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8
中作了一番计较。
前几日,梁信因西门遇袭而大为惊慌,调动上军前往把守。那千五百名老兵,轮班站了三日岗,疲累得不行,可最终连只老鼠都没逮到,私底下都在笑话梁信杯弓蛇影。兵哥们说话不注意,明里暗里嘲过梁信数次,都被梁信听了去,心中暗生嫉恨,想要自己带兵抓人,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
济北王心中憋闷,兀自领着三千中军前往迎敌。
带兵攻打建邺西门的是岑非鱼,他虽领了两千人前来,但目的只是声东击西,同白马两面夹击,假装己方兵多将强,将梁信吓破胆。
此刻,岑非鱼见城门洞开,大军缓缓开出,便停止滋扰,带兵向后撤退,钻进城外密林,在事先探好的山包上埋伏起来。
等到追兵赶到,岑非鱼一声令下,众人暗中迅速放箭,将一波又一波因地形而被分散开来的追兵,悄悄射杀在谷地中。
梁信得到回报,心中气极,下令增兵追击。不料,此时手下前来禀报,说东门亦受敌袭。
梁信正在气头上,派出督军伍正平带领千五百名带下军回援东门,自己仍守在西门,催促大将李勤前去拿人,说什么都要将偷袭者抓来。
白马其实亦是佯攻东门,看见援兵前来,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射出漫天火箭,将敌军所在处照亮,一眼寻到将旗所在。
白马搭弓上弦,三箭齐发,先把将旗射到,令对手无从发号施令。而后,他打马冲上前去,喝道:“主将何在?”
对方将领藏在诸兵士后头,回道:“吾乃济阳王驾下前军督军伍正平,竖子何人?报上名来!”
白马笑道:“老子是你爷爷赵灵!”
伍正平虽躲藏靠后,可他话未落音,白马已经一跃而起,脚尖点在一名兵士头顶,一脚将人头骨踏碎。
那倒霉蛋登时双目爆出,七窍喷血而亡,鲜血喷溅四射,在军中引发一阵骚动——下军不过是济北王的府兵,没见过大阵仗,而且多半是世家出身,自恃身份,都不愿以身犯险,进攻态势刹那间缓了下来。
白马借力跃至半空,凌空俯冲而下,将周望舒的剑法和自家枪法两相结合,迅速挥动枪杆,扫开漫天箭雨,最终一枪扎穿伍正平的胸口。他落在伍正平的马上,运起内劲一抡银枪,以横扫千军之势,把伍正平的尸体甩出老远,摔在地上,撞得血肉模糊。
敌军听不到号令,再见到伍正平那可怖的死状,登时士气如水决堤,匆忙四散奔逃,返回西面求援。
冯明兴奋道:“侯爷英武!是否乘胜追击?”
白马旋身落在马上,挽了个枪花,甩掉枪尖血珠。他本想着与岑非鱼合围歼灭对手,可当他看到对方士兵满脸惊恐,又于心不忍了。他再转念一想,岑非鱼说要“以奇制胜,攻心为上”,脑中灵光乍现,眸光一闪,道:“不,全军向后撤退三里!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兵少,大着胆子放手来追,待到大军前来汇合,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此夜,岑非鱼与白马斩杀敌军三员将领,重伤数百人,见到梁信不断从城中调兵出来,便且战且退,将他们引到城外密林间,利用地势,分散歼灭。
梁信自己不敢犯险,可又咽不下这口气,下令副将李勤带上三千府兵前去追击,势要全歼敌军。
然而,正当梁信带着剩余兵力掉头回城,忽见两路军队分从南北杀来,烟尘滚滚,喊杀声直充云霄,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马!
梁信下令召回李勤,手下却来回报,李勤已经被对手斩于马下,此刻他带去的三千军士无人指挥,已经四散开来,被埋伏在林中的敌军诱入陷阱,伤亡不可数。
梁信不得办法,带着士兵且战且退,一头扎进建邺城,闭城不出,试图向朝廷报信求救。但他发出的所有羽檄,无论伪装得再如何精妙,俱被敌军射下。而被他派出去的传令者,全都在半道被敌军擒住,斩首于城门前,威吓自己,动摇军心。
澹台睿明已与岑、白二人汇合,听过岑非鱼的简报,准备即刻将城攻下,令让岑、白二人上前叫阵。
岑非鱼先前斩了敌军大将李勤,又带队诱杀了近百人,此刻仍旧杀气腾腾。他见了白马,神气飞扬的脸却瞬间垮了下来,翻身下马,一把将坐在马背上的白马提了下来,吼道:“你是怎么打仗的!”
白马一头雾水,血液尚在沸腾,扯着嗓子吼了回去:“你吃错什么药了!”
在煌煌火把的照耀下,岑非鱼脸庞的棱角显得更加深刻,眉骨突起,眼窝被阴影笼罩,只有双眸映着火光。他的脸上沾了几丝鲜血,如同嗜血的修罗恶鬼,恨恨地瞪着白马,忽然扬起手掌。
白马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岑非鱼,更没想过他会对自己动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蠢货!”岑非鱼的巴掌,自然没有落在白马身上。他的手越过白马肩头,一把抓住他后心上扎着的竹箭,用力扯下、掰成两段,使劲摔在地上,“方才与人对战,是不是飞身起来,将对手一枪毙命?你是带兵的,不是来比武的,怎可以身犯险!你是艺高人胆大,可战场上瞬息万变,流矢冷箭防不胜防,你他娘的都在想些什么?”
白马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杀伍正平时实在太过大意,心道:“幸亏我的目的只是动摇对方军心,并未炫技恋战,只忽然使出一招夺命枪,令敌军反应不及,向我放箭时无暇瞄准。否则,我就该变成个刺猬了!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如今毕竟领着几百个兄弟,纵不为自己考虑,亦当对他们负责。”
白马不禁后怕,道:“我懂了。是我太大意,往后会加倍小心。”
“好生记住教训。若还敢有下次,看老子不把你打得屁股开花。”岑非鱼哼了一声,伸手在白马的扎盔上重重一敲,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跟在我身后!”
夏日澄空万里,银河横亘长空,星海明亮璀璨。月光如水,幽深的密林被天与月染成了墨蓝色,像一片广袤神秘的海洋。
白马跟在岑非鱼身后,缓缓朝建邺城行去,听他分说如何为将带兵、如何在战场杀敌、如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何骂人叫阵,凡此种种,都是自己从未考虑过的。
地面凹凸不平,马儿行路时摇摇晃晃,白马听着岑非鱼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正泛舟江湖上。小船儿载沉载浮,船头坐着撑篙引路的岑非鱼,他的背影稳重,像一座巍峨的山。
岑非鱼感受到白马的视线,忽然反身望向他,有些犹豫地问:“看、看我做什么?嫌我骂得太重了?那也是你存心让我担心,怎能怪我……好吧,关心则乱,我的语气是太重了些,对不住。”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