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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烟岚 作者: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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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烟岚 31
「严岚,听完了?开心吗?」是田宛真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很开心?」严岚淡淡地说道。
「好啦,对不起嘛,你可以跟我绝交,只要你开心就好。」田宛真在电话那头道歉。「不过我们有用套子,你放心,我不会传染什麽病给严杉。」
「……田宛真你最好再嬉皮笑脸下去。」严岚很少那麽严肃过。「为什麽不告诉我……你有这麽喜欢我?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的事情?」
电话那端的田宛真静了一下。「严岚你发现了?!你怎麽没有猜我喜欢严杉很久了?八点档都那样演。」
「你明明没有在看八点档。」严岚执著地追问。「什麽时候?」
田宛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晓得,说不定是国小高年级就开始了。可是严岚,说真的我没有想要跟你谈恋爱。我不知道要怎麽说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也许就像是某些人内心会有一个男神或女神那样,很喜欢他、爱著他,可以为他做尽很多不会为别人做的事情……可是不想真正跟他发生什麽关系,甚至也没有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你在我内心是这样的存在。」
严岚静默著,久久才开了口。「你……安慰我?」
「我没有。」田宛真立刻否认。
「我不懂……」严岚轻声地说道。
「严岚,每个人看待情感的方式不一样。我做这事不是为了让你纠结成这样。」田宛真回道。「我的情感观跟你的不一样。」
严岚思索著,没有回话。
田宛真缓缓地又说:「严岚,我们这麽熟,你清楚的,我真的想要在一起的对象,不管到底有没有可能x" />,我都还是会去追求,不管之後我到底多後悔。如果我真的想跟你有不同的关系,明知你不爱我,我还是会去试的。但我真的没有想要。不然,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跟你告白不是吗?我也是高中之後才真正确定你喜欢严杉的,那之前要是我想说,我早说了。更不用说在巴黎、或是就是那,严杉都坚持抱著他的身体不放,他看著严杉一直吻他的脸,说著爱他。
我也爱你。他想。可惜我死了。你怎麽不早一点对我说呢?这样我可以打扮得很帅气,当你的新郎,你也当我的新郎,我们是兄弟,也是恋人,还是伴侣,严杉,你看这样多好。
可惜我死了。严岚叹了口气。
最後,严杉是抱著他的身体一起睡著的。他看著他的身体终於被人硬是跟严杉分开,他试著想要回去,当然不可能。
而且他的身体好丑。他皱著眉看著自己的身体,刚刚被严杉抱著,他没看清楚,这里断裂那里瘀血,g" />本都看不出来是个严岚的样子,严杉怎麽还能这样抱著他的身体?他自己看了都讨厌。
对了,严杉呢?
他还不习惯当一缕魂魄,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回到他的家,家里好奇怪,没有灵堂,他还以为会有个他的灵堂,摆著他的照片,不过没有也好,要是照片太丑,他自己会受不了。
而且他讨厌颂经念佛的声音,觉得那好像洗脑……
咦,怎麽有小星星变奏曲的琴声?走到琴房,他发现是严杉在弹琴,但琴音好哀伤好让他想哭泣……他看著严杉的手……彷佛当年的他,也是满手鲜血。
严杉,不要弹了,你的手很痛很痛吧!他对著严杉大吼,严杉却没听到,还是不断地不断地弹著,喊著:「出来跟我弹琴啊,岚岚。」
严杉唤他岚岚。严杉从来没有唤过他岚岚。他瘫坐在一旁的地板上,忍著不想让泪水流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始想,鬼魂究竟会不会流泪的问题。
他整比他孩子时期都还要依赖妈妈,嘴巴常呢喃著好痛。
这些他都没有办法控制。
爸爸来看他的时候,他知道是爸爸,他想对爸爸笑,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他好想睡觉,接著他就真的睡著了,事後对自己愤怒的骂脏话,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他还不想见到严杉。他看到严杉就情绪激动,不由自主地流眼泪,喊著出去。严杉被他吼了一次--当然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大,他以为他的声音应该会吵到整个医院都听得见,但是应该是连这间病房都传不出去,他似乎还说了他再也不想看到严杉,然後他真的没再见过严杉。他觉得轻松,却又好像在气别的。
整个病房只剩妈妈和他不认识的看护。
他想要妈妈回家休息,说出口的却一直都是妈妈我好痛、妈妈不要走……他想要住口,却又一再地说出同样的话,他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怎麽了?
