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拜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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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家一般的仆从都是居住在后面大园子后头,依着宁府高高的大青石围墙,沿着后街门往两边延展开的一溜儿仆人小院或后罩房里,但像青绡家这种四五代的已经赐了宁姓的老家人,一则子息众多,二来也是体面,一般都会赐予宅院或者庄子铺子等,许其自由营生。

    青绡家得赐的宅院便是在靠近西市的一块地界儿上,是座院子套院子的四进大宅子,在这一片,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当前高高的台阶上一座黑油大门,此刻正大开着,一个模样与宁雯相像,但要稍年长一些的女人正带着两个管事模样的仆从在门前迎客,高声笑谈,春风得意,旁边大青石做的上马石边,更有好几个牵马仆从侍立,拢鞍捧蹬地伺候着来拜寿的客人上马下马,忙得不可开交。

    宁雅冷眼旁观,不禁微微蹙了眉,不是说,只是家宴么?

    在前面引路的长随头领宁雯早已下了马,过来笑道:“姐儿,这便下么?”

    宁雅摇摇头:“这边人多杂乱,从角门进去吧。”

    宁雯愣了愣:“这可使不得!”

    宁雅也不多说,只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宁雯微微低下头去,心里知道这姐儿从小就是个有主张的,只得过来牵了马,往一边的角门去。

    宁静几个也自一起跟上。

    刚进了门,下得马来,原本在那边正门迎客的女人,已经迎上前来行礼问好:“小人宁斐,给姐儿们请安!”

    宁雅点了点头,原来这便是宁雯的姐姐宁斐了。

    “你先忙去吧,有宁雯领我们进去便是!”宁雅吩咐道。

    “是,是,谢过姐儿们体谅,”宁斐连声应了,又对宁雯道,“好好顾着姐儿们。”

    宁雯应一声:“晓得了。”

    宁雯带着宁雅几个先往摆宴的正厅,去见了正陪客坐席的当家女主人,也就是宁雯的母亲宁方,宁雅知道,这宁方是便宜母亲宁知节外书房的大管事,很得宁知节的信任。

    略微客套几句,宁方便跟客人告了扰,与宁雯两个一起陪宁雅姐妹往内宅行去。

    宁雅一路走一路看,先前因门前热闹而引起的略微一些不快已然消去。

    厅里宴面并不铺张,屋里摆设也算是朴素,行走的下人亦自有礼数,宁方等并其一干女儿待人接物也是和气稳重,想来不至于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倒是她多虑了。

    因早有人通报进来,满头银发的太爷爷与一众家人不敢怠慢,便立在门前侯着。

    半晌,搀扶着太爷爷的青绡低低地道:“太爷爷,姐儿们来了。”

    这边众人放眼看去,便见前面一行人顺着走廊过来,侧着身子领路的是自家女儿宁方,后面是四个十来岁的小女儿,最后跟着的便是自家孙女宁雯。

    不用说,那四个衣着华贵的小女儿便是府里的小姐儿们了。

    只见打头的那个小姐儿,不过八九岁年纪,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额上勒着貂绒攒珠抹额,身上穿着白狐腋宽袖织金锦袍,襟前缀着长命锁,寄名符等物,腰间束一条五色蝴蝶鸾绦,脚蹬一双掐金满绣的粉底小朝靴,外面又披一件貂裘排穗大毛褂,咋看去,只觉这小女儿真真如粉雕玉琢一般,端的是富贵娇嫩,再细细一看,却见其眉如墨画,目如秋波,转盼多情,言笑妍妍,又自有一番婉转风流的可亲气度。

    众人暗暗赞叹,不愧是国公世女,年纪虽小,已然不凡。

    再看与她并行的一位姐儿,十二来岁,头束一顶镂雕白玉冠,身穿一件多罗呢狐皮暖袄,露出半截绿绫弹墨裤,脚穿一双厚底青缎锦边靴,在外又拢一方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只见其目如点漆,面若美玉,生得很是秀美沉静,观其举止,亦是娴雅谦恭,自有风范。

