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少将军手到擒来
未时
当一顶熟悉的暗青色形缓缓朝着澹台将军府大门行来的时候,守门的年轻将士倏地睁大眼,回头对着身后的蝎低声说道:“快快韩姑娘又来了快去通知方副将”
站在门内的蝎连忙探出头来,看到那轿子已经快到门前了,连忙缩回脑袋,急道:“我这就去,你们先拦一拦”
留下的两人不耐烦地摆摆手,骂道:“知道了,啰嗦什么,快去”
那蝎一溜烟地冲进了府里^^%搜索@巫神纪+bashulou@阅读本#最%章节^
当那道清丽的身影,从轿子上缓缓走下来的时候,年轻将士立刻迎了上去,呵呵笑道:“韩姑娘,这么早啊?”
说完将士脸色一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都午后了,早个屁啊年轻将士欲哭无泪,这就是没话找话说的悲哀,他只是个守门的而已,实在不懂如何虚与委蛇啊
韩无双微微一笑,好似一点也没发现年轻将士的尴尬,大方地点了点头,回道:“是啊,早”
年轻将士松了口气,韩姑娘果然是名门贵女,修养就是好,不管是对达官贵人还是对他们这些无名小卒,都温雅有礼
年轻将士只顾着感慨,眼看着韩无双就要走进府里去了他身边年纪偏大些的将领用力拍了拍将士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连忙快走几步,又将韩无双拦了下来,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眼角瞥见前方小路上的几节枯枝,灵机一动,说道:“韩姑娘,昨夜风大,前面掉了很多树枝,要不您等等,我去整理一下,不然一会绊倒了您就不好了”
韩无双微微抬眸看去,果然看到了小路上的“很多”树枝,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说道:“那就有劳了”
“应该的应该的”将领在心里哀嚎,为什么韩姑娘如此配合,如此善良,如此体贴呢?如果像那些刁蛮的金大秀一样大呼行,他最多当没见就好了,也不用如此刻般煎熬
蹲在地上,以极慢的度,将地上那三根拇指大小的枯枝捡起来,将领叹了口气,抱歉地看着韩无双,笑道:“好啦韩姑娘您慢走”
韩无双点了点头,朝着府内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些明显的刁难,露出那怕一点不满的情绪,当真是**辱不惊
年轻将士盯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翩然远去,叹道:“你说,韩姑娘人长得漂亮,家世好最难得的是,脾气也好,还那么喜欢咱们少将军,少将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谁知道呢”将领摇摇头,推了年轻将士一把,说道:“别废话了,将军的事还轮不到咱们来管”
将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小声嘟囔道:“我也就说说而已,那敢管将军的事,哎……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被蝎在背后数落的少将军此刻正在干什么呢?
韩无双刚走进澹台儒闵的院落,方沢便已经候着门外,低声说道:“韩姑娘,少将军睡了”
肯定睡了,给了这么多时间准备,还不睡就奇怪了韩无双温柔一笑,说道:“嗯,我看他一眼,放下药就走”
这十几天以来,她每次都这么说,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方沢自然也不会反对当然,他也不能反对,连将军都没办法,他就加无能无力了
方沢推开房门,韩无双走了进去
澹台少将军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严谨而冷硬,没有帷幔屏风之类的东西大**旁,甚至还放着一张案台,上面摆了几本和小型沙盘一只蘸了墨的毛笔放在一旁,白纸上的字还写了一半
韩无双好笑,她还真是荣幸,威名赫赫的澹台少将军,为了躲她居然还要装睡
韩无双将装药的小竹篓放在案台上,打算如之前那般看他一眼,便离开,哪知刚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
这人居然没“睡着”,而是半靠在**上,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冷眸中蕴含的神色,似乎和往日有些许不同?
