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老魏是在头疼与胃疼并列作用的情况下醒来的，刚一起身的时候，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散开重组了一下。

    房间里没人，魏维闻揉了揉眼睛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仿佛他跟商言喝多了一起上楼，之后就迷迷糊糊地跟他一起上楼，之后呢？

    他了放在床边的上衣，整齐地搭在床边的椅背上，身上也换着干净的浴袍，而衬衣用衣架晾在卫生间里，已经半干。

    魏维闻仿佛已经勾画出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是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扯开衣服跑到卫生间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瞧个仔细，发现什么也没多，什么也没少，心中陡然有些失落。他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从包里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换上，打开门便去找商言。

    已经十点多了，商言不在他自己的房间，听工作人员说，他是去了拍摄现场。老魏很是诧异，同样喝得醉醺醺的，为什么他就比商言睡的沉了那么多。而且昨天晚上衣服明显都是商言帮他换的，那么说，商言也许是清醒的，就算不是十分清醒，也比自己明白很多，那么昨晚他究竟跟商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商言又对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能确定的是：在自己喝醉之后，商言一定在照顾自己。可是商言却没有对他做任何出格的行为，难道坐飞机时候商言的生理反应只是个误会，又或者，商言真的如他所想，心里面已经有了钟尧？

    老魏忽然开始嘲笑自己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帮助教育商言，不要他误入歧途，娱乐圈那么乱，就算他真的要找个“男朋友”也不该是在剧组里。

    对，就是这样！

    确定了自己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之后，老魏瞬间感觉自己高大起来，此行绝不是一时冲动而头脑发热做出的决定。

    打听好《华夏群英》剧组在什么地方拍摄之后，老魏就准备去现场尽一下监制的责任。

    那幢貌似古建的两层酒肆里有压抑而深沉的木香气味。

    白衣而寂寞如雪的谢少柳站在那处端着黑釉酒碗，轻轻地用手背掩着嘴闷声轻咳。

    无风拿着剑，站在他身后。

    不远处就是菜市口——古代的刑场，凡是斩首示众的犯人都要押送到那里去。不过这个地方即将变成战场。

    叛逆匪首被官府抓到之后，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斩首示众。谢少柳看着被刺穿琵琶骨的忠义堂堂主被悬在车上由远及近而来，脸上带着豁出去笑容，轻描淡写地扫视着楼下各处位置。

    镜头里是谢少柳手部的一个大特写。

    他紧紧地抓住了栏杆，木屑竟随他的指缝四散飞出。

    就在他要立刻发作的时候，一只白皙的，骨节均匀的手握住那只抓碎栏杆的手。

    视线上移，那是个清秀斯文的道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里都是期望与克制。

    他的脸很冷，一举一动都透出理智的机锋，可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却又显得锋芒太露。

    “如果一定要动手，请让我先来。”

    无风道长这样对谢少柳说，一刹那，谢少柳的脸上便和煦了不少。

    “cut”

    “很好，一条过，”尤亮拿着大喇叭喊，“一号机位过来，二号机位待会儿向后推，武当剑阵准备，红绡城准备，副导演，武指都来一下。”

    魏维闻穿过忙忙碌碌地人群，走到尤亮身边。

    “商言呢？”

    “商言？”尤亮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商言的身影，猛然醒悟地说，“小魏啊，你给我多少钱让我整天帮你盯着小商啊，再说，你是剧组的监制不是商言一个人的监工。”

    遭了尤亮一顿抢白，老魏的自觉却没有提高。

    “你让我监制是吧，那行，拍吧，”老魏心里虽然腹诽着，可还是耐下子抱着手臂往那里一站。

    尤亮本来就忙得四脚朝天，自然没那个闲暇帮他找人，见武指跟两个副导演来了，就讲了讲待会儿大场面拍摄时候的要求，而且群众演员较多，不能出任何错误位置，更不可以有任何混乱发生。

    乔辰与钟尧在酒肆的二楼趁此机会在休息喝水补妆。

    老魏抬眼一看，商言果然就冒了出来，在钟尧身边拿着本白色封皮的剧本说着什么。

    钟尧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问他什么，笑容也很温柔。

    乔辰的化妆师在给他补着妆，可他嘴里仿佛还在大笑着说什么，扮着鬼脸，哪里还有刚才无风半点冷冷的模样。

    “他们相处的可真好，”老魏心中颇不是滋味，想想昨天乔辰开快车，分明就是心里有别扭，难道他对商言也有意思？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他承认自己写出来过谢少柳这种男人女人都为之可以轻言生死的男人，但却始终觉得那是个无法完成的梦想，所以商言……他又看了一眼商言。

    他的手拍在钟尧肩上，然后跟乔晨做了一个像掰手腕般合契的交握。

    老魏泛起一身的**皮疙瘩。

    “各部门就位，”尤亮扭开对讲机喊了一声，然后大臂一挥。

    场记大声报出场次。

    “a！”

    尤导将屏幕切到了二号机位，看着锁着琵琶骨的囚犯驶入镜头，他对着对讲机喊道：“武当剑阵，出！”

    之间小街道上飞出一伙道士，吊着维亚，仿佛从天而降，巧巧地将囚车围在当中。

    囚车前后的士兵立刻与他们混战在了一起。

    切到了一号机位，无风适时地从镜头外飞了进来，手中长剑舞动着朝囚车上的攻了过去。

    长剑一挥，啪啪两下，便将犯人身上对穿琵琶骨的两黑漆漆地铁钩挑断。

    尤亮又举起对讲机。

    “红绡城准备！”

    老魏往着那酒肆二楼，扮着谢少柳的钟尧正检查维亚锁，他身后黑暗之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并且朝他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是商言！

    老魏抢过尤亮的大喇叭，大吼了一声。

    “cut！”

    所有工作人员习惯地停了手上工作，全部齐刷刷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出来的魏维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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