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晚，吵到你了吧？”

    谢文轩帮她把行李放好，说道：“还行，这么晚也不能让助理去接你。”

    他妈轻轻叹了口气，谢文轩问道：“您的事儿是现在说，还是睡醒了再说？”

    “我什么事儿？”他妈问道，“我不能只是来看你的吗？”

    谢文轩笑了，“妈，这么骗自己有意思吗？”

    从小到大，除了必要地在爷爷面前演戏，他妈什么时候关心过他的死活？哦，关心过的，他小时候有次生病，看到他妈担心的脸，终于相信自己是亲生的，快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他妈说“死了不好办，谁能保证我能再生个儿子”。

    他妈抿了抿唇，把头发别到耳后，说道：“关于你爸的，他在外面有女人这事儿我们都知道。”

    谢文轩微微一愣，难不成他妈已经知道黄婕怀孕的事儿了？

    “您怕什么，您是正宫。”谢文轩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他又不是第一天在外面有人，恐怕还不止一个吧？”

    他妈瞥了他一眼说：“我希望你尽快和方青瑶结婚，你爷爷的规矩，你结了婚才能回谢家接掌家业，夜长梦多，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幺蛾子？”

    谢文轩明白了，也许他妈是听了什么风声，知道了些什么，担心他到手的家业会被别人分去。说白了，她是怕她在谢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会是一场空。

    他爸和他妈没有感情，如果有天一拍两散的时候，恐怕他妈会连一分钱都要上法庭闹一闹。但是他谢文轩是儿子，有多少财产都不会亏待亲妈。

    他把烟抽完，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天再说，您早点儿睡。”

    谢文轩去了隔壁房间，却一直没有睡。酒店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舒服，从前流连花丛，他对酒店比对家里熟悉，可是心开始有了归属，人开始有了方向，再也没办法适应从前的生活。

    也不知道顾可颐睡了没有……

    顾可颐过了两天没有谢文轩的日子。

    第一天，他照常去跟人谈几个新人的工作，跟安若然庆祝了一下穆珂拿下最佳新人奖，晚上回家的时候，开门没有闻到饭菜的味道，一时间完了前一晚的事，以为谢文轩只是还在应酬没有回来。

    等到晚上十一点，谢文轩发来微信问他睡了没有，顾可颐才想起来谢文轩最近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他留在公司加班。

    安若然走的时候发现他办公室的灯亮着，敲了敲磨砂玻璃门，开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看剧本，”顾可颐头也不抬地说，“都是来邀请穆珂出演的，竟然还有大男主剧，制片方瞎了吗？”

    安若然笑着走进来，说道：“阿珂挺优秀的，有的人就是有天赋。”

    顾可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最近不都赶着回家加班方便照顾狗狗吗？”安若然问道。

    “狗不在家。”

    安若然疑惑：“上次去你家也没看到你的狗，好像你养了一个按时上班下班的狗，不到时间不会出现。”

    顾可颐翻剧本的手停了停，说道：“智能狗，你不懂。”

    安若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哀怨地说：“小可，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偷偷摸摸谈恋爱了？”

    “我谈个鬼！”顾可颐咆哮，“老娘命都卖给你公司了，哪里有时间谈恋爱，连一夜情都没得搞，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么早下班要去哪里鬼混啊！”

    安若然皱眉看着他，问道：“你脸红什么？”

    顾可颐愣了愣，镇定地说：“腮红打多了。”

    安若然点了点头：“我信了。”

    挑完剧本，顾可颐又看了一眼这几天的安排，给齐思发微信让她先把这两天晚上的应酬排满。

    回到家里，顾可颐瘫在沙发上不想动，最近天气转暖，但是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感觉手冷脚冷，谢文轩不在，就更冷。

    家里太安静，顾可颐把三个扫地机器人打开让它们满屋乱转，开了电视找一部老电影来看。

    他忽然觉的人生荒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十多年前，医生告诉他以后都不能再拉小提琴的时候。

    谢文轩陪了他妈两天，从早到晚接受他妈关于我们母子要同心协力保住谢家财产的洗脑。他很想顾可颐，只是每次发个微信过去得到的都是不咸不淡地回应。

    他很害怕回去的时候，顾可颐已经把他的东西都扔出来了。

    陪他妈在酒店餐厅吃了晚饭，谢文轩接到了郝明义的电话，那边委婉地问他方不方便出来玩儿。

    当然方便！

    谢文轩借口公司有急事，把他妈送回了房间，急匆匆开车去了郝明义的秘密会所。

    他在上次那个房间里把满满带了出来，照例又把车停在了偏僻的路口。

    “谢先生这次还不玩吗？”满满嚼着口香糖问他。

    谢文轩点了根烟，敷衍地嗯了一声。

    车里的气氛莫名尴尬，满满拿出手机玩游戏，谢文轩看了看他，问道：“你跟郝明义怎么认识的？”

    “郝先生资助特困生，带我们参观他的公司，”满满玩着游戏，好像没有了上一次的戒心，“然后就认识了。”

    谢文轩查过，启华实业确实有一个基金会的项目专门帮助贫苦学生，如果郝明义真的利用这个基金会苟且，恐怕涉及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郝明义还带你见过其他人吗？”

    满满的手一停，屏幕上的角色马上死了，他抿了抿唇，说：“见过……”

    王八蛋！

    郝明义把这些孩子当成了交易的手段！

    谢文轩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咬了咬烟头，今天进展顺利，他再问下去恐怕要触到小东西的防线。

    “你个子挺高的，在学校打篮球吗？”谢文轩换了一个话题。

    满满笑了，说：“打啊！不过技术太菜了，我偶像是科比，小时候我还想打进nba跟他一起，后来他退役了，真想能亲眼看他打球……”

    说起自己的梦想和偶像，满满两眼放光，话也多起来：“但是我现在希望能去看一次nba的现场，一定特别热血！以前我们班上一个男生总是吹牛……”

    谢文轩静静地听着，见他不说了，才问：“什么时候高考，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原本兴奋的满满沉默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没想那么多……”

    谢文轩没再多问，拿出一沓钱出来递给他：“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满满把那叠钱接了过来，反反复复用手捏了又捏，他小声说：“我喜欢我们班一个女孩，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谢文轩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年轻人别急着否定自己，日子还长。”

    满满低着头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