“醒了?”韩无双微微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拿出竹篓里的药碗走到**前,自然地将碗递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正好,温度刚合适,喝药”
予弦没有接,硬挺的剑眉微皱,硬邦邦地说道:“你明日不要再来了”
韩无双丝毫没有受到冰冷的气场影响,将手中的药碗往前又移了几分,柔声说道:“这药还需服三日,有始有终”
又来了这女人看起来温顺谦和,嗓音也总是温柔婉约,但是她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话的女人,不然他也不至于为了躲她而装睡,简直窝囊
不知为何,与她对峙自己总是会败下阵来,予弦有些自暴自弃地接过碗,准备一饮而尽,让她尽快离开
当目光接触到她的手时,予弦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双本该白皙修长,莹润美丽的十指,现在却布满了细小的伤口那些伤口都不大,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伤的
伤痕累累的一双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予弦忍不住冷声问道:“你的手什么回事?”
好好一句关心的话语,用这硬邦邦的语气说出来,怎么都像是质问
韩无双低头看了一眼,也没矫情的把手收到衣袖里,随口回道:“剥胡荆梗的时候扎的”
“怎么不叫下人去做”
“大夫说,这胡荆梗虽是一味良药,却甚少有人使用,就是因为它的皮有剧毒,哪怕沾到一点点,良药就变毒药了下人粗枝大叶,我怕他们剥不干净,就自己来了”看到予弦又皱起了眉头,韩无双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就当我使苦肉计好了”
予弦虽然不善辞令,却也不是个不知好歹之人看她手上的伤,不像是一两天造成的,因为不想和她多言,他已经装睡很多天的,而她每次都是将药送过来,待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又离去
若他今日没“醒”来,根本不会看见她受伤的手,那么她这所谓的苦肉计,就完全用不上没有人会为了这渺茫的机会,而刻意弄伤自己
看过那一双手之后,予弦觉得手中的药碗竟比往日重了几分
仰头将药汁一口饮尽,予弦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显得温和些,说道:“你不必如此”
韩无双直接坐到**沿上,睁着水润的眼睛看着他,低声问道:“是不必使苦肉计还是使苦肉计也是无用?”
韩无双的眼睛很漂亮,无时无刻都仿佛含着水光,本应该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被她用这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少将军总是率先移开目光的那一个就像现在,予弦别开眼,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已经准备赐婚了,你无需做这么多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在皇上问他意思的时候,没有反对,也就是默认了这场联姻
他既然承认了这门婚事,必定会尽到应尽的义务,如果她想守护韩家,想帮那孩子夺爵位,他都会尽力帮忙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再费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她这么聪明,不可能不懂
韩无双当然懂,如果她真的将这个人当做普通的联姻对象,当做各取所需的合作者,那么她当然不需要做这些但是她并不想这样,她想把这人当做共度一生的良人,能够互相扶持,互相爱护,彼此倾心,所以她做这些,就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可惜这个人,却不懂
“不,你错了”韩无双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怨气,这人凭什么这么想她,凭什么不相信她的真心?凭什么不喜欢她?越想越气,干脆直接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头掰过来,与自己对视,“就因为皇上准备赐婚,我才要做这些事我韩无双要嫁的男人,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
予弦完全没想到,被太后誉为名门贵女中的佼佼者,所有闺女子典范的韩无双,居然会做出这等有失仪态的事,说出这般失礼的话他瞪着韩无双,不敢置信地说道:“我发现,我好像根本就没认识过你”
“这就对了重认识我,用心看我,看清楚我”韩无双几乎是趴在予弦的身上,精致的脸庞逼得极近,予弦想推开她,但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会不会伤了她?
予弦就迟疑了一瞬,这**的一幕便被冲进来的人瞧个正着
澹台夜冽举起手,迅把脸别开,轻咳一声,说道:“抱歉你们继续……”
说完也不等**上的两个人反应,立刻识相地跑了出去
被人撞见这一幕,予弦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韩无双的身体整个僵硬,待夜冽跑出去之后,她才怔怔地回过神来,极快地松开手,坐直身子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好一会,韩无双才起身理了理裙摆,轻声说道:“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予弦还未来得及再说一遍,让她明日别来了,她已飞快地走了出去虽然她极力让自己显得优雅从容些,但那凌乱的脚步和微红的耳朵,还是显示了她内心并非像她表现出来那般平静这是……害羞了?
