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有话要说:</br>难写的过渡终于过去了,接下来让我们轻松吧,轻松吧。身世什么的,是每个人都有的。陈劲的写完了,接着就是谁的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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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太阳,陆青看见了,那是血一样的红,如同初生的婴儿,跳动着升上山脊。站在山顶上往下眺望,山南是一团团的树冠,延展出去,到平地上时村庄和良田。而山北是另一个世界,是暗夜的修罗场,尸横遍野。
说尸横遍野也不恰当,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堆人最重的不过是伤了内脏,伤口什么的还都被医无病料理过了。脱险后,陆青握着手里的刀,对着被自己一刀杀死的人发怔了半响,回过神微微发抖的时候,医无病解释了。那些抹在刀剑上的药膏并非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强烈麻醉剂,和着血流到身体里,会让人昏迷六个时辰以上,除非是伤到了要害流血不止而死,不然这些人中午过后都会活过来。
没杀人!老天爷,你太好了。陆青松了一大口气,差点哭了出来,对于一个从文明世界来的人,杀人,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杀人,也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不用背负一辈子的罪恶感,真的是太好了。
可事情并不如初升的太阳那般美好,昨夜的一战,温良是唯一的死者,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医无病的迷药对他不甚管用。温良死战到底,又有几个好手在一旁助手,激战之中医无病一剑伤在了他的心脏上,回天无力了。温良受伤濒死,本该停止攻击的杀手们却没有停手,反而杀势越盛。
“黑白双煞,就算我死了,也会拉着你陪葬的。我请来的暗门的杀手虽然是蚁部的杀手,可执行的是蜂部的任务。即使雇主死了,杀手也会追杀你们一年。哈哈哈,咳——”温良呛出了一口血水,明知要死了,可看见陈劲和医无病拿表情,想到他们以后永无宁日的追杀,他又觉得愉快,死就变得不那么痛苦了。
四人早早的下了山,进了山南口的村子。陈劲在村子里寄存了三匹马和一些食物。四人身上都带着血迹,不想引起村人注意,只陈劲一个人换个衣服去牵马回来,其他的人找个了有水的地方清理一番。
“没想到,温良临死都给我们找个这么大的麻烦!还不如当初一早把他杀了呢。”医无病又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被温良摆了一道,心里气闷。
“别喊打喊杀的,不是早说过以后只做普通人了吗?”陈劲翻烤手里的馒头,陆青和石小路采了些野菜,放在破了一般的水罐里焯水。
“我想安心做个小大夫,也要有人给我做啊。这些年,我四海为家的不就为了避开这些人,可结果呢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了。躲不是办法,还不如面对面的杀个痛快!”
“死在我们手上的人命已经够多了,而且师傅和爷爷也不希望我继续打打杀杀的日子。”陈劲握着手里的面头低着嘴边,半天吃不下,双眼直直的看着陆青。不过一个晚上,平日里喜欢收拾的干净神的陆青,却是毫无生气,大大的眼睛半搭着,眼底泛着淡淡的青晕,总是挺得直直的背垮起了一个弧度,昨晚散开的发丝也没顾得上梳理,只是随便用发带打了个结。陈劲闭了闭眼,大口咬自己手上馒头,狠狠得嚼着,本以为已经握在手心里的安定生活却是这么轻易的便流逝了,如果以后要过上逃亡的生活,他怎么对的起跟在自己身边的陆青?
