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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罗伊,突然看这么一个嘴角下垂看起来有点凶的男人,安琪多少有点不适应。
“你这个能力挺方便的,只要吸光那个人的血就可以彻底复制他人的基因,随意改变自己的dna从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你费这么大的心思,不会就是想吸光许航的血获得他的dna吧?”
“这是最容易被实现的目标,我想从他身上得到的远比这更珍贵。”罗伊停顿片刻,身体惬意的往椅子里靠了靠,接着说道:“进化到极限的人体,要是可以控制他人的感情那该有多好。”
“那该有多可怕。”安琪唏嘘不已,她对罗伊的感慨完全不抱任何好感。
“记得在我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我与一个玩伴之间有了一点矛盾,我很生气,当时回家之后我站在葡萄藤架子下,看着绿色的尖叶,心里对一件事情异常的疑惑,为什么我不能知道那个蠢货的猪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他居然会有那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观点?那是我第一次思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思想上的横沟会让距离变远,如果无法获知并理解对方的思想,哪怕他们是紧紧抱在一块的,那中间还是间隔了一整个宇宙。”
清脆的笑声从安琪的喉间传出,她抚摸着自己的耳垂以及耳环,抬腿将高跟鞋踩在了前排的座椅上。
“我以为你的下一句会是‘为什么许航不能理解我啊?’”
“为什么许航不能理解我啊?”罗伊认真的附和道,他看起来真的是这么想的。
“一般人都无法理解的好吗?谁会爱上那种自尊和性统统都被扔在地上被人狠狠的践踏的感觉啊。”
“是啊,谁会爱上我啊。”
“我开玩笑的,当然有人愿意爱上你,这个世界上s//m爱好者多的是,你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主人,那种带着血腥味的黑暗属性人格魅力让你比一般人更能让奴彻底堕落,只是你不愿意爱上他们罢了。”
体育场的空气有些潮湿,月光寂寞的装点在天空上,远处的楼房亮着灯光,广告牌上的led等一如往常的亮起,各种各样的颜色汇杂,就像一场激烈的视觉战争。
罗伊垂下眼睑,冷漠的看着场内喧哗而拥挤的感染者,眸子中没有灯管投下的高光,仿佛一桶刚融化的柏油,将这整个世界缓慢而牢固的逐渐吞没。
“那些人总是无法让我感受到他们值得被爱的地方,对他们的追求最高也不过就是听话而已。也许某个时段我需要一样很微妙的东西,只要有人给了我这个,我就会陷入爱河,但没有任何人在这个点上给了我最想要的,除了许航。”
“你过度美化他了,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恋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就像你居然会认为许亦凛那小孩是完美的?可笑。”
“就算不是最完美的,他也是最可爱的。”
罗伊不再说话,再说下去就连他都觉得这里正坐着两个傻子。
夜风刮起树叶,凉凉的飒飒作响,许航在一条立交桥上恢复理智,仿佛脑子里有某种东西暂时散退,他的思维突然变得异常清明。
为什么会走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
扶着头仔细想了想,脑子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他直觉性的发觉自己似乎和世界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关联,有很多原本清楚的东西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城市,那么多的大厦,里面的灯光刺激的他突然开始头痛欲裂。
不能去想,不能去思考,一旦涉及到大脑的运转,致命的痛感便会铺天盖地的袭来。
许航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大脑就像是被断掉电闸的城市灯光,不断的熄灭,停止运作。为了防止另一种正在觉醒的病毒彻底掌握他身体的控制权,许航体内的原生病毒开始膨胀并且吞噬消灭外来病毒。这代表许航的病毒开始往自己的方向进化,有过一次被罗伊的病毒控制的经验之后,他体内的病毒对罗伊的病毒产生了抗拒意识,毕竟一山难容二虎。
意识到这点之后,许航花了一点时间使自己从那种巨大的缺失感中脱离出来回到现实世界,他仍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一举一动,他必须很小心的才能避开触及自己大脑的开关,病毒正在以最后的方式维护着他的作为一个个体的完整性。
有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不如说是被关上了,他暂时没办法通过回忆去找回那些,因为一旦启动那些被关闭的东西,自身的病毒与罗伊的病毒之间难得出现的平衡便又将被打破。
许航迷惘的走在立交桥上,桥上在严重的堵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堵车,发生了什么?
明明上一秒还能想起的事情,下一秒便想不起来了,他对世界的认识在以难于预估的速度渐渐消去。就如手里的一捧水,指缝分开之后,水便快速的往外流失,用那种现在还在、立刻就又消失到了别处的速度。
无法忍受这种巨大的空洞,许航努力的回忆起来,可那基本上等于徒劳无功的探索,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痛了起来,好似一罐被猛地摇晃多下的汽水,从内部企图往外膨胀。
跪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许航大口的呼吸着,浑身冒出了冷汗。
当疼痛到达临界点之后,那熟悉的空白感又袭击了他,许航再次断开了与大脑的联系,失去了思维能力。
立交桥上因为车祸而拥堵不堪的路况迟迟没有得到交警的解决,人们都隐约预料到了这将是一次巨大的失控,法律即将乱套,而秩序也会变得不再作数。
立交桥上那个只身行走穿着迷彩的男人突然痛苦的跪在地上,过了一会他站起身,僵尸般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臂猛力敲砸着他旁边一辆白色现代的车窗。车主惊呆了,他看着那个男人一脸木然的样子,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哗啦一声钢化玻璃碎裂的声音,车主被男人一手掐住脖子,男人的力气仿佛野兽般霸道而野蛮,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救救我!!!”
慌忙的咽下口水,他感觉到体内温暖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失,伸出手企图阻止男人继续吸他的血,胳膊上被碎玻璃的尖碴划了好几道深深地口子,车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在空中乱摸的手触到一块可以被掰下来的玻璃片,狠狠地往男人身上捅去。
不停重复玻璃扎进肉里的动作,车主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他手里的玻璃最后一次扎进男人的身体,缓慢的松开之后就垂了下去。
把尸体留在后面,男人继续像僵尸一样,木然的往朝一个方向走去,他被扎伤的地方已经以疯狂的速度愈合完整。
那是所有感染者都正在前往的地方,白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