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去医院检查一下。”林锦玉侧头看着陈稳认真道。

    陈稳含糊的应了一声, 内心是万分不愿意的。

    陈稳怕医院, 特别是住院部，当初他的爸爸生病时足足在医院待了一年, 最后还是没有撑过去, 死在了医院。

    那年自己也才十多岁, 每次来医院看望时，陈稳都手牵着妹妹怕她迷路。

    在林锦玉提醒过之后，陈稳夜间醒来就会觉得小腿酸胀，渐渐意识到自己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医院是一个人去的, 等拍完片子之后坐诊医生严肃的告诉他，小腿里长了一个东西，是良性还是恶性，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陈稳即使平时再冷静，被医生告知的时候却懵了。

    他曾经看过，癌症这东西不会遗传，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癌症的确有遗传的倾向，与遗传有一定的关系。

    他的爸爸之前是良性的，在过了两年之后复发已经转变成了恶性，肿瘤扩散的很快，转移到了肺部，脑部，最后没有抢救回来，直接就死在了病房。

    医生又开了很多检查，有些现在这个时间来不及，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做。陈稳有朋友在肿瘤科当医生，陈稳拿着片子找那位朋友，朋友为难的说，在这个位置，恶性偏多。

    陈稳没打算瞒着家人，回家之后就告诉了妈妈，张玲在听到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稳道：“什么时候察觉的？”

    陈稳想了想，道：“十月份就有一点不对劲，后来没有多想。”

    这时候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上显示着林锦玉，陈稳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看了看张玲，最后把电话关掉。

    第二天张玲挂了一个专家号，陈稳接连着拍了很多片子，坐诊的教授看完片子就说：“住院吧。”

    张玲不太相信，又带着陈稳去了另一家三甲医院，医生还是说赶快安排住院，不能拖下去了。

    陈稳走着走着感觉腿有些累，坐在门诊外的公共座椅上休息，打开手机一看，又是好几个电话，都是林锦玉的。

    病情陈稳可以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家人，却不太愿意告诉林锦玉。

    像林锦玉这个年纪，告诉他自己可能生病了，这种病治好的几率很小，严重的活不了三个月…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陈稳说不出口。

    在开学之前，张玲带着陈稳把本市的三甲医院都逛了个遍，医生都是做最坏的打算。

    其中一个骨科大夫说，自己的侄子也是腿上长了个东西，当时医学没那么发达，直接就锯掉了，现在活的好好的。

    张玲听见锯这个字眼脸瞬间白了，老医生接着说：“现在有专门的假体，把坏的部分切掉，在装上假体就好了，腿是可以保留的…”

    说来说去，都是最坏的打算。

    陈稳心有些沉，感觉胸口堵了一口闷气，独自到楼下买了一包烟，靠在一旁抽，呛人的气味萦绕在鼻间，陈稳学不来肖尧那种享受的模样。

    本来是不会抽烟的人，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竟然学会了抽烟，等刘玉寻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两三个烟头。

    刘玉伸手打了他一下，又怕打疼了，声音带着哭腔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么？”

    看着张玲此刻的模样，陈稳心像是被揪了一下，赶紧把烟掐掉。

    张玲一把抢走陈稳手中的烟盒，扔到垃圾桶。

    傍晚陈稳回到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林锦玉的模样，明明林锦玉只来住了一晚，可枕头上林锦玉头发的香味却挥之不去。

    陈稳一晚没睡着，想着开学自己可能要请假做手术，如果真的是恶性还要化疗，算下来，林锦玉都要毕业了自己可能还待在医院。

    陈稳抿了抿发苦的嘴，突然想到了分手这个话题。

    那天晚上肖尧说的话他一直没忘，特别是肖尧说，人都是个体，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的事情，时间一久，该忘的不该忘的都会忘了。

    林锦玉对他的喜欢，可能时间一长，也会忘掉的。

    心里肯定着这个事实，却又因为这个事实倍感心酸。

    陈稳摸起手机，给林锦玉打了个电话，等电话传来滴滴的声音时，心里的那股冲动又消散了，这么晚了，林锦玉肯定睡着了，打电话过去有什么意思。

    正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那头却接了电话，陈稳不清楚林锦玉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再等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陈稳问道。

    “等你…发的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回，我打算如果你再不回我，明天…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就跑到你家看看，你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林锦玉打了个哈切，声音带着困意。

    陈稳狠狠的喘息了一下，听着林锦玉的声音，有些怀念…这几天几乎白天都待在医院，太久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了。

    “林锦玉。”陈稳低声喊道。

    “在的。”林锦玉答应。

    “如果…我说分手，你会不会同意？”陈稳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口，等说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心里既想着林锦玉乖乖的分手，却又不愿意听到这个答案。

    那头半天也没有响声，陈稳闭嘴听着，最后林锦玉道：“绝对不同意，你要是敢分手，我明天就去你家把你揪出来！”

    陈稳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作业做完没有？”

    “你傻啦？作业早就做完了，当时还跟你提起过…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认真听吗？”那头传来林锦玉埋怨的声音。

    陈稳突然想到，再放假十多天，两人出去看电影的时候，林锦玉炫耀的说自己是班上第一个做完作业的人。

    一场病，把整个人的思维都打乱了。

    陈稳道：“当我傻吧，我挂电话了，早点睡。”

    “好。”林锦玉乖乖的说道。

    最后陈稳没忍住，又说了一句：“晚安。”

    林锦玉传来嘿嘿的笑，电话那头“啵”了一下，林锦玉道：“晚安吻，接住！”

    陈稳含笑挂掉了电话。

    按医生的话说，不管良性恶性都要做手术，因为东西长在腿上，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手术做完，两三个月都不能长时间站着。

    陈稳提前跟学校请了两个月的病假，接着就到医院住院，妹妹陈娇听到这事眼里也噙着泪花，握住他的手道：“哥，别想太多，这些医生就喜欢吓唬人。”

    陈稳叹气，伸手把妹妹脸上的眼泪抹掉，道：“生病的是我，我都还没这么怕呢。”

    陈娇猛的抱住陈稳，趴在陈稳肩膀头上哭，从小声变得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大声，哭了一会便消停了，一直抽噎着。

    陈稳听见陈娇哭着说道：“我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