脸颊上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予弦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想将那灼人的热度揉散
于是澹台夜冽再次走进屋里的时候,就看到一向冷酷的哥哥在蹂躏着自己的脸
夜冽走到**前,嘿嘿笑道:“走了?”
废话,屋里就这么大,不走他还能把人藏起来不成?予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夜冽立刻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冰窖之中
假意揉了揉胳膊上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夜冽啧啧叹道:“你整天板着个冰块脸,都不知道韩无双看上你什么”
予弦随手拿起案桌上的一本翻看,低声回道:“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夜冽看不顺眼他这副油盐不进的臭模样,忍不住为韩无双说两句,“你这么说,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你去剿匪中了瘴气之毒回来,御医束手无术,是她替你寻遍了坊间名医,还死活不肯把药方交出来,只为了每天给你送药的时候看你一眼若不是喜欢你,犯得着做到这一步吗?”
我韩无双要嫁的男人,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
脑子里忽然蹦着这句话,难道她要的,真的是让自己喜欢她吗?
予弦握着的手不自觉一紧,差点将抓碎夜冽也被他吓了一跳,自己大哥自己知道,他就是一块坚冰,又冷又硬算了,他也犯不着为了而一个女人和大哥闹得不愉快,澹台夜冽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的事我懒得管我来是想告诉我,皇上已经下旨,让我带兵继续围剿五虎寨,这次必定要把他们一打尽”
予弦果然被这个消息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手中被他抓坏的,和弟弟说起剿匪之事“让吴扬跟你去,他之前与五虎寨交过手,对那里的地形和山贼惯用的伎俩都比较熟悉……”
翌日
方沢发现,今日的公子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未时之后,总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虽然并不明显,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以往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推演完的沙盘,今日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公子还再看,而且眉头越皱越紧
方沢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阵法不就是最普通的双翼阵吗?难道公子是在思考如何改良阵法,所以才如此纠结?
方沢刚刚为公子今日的反常找到了原因,公子却直接将沙盘一推,站了起来,朝屋外走
方沢连忙跟上,因为中毒,公子这几日几乎都没什么出院子,他本以为公子还是如往常那样,在院子里走走,没想到公子居然推开院门走了出去他连忙问道:“公子?您要去哪里?”
予弦推门的手顿了一下,略显烦躁地回道:“乏了,到处走走”
公子要走,方沢自然只能跟着,只是走着走着,他就又疑惑了公子在靠近大门的前院走来走去做什么?风景好适合散步的地方,应该在后院才对
走着走着,竟走了近两个时辰,眼看晚膳的时间都快错过了,方沢很想冲过去问问,公子您到底是怎么了?
这也只能心里想想,方沢还是没胆问出那句话,只能低声建议道:“公子,天色晚了,不如回房休息”
不知不觉间,天居然了,予弦又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冷冷地“嗯”了一声,便快步往屋里走去
两人走回院内没多久,就到院门轻响予弦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姿容秀丽的女子提着一个竹筐,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秋水没想到进门就会碰上澹台将军,对方还冷冷地盯着她,她心中一惊,连忙行礼道:“奴婢秋水,见过澹台少将军今日的药送晚了,还请将军见谅”
“为何会晚?”
“因为……”似乎没想到少将军真的要问罪,秋水斟酌了片刻,才小声说道:“因为胡荆梗用完了,药铺送来得有点晚,耽误了些时辰”
“说实话”澹台少将军本来就是块大冰块,平时不刻意吓人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凉飕飕的现在他声音一沉,秋水立刻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隐瞒分毫,连忙回道:“秀在熬药的时候,不小心被火星子溅到,烧着了裙角秀一时惊慌,将原本快熬好的药打翻了,情急之下她居然用手去抓药罐,手被烫伤了,药罐也没抓稳……秀要重剥胡荆梗的皮,所以药就送晚了”
“她烫伤了手?”
