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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之前他就知道的不是吗……可……是──
黑眸沉痛地一敛,他偏过头,觉得自己似乎就要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支撑的力量。
眼底映入他忧凄的神态,恪斓竟泛起一丝怜惜地,伸手攫住了他的臂。
──不!
一直隐忍遮掩的伤口像是遭人撕扯了开,不论他怎么使力,都阻止不了情感的温度,灵魂的骨血,渐渐流逝消
散……
下意识地抗拒任何外来的接触,晚灯一把格了开,晃着头,呼吸似乎显得困难,朝前踉跄了几步,终还是软了
膝盖。
在摊到前晚灯反射性地伸手一抓,把铺在桌几上的艳绸金绣给不小心扯了下来,房里唯一点燃的烛台倒了,光
线随着瓷杯茶壶的碎裂应声骤减。
眼看他宁愿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也不要他的扶持,恪斓一个振袖,往前跨了一步,依稀还踩到了一片细小的碎
瓷。
「是了,之所以把你留在这里,也是恐你妒心难忍,节外生枝──」黑暗中,那唇畔笑痕恶意仍然分明。「本
王爷不得不佩服翰凛皇弟,竟然也有人对他情深如斯……奉劝你,识点大体,为了他这么甘愿作贱,拋弃尊严
──没有好处。」
不管是何缘由,见了晚灯那没了翰凛就仿佛没了天的模样,就教人横生十足怒气。
这一番侮了翰凛也辱了晚灯的言词,让他逐渐静了下来,那对总是逸着温雅光彩的眸子如今已不带有任何情绪
。
支在地板上的手指微微一移,顿了下,慢慢地握成拳,在没有人看得清的黑暗里,收拢的指节竟然已然陷进半
截破碎的杯身,流出一痕赤艳。
「……如今晚灯已非九王爷府之人。」 他淡淡地说着。「那么,晚灯今后是否与王爷府再无任何干系?」
闻言,恪斓轻皱了眉。「这是自然。」 随即,他嗤哼了下,继续道:「你也不用妄想翰凛会──」
在恪斓言语未尽之际,他笑了。
紧握右掌中断碎瓷就在下一瞬间,深深扎入胸膛……
我与你,已没有丝毫关联……
只要一消失,就再也没有任何屈辱你,还有我自己的任何理由了……是不是?
一阵寒风自敞开的窗口袭来,一下子就熄灭了立在榻边的烛台火光,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动作的翰凛,还是维持
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在一瞬间,他很轻微地,拢起了眉峰,半敛下眸。
因为,方才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胸膛上传来一股难喻的隐恸。
好象真有什么深深地锥进了心头,规律轻匀的跳动中竟释出一拍疼楚……且,良久不散……
像是这一辈子,都化不开了。
第十二章
只是九王爷找人似乎是很容易的。
尤其,当赵湳一大清早便气冲冲地上他这儿要人,却发现人根本不在府内而转为一脸担忧,随即更是忍着满腹
怒意大大数落他的不是。
让他觉得若不做点什么就这么任人骂也实在有点无趣。
──赵湳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好理由。
在确定了晚灯没有出城后,翰凛沉吟了会儿,站起身子,步出了制皖厅,教人备轿,便往皇宫而去。
然而不幸的是,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后,他就回来了,看来似乎是无功而返。
再度踏入王爷府的九王爷没有笑容,连一丝丝都没有,犀利的黑眸蕴着阴寒森冽的光点,背对众人的身影散发
着生人勿近的可怖气势,大有谁胆在这时惹他半点不快,他就会将那人生吞活剥的狠劲。
负着手,他一直没有间断地思考刚才与曜广之间的谈话,藉此抽丝剥茧,许能找出些线索。
──不过一个侍从,居然还能劳驾你来这对朕兴师问罪的?哼,好大的面子!
就连赵前御医似乎都挺偏着他的,他是给你们下了什么蛊?何以你会顾忌是朕将他藏匿?你也未免看低了朕!
仅是一个侍人之徒朕怎会亲自累手──
翰凛的眼睛微微垂敛些许。他已经可以肯定,他那高高在上帝父王就是幕后黑手,但,要算帐就要找在吃饭的
,这是他一贯秉持的论调。
很显然,父王自信若此,就是因为人绝对不在宫内,他定是托了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要他能够信任的
──
翰凛不自觉地咬了下牙,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更加冷静,心头不知不觉益发汹涌地急躁,是怎么回事?是因
为事非所愿?还是因为……有什么再不快些就要来不及了……?
「王爷。」 收到几项消息,简申采立刻踏前唤了声。
「说。」
「是。」
简申采迅速而不失条例地道出几个最新打探到的情报,「……在昨夜丑时,京城天养堂弟两位大夫一同至八王
爷府中出诊,至今未归。」
虽不知这些消息有没有用,可主子吩咐只要是晚灯昨日离去后所有京城内地动向,不论多鸡毛蒜皮都要上呈。
闻言,翰凛回过身子,定定看着简申采。「……是八皇兄,抑或皇嫂有恙?」
见简申采不甚肯定地微微摇头,翰凛勾出一丝冷笑。「备轿。」
「王爷您--」
「咱们就去看看是什么能让皇兄如此慎重其事。」 一个挥袖,他率先迈出厅外。
知道主子今天情绪糟,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快手快脚地在王爷要跨出府前门槛时将轿子备妥,一刻也不敢耽搁
地疾往八王爷府而去。
而毫不客气地一脚跨入八王爷的府第,见恪斓皮笑肉不笑地缓步迎上,他劈头就是一句。「──你的责任已了
,皇上让本王来领人。」
恪斓脸上客套的笑痕一僵,翰凛也同时逸出一抹阴寒的微笑。
然而,当他一见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雪,胸前却沾满了瑰艳血迹的他时……一瞬间,险些咬碎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