    想来这便是府中二房长女静姐儿了,都说其品端方,安逸淡泊,果然别有一番身为长姐的沉稳气质。

    走在两人身后的,便是逸姐儿和真姐儿了。

    逸姐儿并没有戴冠,只拿发圈将黑亮的头发拢成高高一束,身上穿一件窄袖撒花大袄,利落地收束起裤腿,再蹬一双高帮的鹿皮小靴,虽然刚满十岁,却与比她大两岁的静姐儿高矮差不离,顾盼间,眉目灵动,想来是个跳脱的子。

    那真姐儿如今也才八岁,但比起只大她几个月的雅姐儿来,显然多留了几分天真孩气,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就像养在清水里的两粒黑珠儿,煞是好看,身上又穿一件桃红撒花袄,越发衬得人红润讨喜起来,很是可爱。

    这么一番打量,宁雅几个已然走至近前,太爷爷忙领着众人躬身行礼,迭声地问好:“请姐儿们安!”

    宁雅赶忙上前,与宁静两个一左一右扶住颤巍巍的太爷爷,笑道:“太爷爷好生坐着便是,我们几个都是小辈,怎么当得起!”

    “当得起,当得起,”太爷爷满面慈祥,呵呵笑道,“这就是雅姐儿了吧?果然生得极好!”

    又转头打量宁静:“这是静姐儿?哎哟,我可还抱过姐儿呢,可记得?”

    宁静笑笑:“太爷爷,静儿记得的!”

    于是一通寒暄,才转进屋去。

    待太爷爷安坐下,宁雅几个便齐齐行礼拜寿,太爷爷侧着身子半受了。

    接着献上寿礼,宁雅除了自己的,还带来老太君吩咐的寿礼,一沉香拐拄,一串伽楠念珠,并两匹‘福寿绵长’的新缎。

    其余自不用多说。

    于是开席。

    上面单独一席由宁雅宁静几个坐了,然后是太爷爷主位,下面依序坐了宁方宁雯等,其余家人各自落座,青绡则带了人立在宁雅姐妹身后伺候。

    又有侍人奉上戏单来,宁雅几个推让不过,便合点了一出吉庆戏文,太爷爷等方依次点了。

    宁雅知道不好多留,也不能终席,少一时,与太爷爷敬一杯果酒,便起身告辞。

    太爷爷等自然不好强留,便也罢了,宁方等人将宁雅姐妹送到二门,方吩咐宁雯好生伺候姐儿们回去。

    于是打马回转。

    回到宁国公府,进了二门,先到乐寿堂,姐妹几个跟老太君回了话,便各自散去。

    绿绮见宁雅回来,便带着芠儿几个与她换衣服洗脸。

    “对了,姐儿,饭前大公子打发人来找你呢,叫你过去一趟。”绿绮一边替宁雅仔细地拉平些许细微的褶皱,一边道。

    “可说了什么事儿?”宁雅舒服地伸个懒腰,感觉有些不想动弹。

    “没说呢,只叫你回来就去,好像有些急。”绿绮往小银手炉里添上一块梅花香饼儿,塞给宁雅抱着暖手。

    宁雅不情愿地站起来:“嗯,我去瞧瞧。”

    来到紫芙院,掀了帘子进去,却见大公子宁硕端坐在炕上,面色不辨喜怒,只轻转着茶盏沉吟,地上跪着他贴身的大侍人鸣柳,低着头,双肩轻颤,似乎是在哭泣。

    “哟,怎么了这是?”宁雅挑挑眉,自在地上玫瑰椅上坐下。

    大公子宁硕将手里的茶盏放在一边炕几上,淡淡道:“还不起来上茶,真是没规矩了。”

    鸣柳默默磕了个头,才起来了,又给宁雅行了礼,方出去端茶了。

    “鸣柳怎么惹哥哥生气了?嗯?”宁雅起身,也上了炕,与哥哥一并坐着,没大没小,没避没讳地好好瞧了瞧自家哥哥,调笑道,“哟,瞧这脸绷的,都可以绣花儿了!”

