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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头疥疮,浑身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似乎很久没有洗了,都是些或深或浅的痕迹。他从巷口经过,有一帮蹲在那里的乞丐朝他喊道:『阿土,这里给了留了半个鸡架子,香的很!』
阿土朝他们摆摆手,道:『晚上有吃的!』那帮乞丐不知说到了什么,嬉笑一片,没有再喊他。陆小凤和花满楼跟着阿土穿过几条肮脏的小巷,走过一条青石板的大街,再经过一拱石桥,阿土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座小楼,雕栏玉砌,灯火通明,对任何一个乞丐来说,这里恐怕就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但对任何一个正常的乞丐来说,这里也是万万来不得的地方。可这阿土却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走进小楼里,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意味,小楼门口的伙计居然也没拦他,似乎看不见他般,任由他走了进去。
陆小凤和花满楼相视一眼,一个飞纵,跃上了小楼一侧古柏的树冠中。不出所料,阿土进入小楼后,径直上了顶楼,途中遇到许多伙计,但对于这样一个乞丐的到来,似乎没人觉得诧异,没人觉得奇怪。阿土进屋后便一屁股坐在桌边,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饭菜,当然,还有好酒,或许是受了这里装潢雕饰的影响,阿土的坐姿也规矩了许多,倒不像一个乞丐了。
他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后咂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方才过齿的醇香。陆小凤伏在树上,看着阿土手旁的酒壶,又看了看花满楼唇边月光投下的阴影,舔了舔嘴唇。花满楼轻轻动了动,陆小凤立刻伏上身去,将花满楼的身形覆在身下,故作正经低声道:『别动。』
突然,一串娇笑响起,走进屋子的是一个身穿深紫色紧身衣的妇人,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但看上去风韵犹存,一举一动之间别有一番意味。她手中挎着一个黄色的大包袱,边向阿土走去边道:『总是我这年纪最大的,等这些年纪小的。』阿土悠悠道:『每次还不是我来等你们。』紫衣妇人坐在阿土身边,道:『都是些小的不懂事。』
正说到这,一个红衣身影从窗口掠入,陆小凤心中暗暗一惊,想他耳力已是不错,方才竟未听得半点声响。他俯□去看了看花满楼,花满楼只是嘴角含笑的伏在树上,道:『被你如此压着,听去的尽是你四条眉毛的呼吸,哪里还听得进别的。』陆小凤这才意识到自己确是紧紧的贴在花满楼的后背上,他不情愿的动了动:『这样可好了?』花满楼含着笑意『恩』了一声,二人便收了声。
那落定的红衣身影,乃是一个梳着两条黑油油长辫的少女,她双目含笑,顾盼生姿,手中依旧挎着一个黄色的大包袱。她走到桌前,笑吟吟道:『二娘,我可不是不懂事,只是准备这礼物,颇费了些时间。』
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止住了。只见一个华服女子走入小楼,柔声道:『二娘,三娘都来了,今个儿我还以为自己来的早呢。』她手中仍是挎着一个黄色包裹,缓缓向桌前三人走去。三娘依旧是笑吟吟道:『四娘今个儿来的也不算晚。』
听到四娘的声音时,陆小凤已是愣住了,再看到眼前这个人,陆小凤搭在花满楼肩上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花满楼侧过头去,道:『听这声音,似曾相识。』
陆小凤低声道:『何止相识,老实和尚便是栽在她的手里了。』
花满楼轻轻点了点头:『还有孙老爷。』
那四娘不是别人,正是怡情院的头牌,欧阳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有主题榜,周五周六周日三天都会有更新=。=然后字数就够了...线索此文中有,下周也许会有的番外中也有【好拗口...
☆、情深难绣之十八
欧阳情坐到阿土身边,道:『咱们猜猜,今个儿来的最晚的是谁。』她面带微笑,柔情似水的看着阿土,似乎这穷乞丐比那些拼命往她身上砸钱的公子哥要有魅力的多。
阿土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低下头抿了一口,道:『最晚的,便叫她下次多带些礼物来吧。』
二娘捂嘴笑道:『那老七定是要迟到了,她平日里出门前,梳头便要足足梳满一个时辰呢。』正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倒是先闯入了小屋。只见一个妙龄女子,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边走边笑,竟是直不起腰来。她见到屋中的人,先是抑制不住的『咯咯』笑了两声,然后找了一处坐下,强自压下笑意道:『二娘,可胡说不得,我来的可不晚。』
欧阳情柔声道:『那七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开心成这样。』七娘将手中的包袱甩在桌上,笑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有意思极了。』
阿土缓缓道:『你若说有意思,我可是没兴趣了。』
七娘看了看窗外,又笑了一阵,伏在桌上道:『确实有意思的很,不过,先等五娘六娘到了再说。』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必再等。』来者二人,一人紫袍布鞋,居士打扮,一人青衣白袜,竟是个尼姑。陆小凤盯着这刚进来的两位,心中咯噔一响,随即他开口低声道:『又是故人。』
花满楼道:『可有一人是江姑娘?』
陆小凤应了声,陷入沉思中。这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全到了,公孙大娘却迟迟不见踪影,独独一个阿土坐在这里悠然自在。阿土是谁?他与这六个女子又是什么关系?江轻霞与绣花大盗有关并不奇怪,只是欧阳情,她怎么会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正当他想的入神时,阿土开口说了话:『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妨把礼物都拿出来。』
二娘娇笑道:『你却着急。』她把包裹往桌上一扔,原本紧紧缠缚的黄布自动解开,包裹中央,静静躺着一只手臂。
七娘一见这手臂几乎笑岔了气,道:『二娘这礼物可是稀奇的很。』
二娘道:『哦?你知道这手臂的来历。』
三娘娇俏的声音响起:『不就是五羊城边茶铺小二孙中的一只手吗。』
二娘的笑意渐盛:『你竟也知道孙中。』
三娘道:『我不仅知道孙中,还知道他的手臂是被谁砍断的。』
二娘点了点她额头道:『倒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三娘道:『那是八娘做事做的太显眼了。』
阿土轻轻咳了一声道:『先把东西都拿出来,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