“嗯”秋水似乎能感觉到少将军语气有些焦急?稍稍抬眼看去,少将军还是那副冷脸,难道是她错了
秋水自己在胡思乱想,完全没想过和少将军说说自家秀的伤情
予弦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内容,只得开口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想到出门前秀的交代,秋水便只草草地回了一句,“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大碍?予弦忍不住皱眉,以前怎么没觉得韩无双身边的这个丫头这么愚笨
秋水这次明显感觉到少将军身上的冷意了,连忙将手中的小竹筐强行塞到方沢手里,“将军还是赶紧把药服了奴婢先告退了”急急忙忙说完话,秋水立刻转身跑出了小院,那模样就好似身后有狗咬她似的
方沢提着竹筐准备进屋,却发现公子还站在院子里,盯着秋水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回想一下公子今天的反常,以及刚才公子问的话……
方沢顿悟了
敢情公子折腾了一下午,是为了等韩姑娘?
既然对人家那么在意,为何人家韩姑娘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里之外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敬国公府大秀闺房
传说中徒手抓药罐,被药汁烫伤的韩姑娘,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一本,一手抓起一颗葡萄,慢慢悠悠地送进嘴里
看到秋水回来了,韩无双立刻坐直身子,把往旁边一放,问道:“怎么样?”
秋水可不敢耽误秀的事,刚刚站定便立刻回道:“回秀,奴婢到少将军院子的时候,他并没在房里休息,可能是在院子里……散步奴婢刚刚告罪送药送晚了,少将军立刻问为什么晚了,我就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是按照秀的意思说的,把您被洒落的药汁烫伤,改成了你为了保护药罐,不顾疼痛的徒手去抓,结果烫伤了”
韩无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问道:“之后呢?”
“之后少将军还主动问秀伤得怎么样,大夫怎么说,我都按照秀吩咐的一一回了”
他会主动问她伤得如何,说明他肯定还是关心在意她的,韩无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看秀心情不错,秋水问出心中疑问:“秀,既然您要使苦肉计,为何不让奴婢把您手的伤势说重一些?这样不是能让少将军心疼吗?”
“傻瓜”韩无双轻笑一声,再次懒懒地靠回躺椅上,笑道:“我又不是再也不见他,明日我再过去,他总会看到我的手他是将领,什么伤没受过,万一他觉得被烫出了点水泡根本算不得什么伤,你又把我的伤势说得那般严重,他肯定会觉得我娇惯又矫情倒时没让他心生好感,反倒生出厌烦之心就适得其反了对付像他这样冷硬的人,不是不能用苦肉计,但要用的恰到好处,适可而止,如此才能打动他的心房”
想到今日自己说秀并无大碍的时候,少将军好像确实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还隐隐有些担心秋水了然地点了点头,叹道:“还是秀聪明”
韩无双勾唇一笑,轻轻吹了吹手背和手心上那几个芝麻大的水泡
今日刚巧端午节,街上很热闹,人也格外的多,轿子和马车都不方便在路上行走,韩无双带上秋水一起去送药,反正那药也是要放凉了喝药效才好,两人午时便出发,一路逛一路往将军府走去
午后真好有龙舟大赛,河边聚集了很多人,周围的街道也都被人潮堵死了,两人只能选择小巷来走当两人穿过第二条巷子的时候,韩无双便觉察出不对劲来,身后有几个男子,好似一直跟着她们
小巷周围没有店铺,往来行人也少,若现在她表现出异样,那几人或许会立刻动手
韩无双假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秋水连忙伸出手来扶她,两人靠得极近韩无双抓住时机,低声说道:“有人跟着我们,一会你出了巷子就往将军府跑,去求救,知道吗?”
秋水心中一惊,但也不敢表现分毫,强作镇定地回道:“知道了”
韩无双松开她的手,抬手指了指巷子口,声音略略放大了些,说道:“秋水,我想吃桂花糕,你去前面巷口的老余记给我买些来”
“是”秋水点了点头,如平时那般脚步不快也不慢地朝着巷子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似的
好不容易出了巷口,一拐弯,秋水便撒开腿的往前跑,脑子里只有将军府几个字
看到秋水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韩无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现在这条巷子里,只剩下她和跟在后面的人了
韩无双用力咬了咬唇,正准备不管不顾朝巷子口冲出去的时候,来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了
将她拦住的这伙人一共有三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一个又瘦又矮的婿子男人,还有一个年纪稍大,长相却是三人中最斯文的
他甚至还对韩无双做了个揖,“这位可是韩姑娘?”
