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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当司长的爹是挺疼他,但就是疼过了头也不见得是好事儿,在真舍得把这大小伙子放出家门工作以前,基本到那儿都是有司机专人接送,除了教书先生,也只有附近几条街的能见着两面。
于铭印象里,自然是没见过这小公子的。他只想一想就心里犯嘀咕,这么个被宠上天的娃,能给自己好好待着吗?于铭可不求他能干点啥活,真干活的话还真怕给人累着,到时候生了病又是自己照顾不周,只要顾公子肯好好待着不给他捅什么篓子就算是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
而顾池雨第一天来局里报道的时候,甚至都是顾司长亲自送来的,说是去开会顺路。可于铭瞅了瞅门外,怎么都觉得这路也不怎么顺啊。
于是他只得叹了口气,到门口去赶紧把大人物请进局里来坐。顾司长摆了摆手,说就不坐了。于铭挂着笑脸,在旁边点头哈腰,陪着顾司长闲聊了几句,顺便瞅了瞅顾家公子的样子。
那天正好是刚入冬,估计是因为体弱怕冷,顾池雨已经穿得挺厚,外套上边儿连缀的帽子里头都是毛茸茸的灰棉,还围着个松松的绕了脖子两圈的格子长围巾,耳朵上戴着富家娇小姐才用的那种软绵绵的包耳朵。
而最奇怪的是他明明衣服上就连着棉帽子戴着,里面还戴了个浅灰色的毛线帽,将额头都给包住了。
于铭瞟了一眼顾池雨的眼睛。他也只能看到他那一双小动物似的眼睛,毕竟小公子围巾拉得很高,连鼻子都给遮了起来。
少年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望着交谈中的两位,挨着局子门口的柱子站,却有点嫌弃脏似的,隔了点距离并不靠着。他见有人进进出出,就抬抬眼皮看上一下子。
顾池雨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透露出 “果真没什么意思”的消极情绪,因为天冷发燥而干裂的嘴唇稍微抿了起来。
于铭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完了,接着就把重点转移到顾司长身上,脸上又堆起对待上司的笑容,跟人闲扯些这月的业绩、最近的传言等等话里话外表彰自己功劳的话来。
被晾在一边的顾池雨也无所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在于铭提到“最近街坊们都说我干挺好的,又热心又勤恳,真是,听得人怪不好意思的”的时候,出了点声音,似乎笑了出来。
而于铭转过头去看他,他便抬着头,眺望着局子前面的街道,看对面墙边的风景。
顾司长见于铭的视线转了过去,于是也转过头,将顾池雨拉到了身前,对着于铭说道:
“这孩子可能得要你多费费心了,以前我也舍不得放他出来,但好歹也该经历经历了,不能老让我关着守着。你可得看好他。”
“一定,一定。”首长嘱咐得那么露骨,于铭赶紧应付上了两句,拼命点头表忠心。
而他顺势再次将视线转向顾池雨的时候,才发现顾池雨也正在打量他。
顾池雨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看着于铭先是挑了挑眉,又很快抿着嘴角笑了笑。要是放在平时,于铭也不会多想,直接把这笑容当成客套的敷衍也就算了。
可他那天还有点宿醉的头疼,毕竟一大早就出门迎接贵客,脑子也晕乎乎的,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顾池雨勾起的嘴角带着点不屑的意味,那一挑眉又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好事一般,带着恶作剧般的嘲弄。
他妈的,这古灵精怪的,不好管。于铭也皱了下眉,但当下没多管他,一路将顾司长送到了车上,挥着手站在原地立定告了个别。他看着人坐了车远走,才又瞥了一眼顾池雨。
自始至终顾司长都没跟自己儿子多讲话,只是介绍的时候将他拉到身前拍了拍肩膀,看了一眼。于铭估摸着,这一是觉得已经亲自上门来了,还要再多费心嘱咐儿子,着实会显得太宠溺,儿子脸上也不好看;二是觉得毕竟这小警局直归他管,基层的这些下属不必再多吩咐,也自然会照应好他儿子。
那倒是真的。那些嘴上说羡慕嫉妒,拿着还没来的顾公子开玩笑揶揄的大头兵们,可都也是真心实意地急等着这位太子爷报道,跟自己当了同僚,好巴结巴结他呢。
何愁是没人照顾,只恐怕这小公子每天只要在办公桌前坐着玩或者睡大觉,连中午饭都会有人给他捡最贵的打好送过来,也许一个月后,小公子还不会知道在局里食堂吃饭要付钱呢。
“走吧?”于铭招了招手。他没有询问的意思,总想这就接了个麻烦,心情没那么好。他跟局里那些人也不太一样,也不想再往上爬了,只觉得别得罪了太子爷给扒了这身衣服就行,自然也懒得太讨好,“带你转转。”
“嗯。”
顾池雨开了口,也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就乖乖地跟在于铭身后,说道,“那谢了。”
于铭颇有些意外,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少爷都是不用道谢的。”
“啊?”顾池雨也同样挑了下眉,片刻之后,抿嘴笑了一下,“可能是我特别有礼貌。”
啧。
于铭盯着他笑起来的时候稍微弯了弯的眼角,随后撤走了视线,点了点头,指了指屋里,“冷吗?走廊应该不冷,先领你各个科室转转吧。”
顾池雨跟在他后面,将围巾往下压了压,外面那层衣服上的帽子也摘了下来。
于铭进了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少爷围巾压到了下巴底,外套帽子往后一摘,毛线帽也往上拽了拽。
而露出来的黑色头发有点浅,细细软软的,趴伏在额头上面,白皙的皮肤里透着一点红。
这当真是当娇小姐贵公子养着的。于铭咋舌,也不知这小公子是生来就好看,还是因为富裕优渥的生活环境而养出来一身细嫩皮肉,漂亮的眼睛和清秀好看的小鼻子小嘴巴。
也可能是天生就好看。于铭想起来城里的一些风言风语,说是顾司长老婆就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被人掳走过,受了惊吓才难产死的。
“我要叫你什么?”顾池雨开门见山,直接就问。
他的声音也好听,清清凉凉的,带着点还未十分成熟的磁性。
“局里的人一般叫铭哥,其他……呃,你跟着局里叫就行,那些乱七八糟的甭管。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叫的话,就……”
“没什么不愿意叫的呀。”顾池雨有些意外,快走了两步,跟于铭并排,“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不乐意叫?”
“就随口一说。”于铭倒真没别的意思,这会儿被小公子问了回来,也解释不清,“觉得让顾司长的儿子这么叫我,有点奇怪。”
“那我总不能直接就叫你于铭吧,多不好,是不是?”
顾池雨的语气挺轻快的。这会儿于铭才发现他脚步也挺轻的。之前受了那些传言的影响,于铭印象里顾池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