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真塑料还是真凶器。

    看来我真是被当成傻子耍了一大圈。

    74.

    法师示意我快走开，别干扰他们绞杀吸血鬼，结果我跟傻子一样站在弗拉德面前，迟迟不动。

    “包致远？”

    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内心山海般的愧疚，回过头。

    弗拉德捂着伤口，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但他的神情依旧沉稳平静，好像面临被围剿险境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抖个不停，“对不起。”

    ? ? ? ?

    75.

    他浅笑了下，眼睛里浮现出暗暗的红色。

    “没关系的，小包子，你走吧。”

    76

    他不这么说，我或许就真的走了……

    但是一个大敌当前，生死置之度外，喊我小包子的吸血鬼，我曾祖父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这么叫我过了。

    “你还能站起来么？”

    原谅一个颜狗的热血上头，我实在做不到看到这么好看一个人死在我手里。

    77.

    弗拉德沉沉地看着我。

    “你想做什么呢？” 他嗓音沉稳，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说：“我想帮帮你，我想你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我觉得自个应该是被他的出血量吓哭了，成年人的世界残酷就残酷在，闯祸了，你必须为做出的错事付出代价。

    他摇头，“是我不好，还愚蠢地以为如今的世界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他没有把话说完，嘴角含着一丝苦涩，竟是一点怪我的意思都没有。

    78.

    好像受了重伤濒死的弗拉德依旧是什么可怕的威胁，驱魔师在弗拉德站起来后全体后退了一步。

    “包致远！” 法师大喊，“你在做什么？”

    小学徒和我比较熟，他的神情十分惊惧；“包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血族！是人族的敌人，你要背叛人类么？”

    这么个大锅砸得我眼前一阵发蒙。

    79.

    但我仍然拦在驱魔军团和吸血鬼中间，大喊，“分明是你告诉我，人魔两界的和平来之不易！为什么现在要杀他！”

    我脑子不太聪明，我老师给我毕业评语“愚蠢且固执，也就能做做包子。”? 我却连个包子都做不好。

    是非曲直，我看不清。

    我只是觉得这是错的，凭什么弗拉德什么都没做，就要设下圈套处死他。人魔协议只是上层人权谋的工具么，而我们这些为了和平协议，来到魔界颠倒黑白尽心尽职地为魔界做出人类美食，也只是工具么……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护在弗兰德身前，固执而且愚蠢。

    80.

    弗拉德在耳边轻轻说道，他冰冷的呼吸洒在肌肤上，像是一个吻。

    “乖，回你的朋友那里去。”

    接着弗拉德腾空而起，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气，朝着远处飞去，落下的血液像是一场红雨。

    “追！”

    驱魔师们跟在他身后，随后也消失在天幕里。

    小学徒应该是得了命令，留了下来，落到我身边，用手铐铐住我。

    “包致远，你真他妈是个傻逼。”

    我恍惚地应了一声，看着自己手中被血液染得更加鲜艳的红色十字架发呆。

    81.

    小学徒把我带回宿舍里，拿出毛巾给我擦手上的血迹。

    三个小时前，我们还是无所不谈，农药排位我中他打野配合默契一起上分的好基友。

    三个小时后，他是谁我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要骗我呀？

    在这个陷阱里，我算个什么？

    弗拉德最后会怎么样？

    我想问的太多，但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着了，最后只能问，“康容，是你的真名么？”

    他果然摇头。

    82.

    “驱魔师的真名容易被恶魔诅咒，所以自从加入驱魔军团的那一天起，我们就被命令忘记真名，当然你可以继续叫我康容。”他解释道。

    我理解地点点头，真是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那我还会不会变成吸血鬼？”

    “初拥仪式没有完成，只要你没有得到弗拉德的血，拿着十字架去教堂做个净化就好。”

    我看着手里喝饱了弗拉德血液，呈现出宝石般的光华，看上去贵了万倍的十字架……

    这个倒没有骗我。

    我包致远这辈子就没做成过什么事，高考也才300分，竟然让我完成了最难的一件。

    但是为什么，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83.

    “这样啊。” 我表情一定很奇怪，“我还是不明白，弗拉德睡了那么多年，刚刚醒过来，为什么要他死啊？”

    康容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透露了一点，“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很厉害的血族，这个计划就是从他有苏醒的预兆开始的。”

    “包括人魔友好协议？”

    他缓缓点点头。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你们怎么会预料到，他会走到包子铺里，吃下我做的包子？那天的包子……”

    那天的包子是康容做的内馅儿。

    也就是说我一个人关店也不是巧合，也就是说是他们让弗拉德吸我的血了，我是诱饵……

    我没再继续说下去，他们这些聪明人的心，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84.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吧，为什么会被卷到这样奇怪的事件里来？”

    康容叹了口气，“我刚也说了，弗拉德是非常非常特殊的血族，整个魔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能够被他初拥的对象，只有你。”

    “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弗拉德喜欢的o型血？满大街都是o型血！我浑身上下能找出一点点主角设定，算我输。

    哦对，我好像是包子帝国的太子爷来着。

    但是尼玛这充其量只能当个搞笑小说里专门负责吐槽卖蠢的配角吧！

    别跟我说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前世情缘，身负圣光使命什么的，太狗血了，我的脂肪肝受不了。

    85.

    康容说，“因为根据我们的紧密测试，你的血脂含量刚刚好，不甜不苦，带点牛奶味，是弗拉德最喜欢的口味。”

    我：……

    这事结束了，我只想回到人界后继续当个普通人。

    那句“再见了，我的新娘”印刻在我脑子里，如蛆附骨。

    我是个懦夫，我不想被愧疚自责纠缠一辈子。

    86.

    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弗拉德一定会死么？”

    康容脸色变了变，气急道：“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你们才见过几遍？你了解他么？你差点为他背叛人类，你知道这是什么罪么？你以为审判庭知道了会放过你么？”

    我被教训得懵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设计让我当诱饵，成刽子手，我之前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连问一问都不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