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但为卿心
七十九但为卿心
就这样,断桥一直在房间里陪着我,半步也不敢离开。
我要洗澡的时候,他便会亲自为我调好水,扶着我进入浴桶,然后,他自己便会心地走出房间,在门外守护我。
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昭羽,如果遇见的是断桥,我会不会爱上他,我会不会跟着他浪迹天涯,或者是,安静地在一个小镇子里生活下去,永远都不会有悲伤。
可是,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假设了,如今我已经心灰意冷,我不想再陷入任何一段爱恨纠缠。实在是太苦,太痛……
断桥一直陪着我,终于,我的身体慢慢地复原,不再是那么的虚弱了。
这天,断桥再次端着一碗药走进了房间,他将我扶起,然后喂我喝药。我木然地喝完药之后,他关切地问道:“木紫,好点没?”
我漠然地说道:“好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反正现在……一切都没有什么意思……”
他心疼地说道:“木紫,不要这样想好吗?记得当时,你告诉我,不要自暴自弃,要好好地坚持下去,我听了你的话,如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以,你也要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我木然地笑了笑:“是吗?你认为你现在很幸福?”
“当然!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感到很开心,很满足……”他笑了笑,恳切地说道,“木紫,我们成亲,好吗?”
我凄然一笑:“一个心死之人,又岂能给人家幸福?断桥,你真的是太傻了!”
“不……木紫,我不傻!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坚定地说道,“以前的我才是真的傻,我不知道怎么样去生活,去疗治悲伤,我只是一味地放弃,报复……正如你所言……我伤的,只是自己!”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眼中的柔情,真的快要将我融化。
我摇了摇头,问他道:“断桥,你知不知道哪个地方可以看到流星雨?”
“流星雨?”他微微一怔,“没有听说过。”
我苦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留在这里,可笑的生活下去了……”
其实,真的有流星雨也不见得会穿回去,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需要机缘。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把我安排在这个痛苦的地方,置之不理!
他突然拿过我的衣服,细心地替我穿好之后,又把我牵到梳妆台之前,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他将我牵起,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轻轻一笑说:“带你出去走走……老闷在这里,我怕你会乱想……”
我苦笑一声,也不反对,木然地跟着他走出了客栈。
走在街上,这时突然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公子拦住断桥说道:“断桥公子,还以为你真的只喜欢男人,没想到,你是男女通吃啊!”
他脸上的猥亵和阳怪气的声调让我心中怒火燃烧,我正想开口骂他,断桥轻轻地拉了我一下。他不动声色的对那人说道:“王公子,以前多有得罪,请不要放在心上,断桥向你道歉!”
我已经猜出,这个王公子想必曾经沦为断桥的男宠。
王公子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恐怕你早已难以在世上立足!真是好笑,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喜欢跟男人厮混!”说到这里,他猥亵一笑,“莫非,你早已是非男非女之身?”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骂了出来:“你自己没有能耐,沦为男宠,还在这里装什么可怜!”说着,我故意挺了挺我尚且平坦的小腹说,“我已经怀了断桥的孩子,只是不知,我们的孩子,是该叫你叔叔呢?还是阿姨?”
“你!”王公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恨恨地看了断桥一眼,拂袖而去。
王公子走后,断桥的脸上浮现悲伤之色,他喃喃地说道:“木紫……对不起……我这样的名声……跟着我只怕是委屈了你……”
我对他笑了笑,安慰道:“怎么会呢?断桥,以后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人家会明白你的!”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说:“木紫,只要有你陪我,我不会自暴自弃的!”又温柔一笑说,“木紫,刚刚你说孩子是我的,我真的是很开心!以后,你真的跟我生好多的孩子,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我连忙松开他的手,别过头去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现在我们快走吧!”
他看出了我的逃避,眼神黯淡下去,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他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他坚定地说道:“木紫,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我的心中一阵凄楚,赶紧朝前走去,见状,他随后跟了过来。
无意中抬头,只见每个行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
模模糊糊中,听见一个大婶说道:“皇上真是厉害啊!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就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她身边的一个书生说道:“是啊!而且听说如今他与寒国的皇帝狭路相逢,正在对峙相持。皇上英明神武,相信一定会将他们彻底地赶出去!”
“但愿如此吧!唉……这年年征战……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啊!”
“大婶儿,您就不用担心了……”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他们是在谈论昭羽吗?昭羽!他真的打败了敌人,他真的会救出我们的儿子!
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微微的喜悦。我抓住断桥的双臂,开心地笑道:“断桥,你听到了没有?昭羽他打败了敌军,他马上就可以救出澈儿了!”
断桥的嘴角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木紫……原来……你还是这么的在意他……”
我的心里猛地一紧,是吗?我到底在在意什么?是昭羽吗?难道,我真的注定为他哀伤抑或欢欣?
“木紫……”他失神地看着我,“我以为这么多的悲伤之后,你会忘记他,可是没想到……我陪你这么久……却敌不过他的片言只语……”
“断桥……我……我不是……”我喃喃地说着,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不想骗他,我的心,真的只能为昭羽而跳动。其实,我一直不愿承认的是,再浓烈的悲伤,也掩盖不了内心最深处对昭羽的爱和思念。我恨过他,可是,我知道,这样的恨,只是因为我们之间不可割舍的爱!
断桥紧紧地抱着我,痛苦地说道:“木紫,跟我走,好吗?不要再想他……他给的,我会穷尽一生去为你创造……可是,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答应我……好吗?”
“对不起……断桥……我不能骗你……我……我的心,真的只能为他停泊……即使没有他……我和你之间,也不可能!”
“为什么!”他伤痛地看着我,“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嫌弃我,你会看着我改过自新,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断桥,对不起!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我狠了狠心,终于说出,“我们之间,只叹太晚……如今……虽然我的心已死……可是,它还是属于昭羽的!”
说着,我挣脱他的怀抱,向前跑去。
“木紫!”他突然叫住我,“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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