他问妈妈他怎麽了,妈妈说他遇到酒驾,还说他──脑震盪、a" />骨骨折、全身好几处严重瘀血……全部听起来都好陌生,他连对这些字汇都没办法理解。真正让他熟悉的,只有痛,全身都被拆解开来的那种痛。
模模糊糊地就这样睡睡醒醒,似乎过了好几谎。「妈妈……我想见他……很想……但我好担心……我赶走他,又说再也不想看到他,他会不会很生气?虽然我知道他应该不会,他很少真正生我的气。我又好担心……他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我很难看……妈妈,我是不是很傻?他都要结婚了,我还在烦恼这种事情。」
「岚岚。」妈妈笑得很柔软。「这麽多年,我都不能肯定地告诉你,严杉爱你,但现在我可以很明白地对你说,严杉爱你,只是他还无法用你想要的方式对待你。」
「是吗……」严岚想著要确定严杉爱著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他本来以为自己付得起,但看著这样为他消瘦伤神的妈妈,他开始怀疑了。
当然他明白车祸和严杉并没有关联,他并不是为了逃避严杉的婚约才刻意出车祸的,但如果可以,他宁愿妈妈永远不知道严杉爱著他,也不要妈妈是因为他出了这麽严重的车祸,才终於能确定严杉爱著他。
「严杉爱你,很爱。」妈妈点了点头。「只可惜他的方法不见得是你要的。这段你在病床上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但我想,应该要让你们自己处理,等你真的准备好了,再告诉我,我会找他过来。」
「……妈妈……我想见严杉。」严岚轻轻说道。「我不知道我准备好了没有,我想见他……如果可以,我想要跑去偷偷看他一眼……就看他好好的就好了。」严岚苦笑,「可惜我动不了。」
「我找他来吧。」妈妈轻道。「你要是不知道怎麽办,可以不要说话,岚岚,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我想严杉可以接受也会懂的。」
严岚先说了好,但很快地又改口。「他会不会很忙?会不会太累?妈你还是不要专程叫他过来好了。」
妈妈笑了。「你啊。还是告诉你……虽然我说要让你们自己处理,但这一件事,应该没有关系?严杉……都快要住在医院里了,可以的时候他几乎都在医院里,只是不让你看到。」
严岚愣住了,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做什麽反应。像是有什麽东西在他心里发酵,嚐起来有些甜甜的,却又酸酸涩涩苦苦的……
他好像有点高兴,却又觉得难过;开心严杉这样守候著他,却又不满意严杉这麽做。
他怎麽能够这麽矛盾?
车祸让他的脑子跟著一起撞坏了吗。
妈妈人到外头去叫严杉,严岚的心跳急速加快,原来已经没有那麽疼的a" />口又痛了起来,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他听到敲门的声音,那瞬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好想找个洞躲起来,偷偷看著严杉就好。
明明他是这麽想著严杉。
然後他听到严杉开门进来的声音。那一刹那他强烈地不想要让严杉看到自己此刻这种狼狈糟糕的样子。
「停。」严岚急忙喊出声音,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却g" />本没有办法动。「别再走了,就留在那里、留在那里就好,好吗?」
「严岚?」严杉的眼神凝向严岚。
严岚飞快避开那眼神,他内心知道这跟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一样可笑,但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
「严杉,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我。」
「严岚?」严杉唤了声,却闭上了眼。
「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就好。」严岚说道,仔细地望著严杉……好像瘦了一些、憔悴了一点……
「你能不能转到侧面,让我看到你的眼睛?」严岚开口央求。「但是不要看我,拜托你。」
严杉点了点头,缓缓地侧过身,张开眼睛。
这双眼……还是亮得随时能灼烧他的心,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要被这双眼看到,虽然他比谁都还期望著这双眼里只有他。
严岚就这样瞬也不瞬地凝视著严杉,直到晶莹的泪珠,终於从他眼中滚落,一颗,又一颗……
☆、山外烟岚 34
严岚真的调适好自己,让严杉能够走到他的病床前,已经是两道:「不会有那些。」
