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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无比。
看在这个已经老态龙钟的老人还是他血缘上的父亲的份上,他最终决定来归海家见他最后一面,也算得上对得起他了。
要不是昨天归海珲和赖纪野突然跑到他的面前来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甚至一直都以为,自己在那个本该是他父亲的男人心里,从来都不曾是他的儿子,也不曾被那个男人当做他的儿子过。
现在,只是他不想有遗憾罢了。
不想,夏子希的轻微挣扎根本就不起作用,老人那枯瘦的手看起来毫无力道,却偏偏大力得很,紧紧的抓着夏子希白皙柔嫩的手,让他一时挣脱不出。
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夏子希皱眉。
“孩子……我心里一直都很愧对你们母子。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心里一直都在怨恨我,怨恨我当年抛弃了你和你的母亲。不过,我不后悔,不后悔我当初的决定。”
“你母亲的性格太过于单纯和柔弱,她一点也不适合归海家的生活。如果真的要把她牵扯进归海家这个黑暗的泥潭的话,我宁愿你的母亲在未免过简简单单的日子。至少,那样她还会幸福。”
“归海家,会吞噬你母亲的纯真,甚至可能还会伤害到她的性命。我不愿,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的发生。猪猪”
说到这里,老人像是在回忆,回忆曾经年轻时候的那段岁月,眼里的神情充满了恍惚和惆怅。
“你……”夏子希低下头,看着床上老人的神情变幻莫测。
难道,这就是你当年抛弃我们母子的理由?
没有询问过他母亲的意见,就那样独裁的替那个美丽坚强的女人做了决定,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那个女人独自承担着外界的压力和未婚先孕所带来的指指点点,背后别人戳着脊梁骨的讥讽和辱骂?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母亲当时心里的感受吗?
你真的有爱过那个女人吗?
夏子希沉默着,静静的倾听着老人叙述当年的事,透过老人追忆的语气,少年在心里慢慢的勾勒着他那年轻时候的母亲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子希差点都快忘记母亲当年是个什么样子的了。
自从九岁开始成为没有人愿意抚养的孤儿,到后来突然被接入归海家,夏子希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了曾经童年时候跟着母亲的快乐和幸福,周围环绕的全是虚伪的假情假意。
母亲,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慢慢的淡去,只记得那是一个极为美丽温柔的女人。
时间,果然会带走很多极力想要留住的东西。却偏偏,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咳咳……子希……”
回过神,夏子希面无表情的看向床上的老人。
“子希,你在归海家这么多年,想必也看得很多了,也知道归海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作为归海家的家主,我不能够有弱点。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时候,我及时的扼杀了那种可能。”
“我不希望……我不希望……珲的母亲的事到最后也会发生在你的母亲身上。”老人眼里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的痛苦。
“大哥的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精力全都集中在夏子希和床上老人之间的谈话的众人谁都没有看见,在老人突然说到归海珲的母亲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归海珲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深思,眼神瞬间变得幽暗。
在归海家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事呢。
及时是好奇和出于小时候对母亲的眷恋,他也会派人好好的查查那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作为归海家的太子,归海珲性格虽然有着冷漠和强势,却不否认他对周围事物有着一种本能的掌控欲。
尽管,他对于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
归海家的男人,要么薄情,要么痴情。显然,现在的归海珲还没有出现什么令他在乎的女人来。
“当年,珲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袭击,最后被一行人绑架。虽然最终人是救回来了,不过也因为惊吓过度,珲的母亲提前生产,最后却难产而死。”说到这里,老人轻轻的叹息一声,眼神有些惆怅。
归海珲可以说是归海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的母亲自然是归海廉最合法的妻子。
不过,归海珲在年纪尚却是要比夏子希大上四五岁,也就是说没,当年在归海廉的妻子逝世后,那个男人就再度恢复了风流不羁的本性,开始四处寻欢。
不说归海珲和夏子希,就私生子而言,那个男人恐怕不少吧。
要不是归海珲手段狠厉,背后又有着众多的势力支持,让那些可能威胁到他的利益的兄弟们都没有机会出来逛两圈,现在的归海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兄弟虽然少了,不过确实要简单轻松得多。
其实,夏子希自嘲的一笑,他其实也应该感谢那个男人才是不是吗?
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今天还在哪个地方拼命的挣扎呢。
这个男人虽然从来都没有正眼的看过自己一眼,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想要的亲情,可至少,他给了自己一个固定的住所,不用再为生活所累朝不保夕不是吗?
想到这里,夏子希突然就觉得,他这么多年对那个男人的怨恨其实完完全全没有必要。
只要他不期待所谓的父爱,他就可以过得很是轻松自得。
“子希……我的儿子啊……”
“父亲,你刚才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办到的话,我可以考虑。”
或许是想通了吧,这声“父亲”其实并不难喊出口。只要其中没有包含任何的感情,把他只单纯的当做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他就可以没有任何的负担。
父亲两个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孩子,你喊我什么?”
显然,老人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从那个孩子的口里听到这声呼唤。哪怕从过去开始,从他把那个孩子接到归海家后不久,那个孩子每每喊着自己的时候,语气都平静无波,没有意思的感情波动。
“父亲,你刚才说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我会尽我可能办到的,就当做是……”当做是我最后替这具身体还了你最初赐予他来到人世的生命的代价。
“你……”猛然抬起头看向这个突然变得异常陌生的孩子,看着那张如神子般绝美魅惑的脸,老人心里有些恍惚。
这个孩子,算是原谅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