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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也心疼。”
沈言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瞧瞧他。”撑伞步入雨中。
管事一惊,“这风大雨大,沈大人你可当心——”
“他们……都是冤死的对吗?”崇华近乎绝望地问出这一句的同时,看到自己敬爱了二十几年的母后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泪。
她攥紧了崇华的手,颤声道:“华儿,你莫怪哀家,当初——”
崇华猛地甩开了她的手,站起身,远离了她的床榻,死死盯着自己的母后,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子。
太后哀求地看着他,轻轻道:“你那时候少不更事,又单纯,论起心思、灵气、头脑,还不如顾家那个小子。朝中更是局势初定,新朝建立,先帝忙于稳定局面,顾不上对你的保护。而那时,卫国公已经权倾朝野,一呼百应,先帝在时,他都敢公然反对先帝的主张,哀家不敢想……不敢想年轻的你继位将会面临多大的困境……”
崇华死死咬着嘴唇,一夜未眠的眼中布满血丝。
“于是母后你用了后宫争斗的手段,利用同样实力强大的顾氏,打压了卫国公,甚至将其置于死地。”崇华苦笑。
“哀家毕竟只是个女人,能做到的有限。”太后叹了口气。
“因此,卫国公一家蒙冤而死,而为你做成这一切的顾家,却被你过河拆桥,当做了你搬弄权利的牺牲品,”崇华不可置信,“清远那一家……”
“华儿,你愿意原谅母后吗?”太后忽然看着他,眼中盈满了泪光,“这些年来,哀家每每梦到此事,便夜不能寐,良心难安,深觉愧疚。”
崇华偏过头,轻轻问:“听说,顾家罪名被揭露那晚,清远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母后却不肯见他,”他抬起发红的双眼,“母后若当真良心不安,为何当初不肯见他?如今他活着回来,又为何要再次置他于死地?”
太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苍白,盯着崇华:“他都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何如此信他?”
“朕相信清远,他性子素来骄傲,不会做主动诬陷忠臣之事,更不会无故屈膝去求人,大抵是,母后与此事不仅仅是这些简单的联系。”崇华沉声说着,苦笑,“母后,朕已大告天下,此案要重审,而若罪魁祸首是朕的母亲,朕真不知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了。”
太后怔怔看着他,良久,低低一笑:“不错,是哀家,当初让顾清远去诬陷卫国公。”
虽已有了猜测,崇华还是全身一冷,不可置信:“清远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即便是为了朕!”
“哀家许了他,只要他听话,哀家会保住顾氏满门性命,除了他,”太后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当初的情景,唇角一丝冷笑,“他必须死。即便今日,哀家也不后悔当初的作为。只可惜,他命太大,竟叫他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今夜遭受了太多打击,崇华踉跄着后退几步,手脚冰凉,背脊靠在了身后的圆桌上,怔怔道:“为什么,母后一定要清远的性命?你明知道,他对朕多重要……”
太后闻言,牙关紧咬,撑起身子,有些狰狞地看向他,嗓音沙哑而尖锐。
“我的华儿,自你见到他,便宠他、信他,恨不得将一颗心给他,到了今日,更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可你知不知道,他若不死,是会和你抢夺这江山的!”
一道闪电猛然划过天际,将这昏暗的宫殿照得亮如白昼,崇华的脸色刹那间惨白,所有的情景都似在眼前撕裂,浑浑噩噩辨不清黑白。
他脚步一滑,跌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章稍虐。
不得不说很多老人家都是很固执的,拥有一个想法就会默默揣在心里长久地不敢忘怀。比如小崇的娘亲,自己是夺人家江山起家的,就总是担心自己家的江山也会让人家抢了。
虽有前因后果千万种,小沈仍然很无辜。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手中的伞柄冰凉坚硬,水珠顺着微微倾斜的伞骨渐渐滑落,润湿了伞下人乌黑如缎的发。
沈言在雨中撑伞,安静地站在太后寝殿门前,里面尖锐的语声传来,被雨落的声响夹杂得断断续续,却不妨碍他听懂其中的含义。
捏着伞柄的手悄悄缩紧,紧到指节泛白,身边陪同来的管事想要进去禀报,被他拽住,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通报,你回去便是,我自会进去。”
他眸中漾起古怪的情绪,静静看着紧闭的殿门,若有所思。
管事苦不堪言,只好叹了口气默然离开。
崇华跌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令他浑身一激灵,喃喃道:“不可能,朕不信,他若图谋不轨,有更多的机会……”猛一抬头,“为什么这么说?”
风吹得烛影摇晃,太后情绪过于激动,在床边弯下身子咳嗽了片刻,惨笑一声,“哀家在你们年少时托人给你们占星,你们的命格,竟然都是为主天下。”
“母后怎可连这无凭无据的都信?”崇华摇了摇头。
“无论有无根据,身在皇家,半分风险也不能冒。当日占星的人早已被哀家处死,他的话哀家却记得清楚,当时本来也是不信的——”她说着又咳嗽两声,指了指小圆桌上的白瓷瓶,“华儿,替母后把那药拿来。”
崇华心神恍惚地将药瓶递了过去,看到她随手倒出一粒咽了下去。
她顿了片刻,脸上泛起奇异且病态的红晕,继续道:“当时哀家也是不信的,可过了几年,顾家那孩子越发出众,小小年纪便有心计,资质出挑却懂得藏拙,但一个孩子是何资质,是瞒不过哀家的眼睛的。”
崇华在回忆中出神,唇边竟溢出一丝微笑,“清远自幼便聪明得紧,只是不愿让人知道。”
“华儿,你宅心仁厚,不懂得算计。而那孩子又工于心计,先帝去世早,你叫母后如何放心?后来他入朝,便越发耀眼,得文武百官赞叹,哀家却越发忌惮了。”
太后缓缓平躺下来,望着金丝锦绣的床帐,低低道:“他灵气越盛,哀家越紧张。恰逢卫国公势大,朝中偏偏又传出流言,卫国公和顾家私下有交。而先帝又患病在床,内忧外患,那段时间,华儿你永远不能想象,哀家一个女人是顶着何等巨大的压力,保得你安稳生存。”
“母后待朕恩重,朕自是明白。”崇华哽咽,上前握紧了太后的手,“可当初,纵然清远为您忌惮,何必非痛下杀手,您若不愿,大可将他贬官削职,让他远离这纷争之地……”
太后笑了笑,眼光微微地凄凉:“你果真不是适合做一国之君的。斩草当除根,这个道理,教过你多少次,你也学不会。”
崇华默然。
“那件事后,顾家的人便是死绝了。哀家想着,哀家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