严岚不解地望著严杉,觉得自己听不懂了。
「什麽都不会有。」严杉把切成小块的苹果推到严岚嘴边。
严岚仍是望著严杉,没有张口,像是在比赛角力一般。不过他很快就累了,支持不下去,终於还是开口咬住苹果,细细慢慢地嚼著苹果,咽下它。
「你的意思是?」吃完之後,严岚才又开了口。
「我取消婚约了。」严杉淡淡说道。
「为什麽?不是说爸爸跟对方家长都很喜欢你们在一起吗?」严岚不解。「为什麽要取消?」
严杉低下头,表情黯淡。「我没办法再假装。」接著望向严岚,那样认真。「严岚,我真正喜欢的,一直是你。」
「你不会知道我曾经期待你说这句话到底多长的一段日子。」严岚想笑,却笑不出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严杉淡淡地说道。
「已经无关对不对得起,我知道你爱著我,但现在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既然要演,为什麽不演得像一点?就把我骗到最後就好了,不是都坚持到发布婚约了吗?你现在取消婚约,你要爸爸怎麽想?」
「不会怎麽想。」严杉果断地回。「你伤得很重……家里没人有心情办喜事,并不奇怪。」
「那也应该就是延後而已,为什麽会取消?」严岚不傻,知道这些差别。「半年、一年……总是要结的不是吗?」严杉又递苹果过来,严岚摇摇头。「不要,我不想吃。」现在没心情吃。
「你好好吃,吃了我再解释。」严杉说道,仍然将那块苹果放在严岚唇边。
严岚的泪水几乎又要流下来。他不认为自己应该要吃下这块苹果,因为严杉实在太过温柔,这时已经不只是动作,还连口头上都宠著他,要他好好吃,这麽和缓地对他说话。
这些明明都该给严杉未来的妻子的。为什麽又要取消,又没有了呢?他不懂。
但他最後还是张了口,因为他确实虚弱地拗不过严杉,他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入口的苹果又香又甜……就是这样的滋味让人无法抵挡而被逐出伊甸园的吧?直到他吃完了这块苹果,才看到严杉开口。
「这本来就是政治x" />的婚姻,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对方家庭是个讲究兆头的人。他们比我们还想要取消,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你知道的……公开消息的那哪一个礼物是要给谁的,但礼物的内容--一只袜子里头装的是蚬j" />、另一只袜子装的,是前列腺按摩b" />。
「哪个是要给谁的?」严杉的声音低沉中带著危险。
严岚看到礼物内心也暗叫不好,严乐这儿子贴心过头了……
也许是长年保养的效果,也许就是个人著不要。
「不要?」严杉挑起眉头,手下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下轻轻扯动严岚的r" />首,一下又捏著r" />头微转。
「唔……」严岚这麽被刺激,很轻易地全硬了起来,他当然不以为严杉会没发现。「哥……」他知道严杉就是要他後悔那句不要,因为他确实不是不要,而是陷入那种要得更多的状态。
那句哥一唤,严杉旋即将严岚放倒在沙发上,严杉将严岚的手一握,把它们转到严岚的头上去,一把扯开了衬衫上的更多颗扣子,随後又去拿那瓶红酒,徐徐缓缓地将红酒直接往严岚的r" />头浇淋而下。
与手指截然不同的冰凉感袭上他的r" />首,严岚微抖了起来,像是不能忍受这样的凉意,但很快地,另一种温热感包裹住他已经反覆被刺激的r" />首……严杉正用舌头舔过他颤立的r" />尖、充血的r" />g" />,他不由自主地吟叫出声,欲火被烧得愈来愈旺。
严杉唇舌的动作却更为缓慢,彷佛严岚的r" />头是平安夜里最甜美的糖果一般,一口口地舔著,像是要把那染红的r" />珠都舔化了,却又舍不得,来来回回地刷著、卷著。
严岚的身体已经兴奋到了极点,愈来愈不知道自己在吟嚷些什麽,严杉却继续倒酒、持续亲吻……不只在r" />首,还往下迂回在他的腹间,那里正焚著炽热的火焰,红酒的微冰非但没有浇熄那种灼热,反而更增添了他火热的欲望,严杉的唇舌滑过,他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就要再也不能承受了,身体里,还有颗跳蛋在震动……严岚也不觉得严杉会不知道,因为那颗跳蛋虽然标榜安静,但现下的空间……他不以为严杉会不知道他身体里塞著东西……
「哥哥、哥哥……」严岚呜咽地喊著,身体不自觉地向严杉直蹭。
「什麽事?」严杉一只手已经从衣襟下摆捞握住了严岚的x" />器,除了深沉的黑眸跳动著火焰,一张脸看起来仍是淡然。
严杉怎麽能够这麽冷静?太过渴望的泪水从严岚的眼角泛出。「干我、用你的……用你的b" />子……」
「先让你s" />不好吗?」严杉淡淡地问著,握著严岚不停汩出y" />体的x" />器,套弄著。
