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分卷阅读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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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至少……至少现在,我忘不了他……”

    细碎而压抑的哭泣声,回荡在病房之中。

    陆青崖病床摇起来,坐靠着,抬眼就能看见陈珂身后窗外的树,在这个尚且料峭的早春,冒出了一些新芽。

    “节哀”这话,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

    ·

    晚上,林媚煲了汤和热粥,从铜湖花园赶过来。

    自打从山上被运下来送上救护车开始,她就寸步不离地陪着,人在极累之中感觉到一种漠然。

    过去四十八小时的心情,她不敢再去回想。

    她什么也不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不锈钢的汤匙碰着保温桶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在陆青崖望过来的时候,她却放下了一次性碗,往门边走去,“天快黑了。”

    灯光洒下来。

    近六天六夜,跋涉在深密的森林之中,肠胃习惯了干粮,猛然吃到热食,胃里一种抽搐般的难受。

    陆青崖勉强吃了一些,放下碗,注视着林媚。

    林媚别过脸。

    陆青崖声音艰涩,“……让你担心了……”

    “他们准备给我出示你的遗书,”林媚飞快地切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原来你有遗书。”

    “……都有,入队就写了,队里统一保管的。”

    “你写了什么?”

    林媚目光扫过来,很陌生的眼神,却不容拒绝。

    陆青崖沉默片刻,“……转业申请上面应该要开始审批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保证。”

    她绝口不提,但他能够猜到,他音讯全无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怎样度过的。

    黑暗里求索,不知道天何时亮,只能怀抱着渺茫的希望,相信天一定会亮。

    安静之中,他看见林媚摇了摇头。

    “……陆青崖,你要继续穿着这身制服,不然你会一辈子都得不到安宁。”

    陆青崖怔愣。

    林媚说得没错。

    如果他离开了这个队伍,虞川的牺牲,会成为他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她懂他。

    懂他自己都有些没想明白的,隐隐的焦灼和愤懑。

    他因为她会大哭,以为她要他保证立即远离这样命悬一线的生活。

    可是她没有。

    她劝他不要转业。

    陆青崖喉头滚动,向着她伸出手。

    林媚迟疑了一霎,把手递过去,再靠近,头抵着他肩膀。

    连日的忧怖、痛苦、疲累一层一层袭来,她终于哭出声。

    等吃过饭,陆良畴过来探望。

    点支烟,无声地坐了半晌,终于开口,“……那时候对你拳打脚踢,是因为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你妈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我忙着把我生意摆上正轨,一直没怎么陪她……说你吊儿郎当,我也差不多。”

    陆良畴叹声气,“前两天梦见你妈了,刚嫁给我那会儿的模样……我以为她是来托梦,想把你也带过去……”

    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一股挥之不去的颓唐,“陆青崖,你干得挺好,你妈会为你自豪的。”

    这么多年,父子俩的第一次推心置腹,来得有些晚,但总算还没迟。

    “……这几天小林不好过,她还得照顾眼镜儿,精神上不能崩,一直在硬撑。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就觉得她挺辛苦。自己单独一个人操劳了这么些年,今后多考虑考虑她吧。都说男人该重事业,可你看我的下场……”

    “她不让我专业。”

    陆良畴愣了一下。

    “爸,”陆青崖斟酌着,“以前,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我就想问问,你在江浦市有没有关系,操作一下,让我跨区域调动过去。”

    既不想愧对林媚,又不想脱下这身制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以前不屑,总觉得打铁需得自身硬。

    “那得到什么级别的关系?总队?”

    既然陆良畴这么问,就代表这事儿不是没戏。

    “不用,关键位子上有人就成,回头我打听打听再跟你说。”

    陆良畴:“成。”

    陆青崖的几个兄弟也过来了,病房里气氛好歹没再那么凝重。

    尤其邱博,不知道去哪儿勾了个妞就带了过来。

    邱博和单东亭挤兑他两句,说真是祸害遗千年。

    陆青崖笑了笑。

    ……要可以,他真想把命换给虞川。

    所有人都走以后,林媚把何娜和眼镜儿领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周炎炎。

    何娜怯生生地喊了声“陆叔叔”,“……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过几天就痊愈了。”

    “你骗人,”林言谨出声,“医生说,你要是再晚两小时送来医院,就要死翘翘了!”

    他是红着眼圈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这些天,他除了默默陪着林媚,什么也不敢问。

    他八岁至今的生年里,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刚刚得到了父亲,转眼又要失去。

    陆青崖笑说:“不还是及时送到了么,休息休息就好了……眼镜儿,你男子汉,可不能哭。”

    林言谨鼓着腮,“谁哭了!”

    待一阵,林媚将何娜和林言谨托付给周炎炎照顾,自己留下来陪床。

    医院里十点不到就安静下来了。

    在陆青崖的坚持之下,林媚和他蜷在了一张床上。

    手臂挨着手臂,手指扣着手指。

    “……和我爸,还有几个哥们儿打听过了,多半能调动回江浦。”

    林媚抬头,“真的?”

    “尽量。不行就走正常渠道,去军警系统的其他岗位也行。”

    林媚点点头。

    “……等我出院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在队里把婚纱照拍了。”陆青崖顿一顿,“……也算是留念告别。”

    “嗯。”

    胸腔里,他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陆青崖……”林媚轻声说,“……我已经做好了余生随时可能要和你道别的准备,就当自己已经失去过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去现场看陆青崖比赛,山呼海啸之中,他快得如同闪电和惊雷。

    那时候就已隐隐地明白,他有一根傲骨,不甘于平庸,生或者死,都要壮烈。

    她爱他昔日裘马轻狂的少年意气,也爱他如今保境安民的铁骨铮铮。

    所以,她愿意成全。

    几天后。

    从虞川的遗体告别仪式离开,陆青崖准备去送林媚他们去机场。

    朗晴的天,穹顶极高。

    陆青崖站在门口的小广场上,仰头去看那随风舒展的国旗。

    极其夺目的红,是热血的颜色。

    他闭眼站了许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睁眼一看,是林言谨跑过来了。

    林言谨一把抓住他的大掌,急匆匆地说:“爸!快走!司机要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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