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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许宁逸转头对她打了个招呼。
“你走这条路吗?”
许宁逸点头,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姑娘了,毕竟他从一中回自己家也是这条路。只不过从来都没喊过她。
“我以前会坐公交。”
他们俩本来就不熟,许宁逸很少跟不熟的人打招呼。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走到分别的十字路口许宁逸才松了口气。
实在不喜欢应付半生不熟的人。他宁愿面对陌生人。
“你太内向了!”
周六傍晚,明哥把一杯调好的蓝色鸡尾酒推到许宁逸面前,“去,把这酒送给那个一头青蓝色头发的家伙。”
许宁逸拿过酒杯,端详了几秒,又看看那人的头发,莫名觉得想笑。
“blue.”
明哥意味不明的说了一个单词。
许宁逸挑挑眉,离开吧台。
“您好,这是您点的酒吗?”
离得近了,许宁逸发现这人的发色其实还挺好看,带着点灰白的那种蓝,还是渐变色。
那人本来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听他叫自己,连忙抬起头,见到许宁逸,表情十分迷茫。
“我……没有点酒啊……”
挺俊俏的一个青年,声音明亮。二十出头的样子,很白,娃娃脸,刘海有点长,一看就很容易相处。
许宁逸微微眯眼,不着痕迹的偏头,看了明哥一眼。那家伙正在花式调酒。
“酒吧老板请你的,”许宁逸笑起来,他的笑容很干净,本来就是学生,看上去无比纯良,“就吧台后那个黑色头发,卷着袖子的男调酒师。”
这人顺着他的手指往吧台那边望,明哥这时候正好在手里耍了个花儿,很帅。
“你是这里的服务生?”
“啊,我不是,我算是……老板的朋友?”
“哦,”那人笑了,点点头,“这样啊。”
明哥这里竟然都有情况了,许宁逸回到吧台边,对明哥比了一个只有他们俩才能看到的中指。还把他当做中间人!
“看上他了?”
许宁逸靠在吧台旁边,调侃道。
“也不是,就见他这个月几乎每天都这个时间段来,然后点一杯果汁,坐在那里看俩小时书,我就觉得挺有意思。”
许宁逸一挑眉。
“我都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觉得我有意思啊!”
明哥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没有理他。
许宁逸远远看见那个蓝发帅哥喝完这人的酒,其身往这边走。
“你加油,我先溜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元旦节有一天假期,许宁逸漫无目的的走在公园里,裹紧棉袄。他老妈自从离婚以来,几乎没有好好在家呆过一个星期,许宁逸一直寄居在他外婆屋子里。
这个公园连接着他的初中,许宁逸毕业之后走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将它走到终点。
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许宁逸停下脚步,那人还在往前走,但许宁逸没有在前进。
是了,这个人也是住在附近的,许宁逸想,如果那个人转身,他就跟他打招呼。
那人真的转过身来。
“嗨,钱珝。”
许宁逸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平静,他微笑着,对面前的人打招呼。
“你……”钱珝有一瞬间的惊讶,“也出来走走?”
“嗯。”许宁逸往前走几步,来到他身边。
“以前也常在公园遇到你,”钱珝跟他慢慢往前走,“不过几乎没有说过话。”
“是啊。”许宁逸也觉得很神奇,当时他还认为他们不是一类人,不可能聊到一起去。但现在,他们俩竟然可以说着不知所云的话题,走到这个公园的终点。
十九中的大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许宁逸久久不能迈开步子,这个学校,几乎没有带给他任何愉快的记忆,各个方面。
“你对初中的看法是什么?”许宁逸站在门口,问身边的人。
钱珝疑惑的皱眉,一时间没有回应。
“你要进去吗?”许宁逸没有强求,只是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
“嗯,”钱珝没有回避,“我有点事儿。”
“那我就先回去了。”许宁逸微微一笑,与他挥手道别。
这里有太多记忆,不是厌恶,只是这个时候不能再见到。
钱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
冬天的时间如同被冻住了,每一天都被无限的拉长,但其实回想起来时又觉得过得飞快。许宁逸在期末考之后接到他爸的一个电话,说他爷爷在医院,肺癌晚期,希望他能去看看那个老人。
许宁逸对他父亲那边的亲戚印象很浅,感情更浅。他连他爸都一年见不到几次,更不要说那边的亲戚,说句实话,除了他爷爷奶奶,那边的人他都认不太清。
但当他站在医院的病房里,看到与他有直系血缘的爷爷时,第一次这样清楚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凋零无奈。他的手脚皮肤都是褐色,如同干枯的树枝,躺在病床上,几乎不像一个活人。
看再多的电影表现,再多的小说描写,都比不上亲眼看见一个濒死之人的那种真实感。
“宁逸啊……是许宁逸吧……”
印象中的爷爷是一个老实儿寡言的老人,这一次的话却格外的多,语速也慢得叫人心慌。
“好好读书……读书,考个好大学,我、我们这一代,都没文、没文化,咳咳咳……”
一个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在泣血的老人,只是一个垂死的老人而已,许宁逸突然想,不再是他的爷爷。他几乎是僵立在病床旁边,等着他咳嗽结束。
“你们,这一代人,怎么也要出一个大学生!”
他爷爷把手伸出来,许宁逸都不知道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握住了这个老人的手。不凉,也不热,就是枯木的温度,还有些油脂。
不知为何,许宁逸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他狠狠做了一个深呼吸,靠近这个老人,慢慢蹲了下去。
“会的,大学生,您放心。”
“好,好!”他伸出另一只手,负上许宁逸的手,轻轻拍了几下,他还有很多话,但已经无从说起。
“不要……怪你爸。”
这就是尽头吗?所有人的,一辈子。
带着无尽的遗憾、痛苦、无奈、以及无法说出口的孤独。
许宁逸站在病房门口,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让人厌烦。他觉得很悲哀,他清楚的知道这悲哀与里面那位老人是他爷爷的关系不大,他满心悲伤,不愿他离去,只是因为看到了人生的一角,而产生的震憾,许宁逸抬起头,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
这也是悲哀的一种,许宁逸想,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亲生爷爷,他竟然没有任何作为亲人而产生的痛苦。
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