严岚错乱到想要点头,但那不断被刺激的後壁却又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巨大的、更热烈的、更粗" />暴的……
「哥……你进来、求你进来……」严岚断断续续地嚷著:「填满……我想要你、只有你……才能……」
「怎麽样?」严杉还极有耐心的问著。
严岚真的被玩到就要崩溃,流露著情欲泪水不断地涌出。平时做到像这样的时刻,严杉早就会进来了,但严杉今夜硬是要折磨他。
「只有你、才能……满足我……哥……」他困难地说完,轻喘著气。跳蛋刺激著他的身体,确实无比舒爽,但却总是有哪里不够……
「只有我才能满足你,又怎麽会在身体里放这种东西?」严杉终於伸手进严岚的身体里,却是边轻刮著严岚的内壁,边逗著那颗跳蛋。
「啊……」严岚微微仰首,又喘息了好几口。「因为岚岚是礼物……要让哥很容易就可以拆开享用……」
「不是因为这个比较好?」严杉又故意揉了严岚的热壁好几下。
「不是……」严岚模模糊糊地说著,不停地往严杉的方向蹭。「这不够、完全就不够……呜……」
严杉这才终於动手,将跳蛋取了出来,随手扔在茶几上,不理会还迳自在跳动的小东西,褪下裤子。
体内顿时更为空虚,方才还塞著跳蛋r" />壁一开一合,严岚就连这短暂的时间都等不及,频频催促著严杉。
「哥,快进来、塞满……里头……」
被折腾太久了,当严杉终於将x" />器抵在严岚的x" />口,严岚已经主动想要将严杉的勃发吸附入他的体内,他直扭著。「哥、哥……」
严杉终於微笑了起来,又去喝了口红酒,吻住严岚的唇瓣,随後沉身将x" />器如严岚所哀求般的,戳入严岚的後x" />之中。
「啊……」严岚微叫出声,随後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真正被填满的感觉全然不一样,比他所想的还要美好,明明他们都不晓得做上多少次爱了,严岚却觉得自己永远描绘不来这种滋味。
严杉开始挺动起来,一开始是缓慢的磨弄,但方才的折腾让严岚无法餍足於这种速度,身体被挑逗得愈酥麻、愈兴奋,就愈觉得不够……明明他都快要被干到s" />j" />了,却依然想要严杉更用力、更快速、更狠绝……
「哥、快点,把我干到烂掉……只有你、只有你可以……」严岚胡乱地嚷著,自己都不太晓得自己在说些什麽。
严杉的速度确实加快了起来,重重地撞击著严岚潮湿紧缩的後x" />,一下下都戳著严岚敏感脆弱的部位,方才历经漫长的前戏,又被严杉如此猛攻,严岚没有太久就濒临高潮,身体僵直,在严杉某次的戳刺之中,被干到s" />出浓稠的y" />体。
高潮让严岚的身躯缩得极紧,尤其是後x" />绞得更密,严杉却仍多抽bsp;/>了许多下,才在严岚的身体里s" />j" />s" />了出来。
但这个夜却还没结束。
两个人已经有些年纪,平时就算做爱,也并不纵欲,有时一次、大多两次就结束了,这次严杉却把严岚折磨到再也s" />不出东西,一个无比疯狂的夜晚。
隔出後面的字眼。
「死掉?」严岚倒是自在地接下去,他已经知道先前他a" />骨骨折,引发许多并发症,最紧急的时候,他确实离死亡非常近,虽然他那时没什麽意识。「我以为,就算我死掉,你还是会在爸爸面前帮我做足面子,让我可以跟爸爸的关系很好。举例来说,我的墓碑上,你一定会是我的哥哥,不可能是我的爱人……为什麽你不坚持下去?」
「你不只一次陷入危急……你要是真的……不在……那些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严杉看著严岚。
严岚无言地回视著严杉。
两人就这样凝视著彼此,严杉终於又加了一小段话。「就像我说的,没有你,我不觉得我需要听爸任何一句话。」
严岚明白,能说到这样,对严杉来说已经说了很多,此时的他还算平静,也没有像方才一样对严杉最後那句话动怒,他知道严杉是真的那样想,不是把责任推到他身上,那说不定已经深植为严杉的信念。
「我不相信灵魂。」严杉又添了一句。
「所以若是我死了。那就代表我没有了?是吗?」严岚问道。
严杉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吗?」严岚还想问得更深入。
「你很危险的时候,我跟阿姨道歉。」严杉低道。「阿姨没有怪我,她说你车祸不是我的错,酒驾的人不是我。阿姨……还跟我说,或许我想要给你的是全世界,但对你来说……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严岚笑了。妈妈说不介入他们,话语还是在有意无意间帮了他。但他明白,妈妈在做的,不只是帮他,而是把严杉也当成儿子,真正地想要帮严杉厘清一些事。
「我懂了,你的想法。」严岚轻轻说道。「现在轮到我来跟你说为什麽。」
严杉摇摇头。「你休息吧。你说了太久的话。」
