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季师傅此刻咬牙昂起头,死不过是须而之间,大义凛然的样子,张嘴龅牙,眼中无比悲壮。
漫长的等待最是折磨人,他会把你所有的热情和希望全部消耗直至无影无踪,尤其是等待死亡,无能为力地任凭最后的光狼狈地流逝,这种感觉比十大酷刑还要让人痛苦。
那冰冷的刀锋不但迟迟未吻上温热的脖子,反而有鼻子有羽毛撩拨的瘙痒感,莫不是先要割掉我的鼻子再一刀一刀的切下老子的折磨死老子?
忍耐不住,季师傅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这人怎么这么墨迹,连杀个人还要等那么久!
他不得不撑起一条小缝,不看不打紧,一看不得了。
噗嗤一笑,安庆那张欠扁的脸对上季师傅的愤怒眸子,眼中戏谑,笑意未减。
“哟?季师傅这般悠闲可是正在梦中与那隔壁的小娘子幽会?”
“你……”季师傅气极,老脸涨得通红。
也不过是一刻的光景,破庙里的局面陡然发生的质的变化,刚刚的黑衣人重重包围,现眼下的只剩下安庆身穿的灰衣与一众黑衣人的两方对恃。
他率先出招,呼的一阵冷风,一掌便朝一黑衣人的口打去,见状背后三两个黑衣人也不敢马虎,抡起刀子直直地朝安庆砍去。
“小心。”
递给季师傅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转首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些黑衣人一眼,轻扯嘴角,淡淡一笑:“兄弟莫不是信不过在下?”
足下一点,安庆转过身轻巧地格开扑面而来的大刀,神色从容地应对着,掌下生风,呼呼作响,招招都结结实实地落在黑衣人的口上,凝重如山,掌势一出,势必弹退三丈,吐血三斤,令人胆战心惊。
倒下一片,满意地拍拍手,带着一样的眼光审视周围。
忽然,安庆出手,抓起卧倒在地的黑衣人,捏紧他的下颌,满意地听到黑衣人吃痛地惨叫一声,安庆眉眼弯弯,笑眯眯地靠近他的耳畔,低声询问:“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晕乎乎的黑衣人好不容易找回神志,胡乱地推拒着,回答却滴水不漏。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吧。”
眼眸一沉,安庆佯怒道:“当真不说?”
“杀了我吧。”
怒极反笑,安庆眼中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的好笑,好似一直彪悍的大肥猫正在逗弄着走投无路的小老鼠,也并不着急要吃下去,就是愿意看着他心胆俱裂的模样。
“令妃的人果然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呀,兄弟可是福尔康福公子手下的猛将?”
鄙视地啐了一口血痰,黑衣人呸个不停,不屑地回道:“福尔康那个小白脸,就凭他就差遣得了我?”
果然啊!
明了一笑,嘴角始终维持着微微的向上翘起,“兄弟啊你不小心说漏嘴了,看来令妃娘娘可不单单只有福家一条线。”
黑衣人表情惊悚,竟张开一个鹅蛋般的口型,双眼瞪得大如铜铃,气息极度不稳,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你你你了半天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嘘——
“兄弟,你不要瞪人,看你的大眼都要掉出来,弟弟我胆子小别吓唬我。”
气流波动,安庆眼眸徒然犀利起来,他拿起腰间别着的宝剑,划出一道青光。
“叮”的一下一枚银针被剑身震退,转而改变轨道朝身后的黑衣人,只听得他惨呼一声,当场死去。
眼眸微眯,还好该问的问题都已经找到答案了。
眼看同行一个又一个倒下,顷刻,黑衣人竟然联合起来形成包围之势,本来勉强算得上的单打独斗变成了一人与多人的混战,还要顾虑地上躺着的二人。
“呜呜呜……”夏夫人动弹不得,老泪纵横,凄厉的尖叫堵在喉咙,过度惊恐儿睁得大大的眼睛不停滴发送求救的信号。
安庆耸耸肩,递给夫人一个放心的眼神,便一脚将靠近的黑衣人踢飞,只见黑衣人被弹飞,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呼啦的吐出一口鲜血,才静止下来。
“亏了亏了……怎么就一个人来呢!亏了亏了……”
嘴里哇哇大叫,想到战场上,那就死一生的场面,心底不禁浮起了一丝轻慢,动作也越来越随意。
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周围的人,怎么人这么多?不是说二十来号人吗?现在怎么着也有五十来人啊!安庆不停地审度周围,被人围观的感觉真糟糕!
