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迁怒
博果尔一脸萎靡地回到贝勒府,太妃和明珠正教穆尔登额说话呢,他儿子的大白牙也冒出两颗来,瞧着跟小兔子似的,极是可爱。若是平常,博果尔早冲上来把儿子抱起来了,今天却脸色白白的抓着门框不说话。
太妃最先发现不对,忙站起来迎着儿子:“孩子,你怎么了?”
明珠也拉着穆尔登额的小手在后面关切地望着博果尔。
博果尔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出来,最后终于克制住了——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在妻儿面前流泪?因此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皇上不肯让我出征。”
太妃听见也不太高兴,她知道儿子的子,知道儿子肯定是去求着出征,却给福临拒绝了。
明珠上来拉着博果尔的手:“爷,这次不出征,也许下回就能出征呢?再说,上回穆尔登额出生的时候,爷就不在身边,也许这是皇上慈悲,顾念着爷,让爷看到爷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呢?”
太妃怒道:“什么慈悲,他分明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他分明是嫉妒,我们博果尔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湿润,“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明珠无语了,你说你一当娘的,小屁孩不开心你就说点让他开心的话怎么了,小屁孩刚被皇上扇了一耳刮子,太妃不但不帮忙擦擦,还再加上一巴掌,小屁孩能不郁闷么?
穆尔登额看不懂,但是太妃怒目圆睁又大声的样子吓着他了,吸吸鼻子就哭了起来。
得,小屁孩放冷气,太妃哭,宝宝闹,全家正常的人就明珠一个了。
明珠为难了半天,道:“额娘,你别太伤心,我先带着宝宝进去。”
哄了宝宝好久:“你玛嬷不是凶你呢,是凶外头的坏人,宝宝不哭啊!”劝了半天,终于让最小的挂着眼泪睡着了。
明珠拭去宝宝的眼泪,又拍了拍,给他盖上小毯子,才离开。一去外头,看着太妃正坐在椅上上,抱着她儿子的头哭呢!
明珠无语,这么屁大点儿的事儿,你至于么你……
可是这么个场合,人家母子情深,似乎打扰人家也不太合适。于是明珠悄悄退了出去,指挥着厨房做些饭菜。待估着母子二人哭完了,才敢进屋去请。
太妃见明珠进来,忙给儿子擦了擦眼泪,又自己擦了擦眼泪。
明珠道:“额娘,爷,午饭做好了,现在传膳么?”
太妃的声音还有哽咽:“传上来吧。穆尔登额醒了没?”
明珠低着头道:“还没呢!额娘,您看,是叫他一起用饭还是待会儿醒了再用?”
“小孩子家睡觉的时候是多些,让他睡着吧,醒了再用就是了。”
“是,乌云珠知道了。”
明珠大气不敢喘地吃过了午饭,战战兢兢地陪着黑脸的太妃过了一下午,直到儿子睡醒了喂儿子吃饭才好些。
晚上,博果尔回来的时候脸色更黑了。他虽有简郡王劝着,却也有巽亲王等添把柴火加把油。
“博果尔,他又欺负你了?”这是简郡王,济度和博果尔是从小玩到大的,自然知道福临和博果尔的关系。
“我说博果尔啊,打仗这事儿,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那个心干什么啊?咱们臣子也是,皇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上赶着找死呢!皇上本来就不待见你,你这不是找骂吗?嘿!你小子运气也不错啦!里人都知道——”说到这里,巽亲王住了嘴,他也知道不该说的话不能说,再说,皇上虽对董鄂氏有意思,可是人家董鄂氏规矩着呢!若不是他和吴公公一起做些生意,也不知道这事儿。
博果尔一听这话才觉得不对劲儿,“里人知道什么?你说!”
巽亲王鼻子,自知失言,因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皇上不太喜欢你。”
博果尔一瞪眼:“我当然知道,里人还说什么?”
巽亲王不敢说了,博果尔更觉不对劲,提了领子就要上拳头。
巽亲王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挨了一拳头就怒了,话也不过脑子了:“皇上看上你媳妇儿了!”
众人愣了,博果尔怒了:“你胡说!”
“说起来,也怪不得皇上,也怪不得你媳妇儿,谁让你在皇上前头挑女人的,咱们兄弟的福晋们都是皇上挑剩下的,你倒好,皇上还没挑呢,你就先去要——说起来,皇上至今都不敢见你媳妇儿呢!大概就怕一见着就忍不住出手——”巽亲王自知失言,便解释了一番,谁知道越解释越乱。
闯了祸的巽亲王抹抹嘴走了,博果尔怒气冲冲地走了。
幸亏简郡王是个知道事儿的,严肃地告诉在场众人,这事儿,谁也不许传出去。
这是天大的丑闻,传了出去,董鄂氏就不要做人了。当然,更坏的结果是,皇上破罐子破摔,干脆把董鄂氏给要回去……那就真真乖乖不得了!
这时代,不管是不是女子的错,但凡出了丑闻,女子总是被众人瞧不起的那个,即便男子是始作俑者,众人也视而不见。
博果尔心情本就不好,受了这番刺激,更是郁闷,巽亲王说的不清不楚,可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自己的顶子很可能是绿色的,甚至,皇上会夺走他的福晋!想到以后的某一天,皇上可能拉着乌云珠的手,甚至抱着乌云珠,博果尔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随便找了个酒馆,恶狠狠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家的时候,明珠正在哄宝宝睡觉,宝宝已经睡着了,可是明珠仍微笑的看着宝宝,轻轻地拍着宝宝,唱着催眠曲……
博果尔看着自己明艳照人的福晋,他福晋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里那些妃子都没他福晋好看,谁知,竟是这个让他无比幸福和骄傲的福晋,给他带来了耻辱!
博果尔怒气冲冲地坐下,明珠见了,忙下床道:“爷回来了?”
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明珠微微皱眉:“爷怎么又喝了酒?爷不是答应额娘,饮酒不过量么?”
明珠正要伸手帮博果尔脱下外套,却被博果尔一把推开:“我答应了又怎么样,我想喝就喝,可你呢?看见爷不能出征,你很高兴是不是?你在我府上寂寞度日,一肚子难受,是不是?你喜欢的本就是皇上,是不是?爷去求皇上要了你,你觉得是爷断了你的好姻缘,是不是?他一直在羞辱我,你也羞辱我,你们,就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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