医无病那头发了一通脾气,心里暂时好过了起来,三口两口的吃自己的干粮,蹲在火堆边看破罐里水咕咕的开起来。一时间,四人无语,默默消磨这早饭。
四人吃完了东西,掩盖掉生火的痕迹,便翻身上马赶路了,山上躺着的那一堆人随时都会醒来,不能被他们跟踪上了。
本来陈劲准备了三匹马是一人一匹,现在多了个石小路一时也没地方临时买马。陈劲挑了最健壮的一匹和陆青同乘,石小路和医无病一人一骑。
一上路,大家也没有个方向,只是和丰城市再不能回了,官道上也不能走,只得再钻进人迹罕至的山道里去。幸好还在西山这一带都是山林,要躲起来走,想要被人找到也是难的。
走出三四个时辰,陆青靠在陈劲怀里早熬不住睡着了,石小路也被医无病领过去,爬在马背上昏睡。一个晚上的激战,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暗门既然结了温良的任务,肯定会执行到底。小黑,蚁部杀手的武功我们虽然不惧,但扛不住他们人多,而且暗门的蜂部侦查能力极强,过不了几天我们的行踪就会被他们发现的,躲肯定不是办法。“
“可逃也不是办法,迎面上去直接杀了更不是办法。蚁部人多,今天能杀得了五十个,明天他们还能再派出五十个人来。蜂部虽然会侦查,可是这天下之大总不会没有他们顾及不到的地方。只要我们能避开他们一年,之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真是麻烦!温良究竟给了暗门什么报酬,尽然让他们肯借这么麻烦的任务?”医无病想得头痛,手里的鞭子一挥,路旁草屑纷飞。
“怕是把自己卖给了暗门,我想他身上也该有暗门的标记。”暗门的杀手身上都有刺青,陈劲回忆起来,温良有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他似乎也和杀手门统一的衣裳,连手上的剑一样的。
“哼,害人害己。别说他了,还是先想我们现在怎么办吧。”医无病从来是随心所欲的,他心底有一份济世救人的善,但这份善早就被药王谷的大火烧得所剩无几,人心难测,可以让他再挖出那份善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了。医无病低头看着爬上马上的人,牵牵嘴角,想着自己怎么把这个累赘带上了,等下次找到城镇落脚的话,就找机会把人扔了。
“躲,往关外,再不行,就出海吧。听人说,海外有仙山呢。”陈劲打趣,虽然办法有些窝囊,可是自己拖家带口的,总不能带人在刀口下舔生活。
“还仙山呢,入鱼腹吧!”医无病带笑回道,“不过关外戈壁沙漠,别说陆青了,我们都过不惯。你若是真要躲,我道还有一个去处。”医无病牵过身后扛行李的马匹,拉过自己的药箱,从药瓶子里找到一个信封递给陈劲。“这是我从一个病人那里得来的,一个小山村,有几间房子和几亩山地。”
陈劲抽出信封里的纸,抖开一看,是临州的一个小山村的地契,看所属县城的名字,陈劲有些印象,应该是个山区。不过地方偏僻,地契上所写的山地不少,有三个大山头。
“你哪个病人手里拿来的这个地契?穷乡僻壤的一大块地,不是他讹你,便是这地有问题。”陈劲看这地契着实有些古怪。
“嗯,就是,那个,不是和你说过的,中了奇毒的大人。我治好他便问要个可以安生立命的地方做诊金。他给我的,那地方好像风景不错有个富家子就卖了盖了房子,再后来嫌远又不要了,贿赂到他那里来了。”
“原来是你敲他竹杠。”
“你也说那里是穷乡僻壤了,卖了都不知道值不值我医下去的那大把珍贵药材。我不是记得你说要找个地方种地,才不会要这地契呢。”
“谢谢,小白。”陈劲没想到医无病一直把自己的心愿记在心里。
“谢什么。我也是看那三座山头有不少药材才勉强手了的。那地方是给你们住,可也有我一份的。我出地,你们出力。等你们先在那里把地种上,在养些**鸭,小日子过舒服了,我再回去,坐享其成我那一份。”医无病得意的划算,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
“你不跟我们一起?”
“才不呢。”医无病摇头,“一天到晚就对着一亩三分地,抬头是天低头是地,日子过的平淡如水的?你知道我喜欢到处玩的,这一年和你住一个地方可是住腻歪了,现在我正好出去跑跑!”医无病催马向前,似是急切的想要闯出这林子策马江湖。
陈劲闻言,会心一笑,想起以前两人闯荡的日子,都是医无病带的头,四处乱走。医无病的脑子里都是会想去写奇怪的地方探险,也总是会捅出许多乱篓子让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又乐在其中的。可一转念想到现在他们的处境,医无病怎么会是想要再出去闯荡,分明是为了他和陆青的日子能安稳些,主动出去吸引杀手们的视线。陈劲心下一凛,对自己的兄弟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激,可若是说谢,生死之间怎么是一个谢字能担得起的。
陈劲策马向前,一把将医无病的肩头揽进,窝在他的肩头道:“那你去吧,不过自己要小心些,虽然医术高超,可是把命完没了我要去帮你报仇也是很麻烦的。”
“你觉得我医无病是这么容易把命丢了的吗?阎王手里人抢多了,早就成鬼见愁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的地给你们种,一亩田租五十两,等我回去的时候,按亩收钱,没钱给我就把你们赶出去!”
“这地契上没写所有者名字,在我手里就是的,你还想要田租!”
“拿回来!”
“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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