    大公子宁硕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到底忍不住露出笑来:“你个小调皮的,就会乱说!”

    宁雅只是笑笑。

    宁硕叹道:“鸣柳是个懂事的,怎么会惹我生气?不过是气我自己罢了!”

    “哥哥何出此言?”

    宁硕又是幽幽一叹,却没有马上说话,只瞧着炕几上小香炉冒出的缕缕香烟出了一会儿神,才道:“自小,爹爹宠爱,祖父疼惜,母亲更是手把手地教我学文习字,我便觉得,男儿女儿,又有何不同呢,都是父母爱惜的,只是渐渐大了,懂事了,才发现,不论如何矜贵,男儿家,总是……”

    看着哥哥微红的眼眶,宁雅不禁微微皱眉,却接不了话,毕竟,男女之间,再怎样平等,都是平等不了的,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宁硕倒是自己笑了笑:“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懂。”

    宁雅便也陪着笑了笑,只道:“哥哥放心,有妹妹呢。”

    宁硕愣了愣,伸手了宁雅的头,有些感叹道:“妹妹果然是懂事了。”

    又道:“今儿叫你来,并不为别的,却是为了鸣柳的婚嫁之事。”

    “啊?”宁雅有些懵。

    宁硕笑道:“你且听我道来。”

    原来,之前那天,二君人何氏去找大君人沈氏,并无他事,而是替他的一房陪嫁女儿说亲来的,那陪房家的女儿,看中的便是大公子宁硕身边的鸣柳,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鸣柳已经快十八岁,是到放出去的年纪了,虽然他因是在大公子身边伺候,宁硕也很中意他,按规矩是要留着陪嫁做伴的,可既然大君人沈氏来说了,也得承二君人的情,宁硕便想着让鸣柳出去也好。

    也是宁硕多了个心眼儿,着人悄悄去打听了一下那家女儿的品行,谁知却是个酗酒赌博,一无所长的赖子!

    鸣柳从小跟在宁硕身边,眼界自然是高的,又怎么会看得上这样的女儿?自然不肯应承。

    大公子宁硕也是生气,那家女儿既然是二君人何氏的陪房,又怎会不清楚人品底细,可恨二君人身为长辈,却还来算计他,给他没脸,也不害臊。

    当下便打发人去跟二君人说了,只道要留着鸣柳做陪嫁,不肯放出去。

    二君人何氏却轻飘飘地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怎好反悔?况且,前儿鸣柳的爹娘已经收了人家定礼作了亲了。

    大公子宁硕被噎得没话,气得不行,迭声叫鸣柳的爹进来回话。

    鸣柳的阿爹只哭丧着脸,说既是二君人亲自说合,自然很是体面,他又怎好回拒?

    ……

    端了茶来,侍立在一边的鸣柳扑通跪倒在地,眼泪涟涟:“好姐儿,可要替奴儿做主的!”

    宁雅只道:“你先起来吧。”

    鸣柳还待哭诉,又见她脸色不好,知道这姐儿不喜男子啼哭,子也是说一不二,虽然忧心,也还是颤巍巍地起了。

    宁雅忍不住皱眉,这事儿,还真有些难办。

    哥哥宁硕是男儿家,还没出阁,自然不好多说这些婚嫁之事。

    可是,她也还小,又是女儿家,若是被老太君或者便宜母亲知道她将心思放在这种闲事上头,也是要说嘴的。

    更何况,那家陪房既然能劳动二君人何氏亲自说话,自然很是体面的,若贸贸然地开口,也是不好。

    更郁闷的是,鸣柳父母,是已经同意了的!

    都这样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她说,她看上鸣柳了,要收到房里?

    且不说她还九岁都不到,即便是她年龄够了,如此跟一个家人抢男人,也没有体统!

    想来想去,宁雅也只有一句话:“哥哥且宽心,妹妹先去看看。”

    宁硕也没话说,只轻轻叹口气,想起鸣柳泪眼婆娑的样子,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宁雅看他神情,自然心里有数,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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