韩无双没有回答他,打量了三人一眼,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瘦小男子长着一双贼眉鼠眼,目光滴溜溜地在韩无双身上转,“不错,还挺镇定,长得也标致,那煞星还有几分福气,不过这福气很快就是咱们兄弟的了”
壮汉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低骂道:“别啰嗦,先把人带走”
斯文男子任由两人吵闹,末了才一脸歉意地看向韩无双,说道:“韩姑娘无需担心,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到寨子里做客而已”
知道她的名字,又提到寨子,还提了一句煞星,连贯起来就不难猜了
韩无双想拖延时间等予弦来救她,便尝试着和那斯文男子对话,“原来是五虎寨的匪类,你们胆子不小,竟敢跑到京都里来掳人”
“你认识我们?”三人都有些惊讶,斯文男子是连连点头,好似对她很满意的样子,“不错不错,有点见识”
韩无双还想多套几句话,斯文男子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秀也不用想着如何求救了,我们既然敢来京都掳人,就肯定是做了准备的,你好好配合,也能少受点苦如果不想被打晕,就乖乖和我们走”
韩无双确实不想被打晕,便只能按照他们所说的做,跟着他们走
出了小巷,壮汉在前面开路,婿子男人断后,斯文男子就走在她身边
韩无双能感觉到,一把冰冷的匕首正隔着布料抵着自己的腰间现在虽然已经走在大路上了,人也不少,她喊叫可能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但也会因此激怒三人,她怕没等到人来救她,她就死了
他们费这么多心思来京城掳她,应该暂时不会杀她
想清楚了之后,韩无双便乖顺地跟着三人慢慢往城门外走去
出了城门,四人一起走近一处小树林,林中居然藏着三匹骏马
斯文男子把韩无双拉到一匹纯色的马前,说道:“韩姑娘,请上马”
韩无双退后一步,故作害怕地说道:“我不会”
婿子男人猥琐地一笑,“不用你会,你只需要乖乖呆着我怀里就行了”
说着,那男子竟然想伸手拉她,韩无双哪里会肯,仗着几人不会杀她,也想尽力拖延时间,她一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断的尖叫和挣扎,马儿受了她的影响,也开始烦躁起来
壮汉不耐烦地说道:“她这样一直挣扎,根本没办法骑马”
斯文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凶光,低声说道:“给她灌点药”
一到药字,韩无双心头一沉,她根本没想到这三人身上居然还带着药
壮汉动作很是粗暴,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掀开之后竟是直接一手抓着韩无双的脸颊,将她的嘴掰开,一手将药粉往韩无双嘴里倒
那药粉并没有什么味道,可是干粉卡在喉咙里的感觉并不好受,韩无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喂完药,男子也松开了手,韩无双立刻弯下腰,想将嘴里的药粉吐出来,可惜沾染在嘴里和喉舌上的药粉早就和着唾沫滑入喉中
这药粉见效非常快,韩无双渐渐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流逝,她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
“走”斯文男子一声令下,壮汉便一把拎着韩无双的胳膊,就像拎笑似的,将她提溜上马
与陌生男子共乘一骑,韩无双感觉很屈辱,即使身体已经开始软弱无力,她仍是努力挺直腰背,远离男子的怀抱,好在那壮汉并不猥琐,只要她不从马上掉下去,男子都不会去管她
马儿刚刚跑上官道,一道利箭破空之声传来,瘦小男子躲闪不急,被利箭射中肩背,从马上摔了下来
“老六”壮汉用力一抓缰绳,马立刻停了下来
他动作迅地翻身下马,跑到瘦小男子身边,并没有把剑拔出来,而是折断了长长的箭羽
正当他扶起男子的时候,一串马蹄声从官道上传来,几乎只在瞬息之间,便看到两匹纯骏马朝这边疾驰而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便是他们最为痛恨的男人——澹台儒闵
斯文男子脸色剧变,“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壮汉大喝一声:“只有两个人而已,和他们拼了”
斯文男子看了一眼已经软得无力坐直,只能伏在马背上的韩无双,心念一动,大步朝她走去
可惜她还没走到韩无双面前,就已经被一柄长剑拦住了去路斯文男子大惊,连忙急退几步,拔剑与澹台儒闵打了起来
同时方沢和壮汉也战到一处
韩无双能感觉到予弦来了,但因浑身无力,只能半趴在马背上,根本不能和予弦好好打个招呼,连眼神交流都费劲