「不用,我还不累,我还可以说。」严岚顺了顺气。「是啊,就像妈妈说的,我很爱你,现在还是爱得很。我也知道你爱我了。」又停顿了一下。「严杉,你爱著我,却什麽事都想自己扛下,爱著你的我则期待著一起面对事情……我们做的或许都不是对方最想要的,这样的我们在一起真的好吗?」
「我会改。」严杉低低地说道。
「但你刚刚就说了,爸那里你会想办法搞定。你看,你还是只想一个人搞定。」严岚笑了笑。「说真的,我很感动……怎麽可能不感动呢?但他不只是你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这会牵扯到的,太复杂了。」
严岚又缓了缓气,现在的他,不若以往。跟严杉说话,虽然他已经要自己平静,但情绪难免较平日激动,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微喘。
「你知道我原本想的是什麽吗?在听到婚讯之前,我本来想要跟你好好谈谈,如果真的两个人都觉得没有办法,也过不去,那至少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努力,而不是你一个人牺牲你自己……不过……」严岚停了一停,再度顺了顺气。「来不及了,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真的会改。」严杉再度说道。
严岚很少看到严杉那样的低姿态。「我知道你会改,因为我伤得太重了,所以你太害怕了。但不能这样……严杉……这太危险,我们都不知道未来还会碰上什麽事。我害怕我食髓知味。」
「我不懂。」严杉回应。
严岚缓缓地说道:「很简单,我这次几乎是用了一条命换来你的改变。但我们未来也许还有许多要沟通的事,如果你不是真正的从内心转变的话,我们的问题并不会因此而停止。就像爸和妈,爸明明当年被你n" />n" />要求娶你妈,他自己接受过那些,觉得不愿又不平,但到头来却又要求你……爸爸……某种角度说起来,并没有改变,对吗?他因为顺从於传统,娶了你妈,这麽多年以後,还是这样传统,想把这些压到你身上……」
这次严岚很明显地喘了起来,虽然他话还没有说完。
「你先休息吧。」严杉轻声。「我们之後再谈。」
「等我一下就好,我只是有点累。」严岚还想撑。以为等一下就可以继续聊完这话题。
「严岚……我不急著现在听。」严杉又说。
严岚摇摇头,他以为自己虽然累了,但没有那麽累,可是此时的身体并不是他完全能掌控的,他原来只是微闭著眼睛想休息一下,却真的睡著了。
等到严岚再度醒来,第一眼望见的仍是守在他病床前的严杉,严杉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视著他,看似淡漠,却有满满的温柔。
他曾经以为那些温柔是兄弟,也误会过那是给别人的,然而现在他知道,那是他的。是他心心念念,希望能是他的,竟然真的是了。
只是现在的他却难以确定,这样是不是真的比较好。
「我刚刚说到哪?」严岚询问严杉,车祸之後头脑似乎也变差了。
严杉微摇头。「晚点或改天再说,肚子饿不饿,先吃粥?」说完很自然地打开桌上的保温瓶,把粥倒到碗里,拿著汤匙,看似要喂严岚。
严岚凝视著严杉。他想要说他想自己吃,但手没办法太大角度移动的他,确实很难自己用餐,跟曾经也被严杉一口一口喂著粥的他不一样。
「你让看护进来喂我就好。」严岚轻笑。「不然花钱请看护要做什麽?」
严杉又摇头,坚持道:「我喂。」
「严杉……」严岚放软了音调,明明就知道这样只会更沉溺,但也许是他伤得太重太软弱,就是提不起力气拒绝。「你能不能,不要这麽温柔?」
「我没有温柔过。」严杉淡淡地说道,将粥吹凉一些,送到严岚嘴巴里头。「温柔的是你。」
粥明明很好下咽,严岚却沉默了很久,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被粥噎到了。
「严杉……你会不会以为……只要一直都不跟我谈,我们就不会有分开的时候?」最後,严岚听到自己的声音。
严杉不置可否,只是又喂了严岚一口粥,等著严岚慢慢吃。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严岚吞下粥,苦笑了下。「我想得很清楚,再清楚不过……分开,对我们彼此都好。」
严杉依旧无语,再喂严岚一口粥,沉默地继续等待。
严岚张开口,因为某个原因,这口粥比别口都还要咸。
「虽然你说不是兄弟,我也不希望我们是兄弟……但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就很难被改变,这一点,我们两个还真像。」
一样的执著、一样的倔强……只是我追著你的时候,你不要我,你想搂过来的时候……
我却暂时不要被你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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