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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锋想了想,道:“事情有些复杂,以后再找机会跟你说。”
……
这个话听着十分耳熟,感觉就像他不久前自己说过的。
高淮燕干笑着揭过,又问:“等此处事了了,师兄作何打算?”
廖云锋又想了一想。
“等到了那天,就知道了。”
果然还是生气了。
高淮燕正搜肠刮肚地想些话出来,感觉到廖云锋一推他:“腾个地方给我。”
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高淮燕朝里间挪了挪,见廖云锋脱了鞋躺上来,分掉他半个枕头,闭目养神。
他闭眼时脸上疏离冷漠淡去几分,一张脸衬得愈发端正好看,高淮燕不自觉地伸手摸摸他眉毛,接着就被抓住。
“别闹,困了。”
于是他不再动了。
如此过了几日,有纪温妙手回春,高淮燕已经痊愈,只是听说那个定西太守带了几万兵来,声势浩大,有点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意思。
这日吃过晚饭,房中有下人在剪烛芯,高淮燕在床头看刀谱,廖云锋在灯下擦刀。过了一会儿,虞文茵推门进来,一脸的失魂落魄,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个踉跄。
高淮燕便放下书,问她:“怎么了?”
虞文茵一指门外,还有些没回神:“姓杨的……抢了马,带走了诛枭旗。我去拦他,他跟我说,他这生一直是自私着过来的,也想自私地去了,诛枭旗实际是他的野心,和旁人不相干,就揣着那面大旗,往定西去了。”
听罢一阵沉默,高淮燕轻叹一声,未置一词。
隔天就传来消息,说定西那边抓到了诛枭旗的贼首,已经打死了吊在城头,要曝晒三天,以警示黎民,万不可乱生事端。
这晚梅娘闹得厉害,一府的下人都劝不住,连廖云锋都被拉去救场,好不容易将她绑了,已是入了亥时,廖云锋回房一看,虞文茵保持着一个抓取的动作被点了穴,床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高淮燕特地看着时候溜的,他蒙了面巾,望着那城墙的时候,直在心中笑话自己。他骑在马上,手中拿了一把小弩,做工精良,易拉易放,他拽着缰绳在原地兜圈子,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阴云移动,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华。
“嗖”得一声,箭矢如流星,湮没在夜色里,高淮燕脚踩马镫,一夹马腹,连人带马奔了过去,那一头城墙上的绳索已经应声而断,黑黢黢的,有重物自高处落下,那马到了城下,发出一声嘶鸣,两只前蹄抬高,将马背上的人托起,高淮燕双掌凝力,真气斗转,拉拽托放,把尸体给接稳了。
这点动静还是惊动了守城的人,上面即刻备了箭阵,只不过夜色浓重,大失准头,高淮燕一面笑一面躲,转眼已跑出一段。
却不曾想和另一匹马不期而遇,马上的人冷脸看着他,看得他心头一紧:“师兄?!”
廖云锋不说话,甩出一股绳,不知怎么一绑,将他两只手缠到背后,然后捆在了马脖子上。
“师兄这是干什么?”高淮燕怕他发怒,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件事我分寸还是有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毫发无损吗?”
廖云锋不想听他多言,一点他昏睡穴,然后拍拍马屁股,叫那马驮着人跑远了,才转过头去,那边已经点起火把,开了城门要追出来。
正合他的意。
听说这件事惹得廖云锋大怒,虽然他的大怒就是板着脸一言不发,然后勒令纪温拿点让人吃了就睡的药出来,给高淮燕灌了一海碗,吩咐众人收拾收拾一起回江阳。
整个过程称得上是风厉雷行。
这些高淮燕都无缘得见,是听虞文茵一边嗑瓜子一边和他汇报的,当时他一觉醒来就发现他睡在碧海波涛自己的屋子里,脑袋如浆糊,稍稍回忆了一下,头痛得要命。
廖云锋来的时候,隔着门扉就能听到虞文茵清脆的声音:“……姓杨的自己把诛枭旗的屎盆子往脑袋上扣,廖大哥就猜到你要去救人,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他可气坏了,冲到城头上去,挟持了那个什么鬼太守,并放话:‘诛枭旗至今已存在十年之久,你们那些位高权重的当然随时可以追究。只是江湖草莽都是贱命一条,恐怕比不上有些人金贵。’那群白吃粮食的果然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就灰溜溜地回老家啦。”
廖云锋推门进去,见高淮燕坐在床上听虞文茵说话,他睡得太多,脸上映了一圈红,人却精神了不少。只听他哭笑不得地道:“文茵,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不要这么粗。”
虞文茵朝他吐吐舌头。
高淮燕又问:“那杨彬谦入土为安了没……师兄来了。”
两人被廖云锋惊动,齐齐看他,他便朝高淮燕一点头:“已经安葬了。”
虞文茵见是他,乖巧地叫了一声“廖大哥”,便把床边的椅子让给他,自己到外面活动筋骨去了。
“算那个纪温还有点用,叫文茵好上许多。”高淮燕笑着,收回目光,转而对着面前的人道,“多亏师兄了。”
廖云锋却不置一词,只是递了个药碗给他。
纵然高淮燕是不怕苦的人,餐餐吃药也觉得烦,谁想到廖云锋故意折腾他,叫纪温开了一个月的补药。他闻着那个味道头皮一麻,忍着不耐将一碗黑水灌下,劫后逢生般舒了口气。
廖云锋接过药碗,竟是不愿多留,起身欲走。
“师兄,”高淮燕有些着急地拉住他,话到嘴边,却又失了气势,“师兄还是不肯理我吗?”
廖云锋看看他,道:“我没有不理你。”
高淮燕叹道:“可师兄都不肯陪我坐坐了。”
不知是不是被他酸倒了牙,廖云锋无法,只得坐下。
高淮燕觑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很不高兴,才接着道:“师兄可是还在怪我。”
廖云锋一扬眉,反问道:“我怪不得你?”
“可以,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高淮燕说着,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廖云锋僵硬了一下,没有动作。
“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这怨不得你,我若是你,也会是一样的心情,因而我不怪你,是我不好。”
高淮燕只感到酸涩,轻轻扣住他的手:“师兄,我错了。”
廖云锋合了合眼,道:“你只会在事后卖乖服软,你以身涉险,便是拿我的性命在做赌注,还不许我给你吃几天苦头。”
高淮燕离他近,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气息的颤动,听得心头一软,无言了半晌方道:“既是师兄的,请师兄万万收好。”
廖云锋不语,最后到底还是搂住了他。
高淮燕感到一阵暖意,絮絮道:“当初师父与我说,他的徒儿虽天资聪颖,但要一日千里却不是光聪明就可以的。你之所以在刀术上有如此造诣,是因为你自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