韩无双原本打定主意就这么趴着,等予弦打赢了再来救她,却在余光中看到中了一箭的瘦小男子竟开始慢慢向她靠了过来
不行,他一定是想抓住她来威胁予弦
好在那男子也受了伤,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时间也抓不住她
予弦和方沢正在和两名匪类交手,她绝对不能让他们为了她分心趁她现在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消失,韩无双决定赌一把
韩无双深吸一口气,抓紧缰绳,同时用尽全力踢了马肚子一脚,这一脚并不重,马儿感觉到了力道,便开始往前慢慢奔跑起来
韩无双所有的力气都用在那一脚上了,此刻她只能趴在马背上,尽力握紧缰绳
感觉到掌心火辣辣地疼,韩无双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手这些日子还真是多灾多难,苦肉计虽好,但是太多了,她也吃不消啊
韩无双没有力气再踢一脚了,马慢慢又停了下来,算了算距离,从这里到他们大都的地方,少说也有一二里路了,韩无双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一边驮着她,一边的低头吃草,韩无双开始担心起来,她现在浑身无力,若是这马不小心惊着了,撒蹄子跑起来,她估计就没命了,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韩无双小心地半撑起身子,脚勉勉强强够得到马蹬,但是却使不上力,因为她动来动去,马已经开始不安地踏着蹄子了韩无双一咬牙,直接翻身下来
这一翻几乎就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脚下刚好是一片草地,她也不是很重,这一摔并没有摔出什么毛病来
韩无双也不乱动了,干脆坐在地上等
她相信,没有她拖累,那个骁勇善战的男人不需要多久,就能将几个匪类斩与马下
予弦果然没让她等太久,韩无双才刚刚把气喘匀,就到哒哒的马蹄声
予弦觉得今日肯定是他古井无波的心脏受到最大挑战的一日,当秋水慌乱的跑进府来,求他去救人的时候,他的脑子那一瞬间居然是空白的,他完全不能想象,若是这个矜贵的女人发生什么意外会怎样
在没有看到她之前,他整颗心都在剧烈的狂跳,当看到她软软地趴在马背上时,他的心又好似停止了跳动,他从没想过一颗心脏还这样能折腾
当他终于来到她身边的时候,那个狼狈地坐在地上的女人,居然对着他忙不迭地问道:“你怎么样?没有没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毒?”
被人深深记挂着,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很是陌生,予弦低声回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有事”韩无双睁着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娇声说道:“不知道他们给我吃了什么,我……”
予弦呼吸一滞,他们难道给韩无双下了……那种药?
卑鄙无耻若非韩无双还在身边,他都恨不得冲回去在补两刀
韩无双看他满脸通红,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来,“我只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而已,所以接下来,只能麻烦予弦抱我回去,我自己可回不去”
看她目光清明,思绪清晰,予弦就知道自己想歪了,都怪她不把话说清楚,他心里有些恼,却又觉得为这种事和一个小女子生气,实在有失君子风范故此只能恨恨地别开头,不去看她
韩无双伸出手递到他面前,无辜地说道:“我真的没力气,不信的话,给你把脉”
本该白嫩的手心上不知是昨日被烫的,还是今日被缰绳磨的,起了一串的水泡,有些水泡都已经破了
予弦看得心又开始一阵阵怪异的抽痛,他皱了皱眉头,弯下腰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人腾空抱起,置于马背之上,轻轻策马,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韩无双舒服地缩在宽厚又温暖的怀抱里,眼眉都带笑意
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其实并不难征服,只要用心,少将军必定手到擒来
------题外话------
算大章~
所以燎越的络版番外只有一篇了~
绿会努力存稿,争取早日带你们虐驸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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