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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告了。经纪公司似乎想雪藏她一段时间。
我满脸奶油,亲了她一下:黎家瑜,你要过得很好很好,别老让人担心。
黎家瑜啃了一口我鼻子上的奶油,道:“不知谁跟小孩似的,睡觉都不安稳,害我每天三点替你盖被子呢?”
我心里酸涩,痴痴望着她那张在摇曳烛光下愈发不真切的脸。
黎家瑜被我瞧得耳根有些红,道:“你都看了我六年,还跟第一次见到我那样,花痴似的盯上半天,我有那么迷人吗?”
我跟傻子似的点点头。
黎家瑜将我抱进怀里,道:“那便盯紧我一辈子好了。你是赚到了。”
昏暗的烛光下,她望不见我的脸,亦望不见我脸颊缓缓淌下的泪。
我多想自私一回,盯紧她的脸瞧一辈子。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却要和她挥手再见,或者,永远不见。
2007年,我25岁,入行第9个年头,我和黎家瑜相识的第8年。
3月,香港著名经纪人麦希怡女士发出一则声明,称其手下艺人梁语晴小姐已与本港某金融新贵于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希望各界人士停止对梁语晴小姐的恶意揣测与人身攻击。
全港媒体顿时对曾高调宣布恋情的天后黎家瑜给予同情,同时对负心之人进行口诛笔伐。“同志之爱”的话题已然失去价值,众人纷纷安慰情伤深重的黎天后,对她“勇敢说出爱”的昔日之举赞不绝口。
黎家瑜的fans亦可昂首挺胸,底气十足,随人潮大势痛批梁氏三流小明星借机上位,背后插刀。
人人又爱黎家瑜。
我问塞先生,我这样做,黎家瑜会不会恨死我。
塞先生想了想,道:“你这样圣母,肯定有人恨你。至于黎家瑜,你干嘛要知道她的想法,反正你换了房子,换了手机,就差换张脸了。她也找不到你,不用担心她半夜跑来掐死你的。”
我说,我有些想念她。
塞先生回答:“圣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又如何呢?黎家瑜又是本港乐坛不老神话,我这段小插曲算是播完了,她的路还远着呢。
没错,她仰起头,会有一整片星空呢。
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时间一长,就好了。
我想起塞先生的“jack”,问他进来是否有关心杰克先生近况。
塞先生猛灌一口酒,道:“他带爱人回家探亲,被一伙流氓打死。他父亲连他遗体都不要。”
塞先生悲伤的样子令我心头涌起莫名的凄凉之感。
原来,这世上诸多伤心事,缘头竟是这般荒谬可笑。
我喝了许多,只是不知不省人事时是否撕心裂肺地喊“黎家瑜”。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黎家瑜。
只是有一次,我拿了一个无名音乐节的无名奖,颁奖嘉宾竟是黎家瑜。
想必节目组亦爱好八卦。
年月缓缓淌过,我以为我已放下前尘往事。如今尚才察觉,其实只需一击,我的千里防堤便顷刻溃烂。
自黎家瑜出场那一刻,我便失去呼吸。我的手都在发抖,旁边的男星都发觉异样,问我是否不舒服。
直到她念了第二遍我的名字,我方才如梦初醒,跑去领奖。
她风度更胜从前,简直能迷倒众生。
她笑道:“梁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分场合爱发呆。”
我愣住,竟惶惶不知如何作答。
另一位颁奖嘉宾笑着打圆场道:“现下爱发呆的女孩子更受欢迎啊。”
黎家瑜笑意更甚:“祝爱发呆的梁小姐新婚快乐,共爱人百年好合。”
我只觉苦涩,勉强道谢,从她手里接过奖杯。
看在旁人眼中,又是负心人惺惺作态大打求和牌。大约不久港媒又会辟出专栏,讨论一番旧情人相见,相爱相杀的戏码。
于我,却是再没半点关系。
我知道她过得很好,便是心满意足。
我想念她,却和她无关。
2009年,黎家瑜为纪念入行二十周年,决定于12月31日在红馆举行一场名为“memory”的演唱会。
我没有买vip区的票,而是坐在人海中,静静地听周围的人兴奋地高呼“黎家瑜”三个字。
她已经成了一代人的信仰。
我的心房却仍有一处空白,刻着“黎家瑜”三个字。那是无数个日夜,我在黑暗中流着眼泪,用思念这把尖刀在心口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我的右盆骨亦纹上她的名字。
但她永远不会知悉此事了。
突然,全场灯光打暗,只舞台上那束打在黎家瑜身上的光,衬得她如神祇一般。
她慢慢蹲下来,头埋得很低很低,说:“很多年前,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今天是第一千零一十八天。”
她停了一下,竟笑出声来:“可惜,我们终究败给你们。”
“《再见露丝玛丽》,送给你们。过去种种,多得你。”
我和黎家瑜相识的第十年,我坐在人海中,听着万人大合唱,望着台上笑唱这悲伤之歌的她。
旁边的姑娘犹豫问我:“你还好吧。”
我流着眼泪笑道:“只是想起故人。”
如果玛丽走了,谁人是露丝不再紧要。
再没人像你,一叫我就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