腰间,可惜的我辛辛苦苦攒来,白花花的银子了。
长啸一声,纵身飞起,轻轻挥手,唰的一下,将手中的暗器以自己为圆心,向周围由远及近的黑衣人辐出去。
暴风雨般的银子径直地朝黑衣人去,还没来得及躲开,只觉眼前一黑,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连在耳边响起,看样子这下终算解决了。
心情似乎是坐过山车,忽高忽低,老子该为还存有生还的希望儿喝彩,人生啊实在是出其不意啊!
这边季师傅在感叹人生的无常,那头安庆不怀好意地绕着地上五花大绑的两人,嘿嘿地笑个不停,伏至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老佛爷的人马已经到了济南,不日将会找到你们,万万不可鲁莽行事。你主子让你做的事,你自己掂量掂量,现在情况有变自己见机行事,否则就不是脑袋搬家这么简单了。”
瞅准季师傅的屁股就是一脚,满意地看到某人痛得龇牙咧嘴,才舒心一笑。
迅速解开季师傅身上的绳子,大声说道:“好了,还不赶紧起来,绳子早就解开了。记得了,欠我的银子可是要翻倍,没钱还可以卖身抵债,仁爱堂很欢迎你哦!”
潇洒地运起轻功从后窗口遁走,徒留身后追到门外,两只眼睛瞪得像灯泡大,气得牙关痒痒的季师傅。
“乌、那、拉、安、庆……敢在这等着老子!算你恨,老子就是不还钱,你能怎么找!”
小十三脚步踉跄地追赶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等等……等等我啊……皇额娘,儿臣腿短……你等等我……别跑得那么快……我……我快追不上了……”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气喘如牛,大汗淋漓。
那拉收住脚步,停了下来,带笑的眸子,挂上明显的鄙夷,凉凉地说道:“不是说跑得比马儿还快吗?怎的了,才一圈就这样了?”
秋风一吹,刹那,小十三小胳膊小腿的就变成一个小黑点。
“皇额娘——我跑得比马快那时想当年的事,现在儿臣老了跑不动了。”
还想当年呢?那拉好气又好笑地折返,“生命在于运动!小胖子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再不多跑两圈小心变成一个球。”
撇撇嘴,小十三往前一站,昂首挺,指着自己的臂弯不以为言回道:“皇额娘你又要糊弄我了,儿臣那里胖了?”
“皇额娘,我真没有吹牛,儿子真的跑得快!”
一扬手,咚的一下,一个板栗就在小十三脑袋上开花,“嗯,怪不得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笨呢,原来里面是空的。”
“谁笨啊?”
对上十三疑惑的眼神,那拉好笑地耸肩摇头。
在小十三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那拉神来之手蓦然再次靠近,只觉有什么碰触自己的脑门,咚。
痛!
小十三立马醒悟过来,咬牙切齿:“我很有脑子的,你才笨!”
对上小十三杀人的视线,那拉眼眸转深,笑意未减。
凉凉地开口问道:“是吗?请问是谁连出入的‘入’跟人生的‘人’都分不清的?”
心中纳闷,明明没在皇额娘面前认过这几个字,皇额娘是如何知道的?
看着戏谑的笑容那拉,小十三迟疑了一下,看来皇额娘是真的清楚。
输人不输阵,小十三赶紧显摆起杀手锏来,挂上两包金鱼泡,咬着下唇,扑倒在春桃的怀中委屈地说:“皇额娘坏坏!”
“十三阿哥不哭,皇后娘娘是逗你玩呢。”好笑地为十三顺着背,这两母子就爱啥闹。
春桃你没看到这小子在偷笑,他真的在笑!不要被他骗了!
“小胖子,你十二哥跟你五姐回来看到你这样还不得让他们笑话你!”又来了,说不过就用这招,永璟啊永璟你是男的是男的!
皇额娘竟然认为他聪明绝顶的儿子是笨蛋,太伤我的心了,不过一想到十二哥跟五姐姐要回来,小十三就不禁心花怒放,乱碰乱跳起来。
“愿赌服输,回去练字去吧。”
那拉赶紧拉起小十三,扶他起来,牵着它的小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忽然,那拉手又一扬,小十三赶紧抱头蹲下大呼:“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啊!”
又耍宝了,挑了挑眉,那拉有些不以为然。
转念又想到外那个倔强的十二,心里有些泛酸,总是一个人背负这么多,这还不是你的责任。
竟然一个人策划算计令妃,傻瓜,忍一时风平浪静,何必与他们计较眼前的那一星半点的意气呢?
转念一想,自己忽然将他谋划已久的计划破坏掉,这孩子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有点头痛,怎么十二这孩子这么早熟,八九岁的孩子该是调皮捣蛋的年纪,看来该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傻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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