭,往口里送,他的手太小,尽管握着小小的儿童饭勺,但是动作慢吞吞的。
江昶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快点,你看,哥哥都快吃完了,你还有一大碗呢。”
贺纯熙被他催促的,第一口还没吃完,又去舀第二勺,小手一抖,饭全都洒在了桌上。
江昶这下再压不住怒火,他一下子提高声音:“纯熙!你怎么搞的!都说了小心小心!还把饭洒得到处都是!”
他陡然高声,吓得贺纯熙一哆嗦,手里的饭勺更握不住,洒出来更多!
江昶顿时大怒!
“一边说你还一边往外洒!是不是故意的!都说了要爸爸来喂你,你就是不听!”
他站起身,一把夺过贺纯熙手中的饭勺,恨恨敲了敲饭桌:“看看你洒的!这叫吃饭吗!这叫浪费粮食!”
贺纯熙被他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
江昶更火:“哭!又是哭!做错了事情就只会哭吗!”
贺承乾在一边再看不过去,他也站起身,按住江昶的胳膊:“你干什么!有话不会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