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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一声吧!”方承冰央求。
“那不成,老夫人说不让打扰的,老奴可不敢。”
方承冰知道苦求无用,只得怏怏地走了。
门内,一个稍大些的孩子听得声音,正要起身,老夫人道:“坐下!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定性了?”
方承影忙道:“是弟弟来找我……”
老夫人冷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种,哪里就是你弟弟?你要是一点不警惕,小心以后家产都被姓蓝的拿去了!”
方承影垂首听着祖母训斥完,才道:“奶奶教训得是。”
老夫人慈爱地抱他进怀里:“乖孙儿……”
前些日子,她去寺庙中烧香,和住持攀谈时,住持问她,膝下有两个孙儿,为何还愁眉不展?
两个孙儿?她哪来的两个孙儿?一肚子苦水无从倾吐,自然也不会向旁人坦白,回想起曾经的心愿,不由想起多年前巧遇的解签和尚,于是问起那和尚的下落。
住持却说,那和尚并不是本寺中人,只是外地来挂单的。
老夫人也就没有在意。她当年拿了那和尚赠的药回家后,从丹药上刮了一层,下在一只母猫的饭食中,没多久,母猫便有了身孕,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或许那母猫早就有身孕的也未可知。但既然无毒,也就给了“李蝶儿”用了。
如今想来,当真是一场闹剧。
既然早知道她是蓝吹寒所扮,她又何苦如此操心?连偏方祕药都求过了,若是被那姓蓝的得知,怕是更要被他嘲笑。在承影长成之前,不得不被姓蓝的鸠占鹊巢,她也只能好好教承影,让他卧薪尝胆,以后再夺回方家家业。
……
今日天气实是太冷,方棠溪起来得晚了些,看着蓝吹寒俯身给他系腰带,腰间配上一只足金雕刻的蝉。
那蝉儿雕工精湛,背上的双翼用金丝镂成。方棠溪其实不太喜欢戴,只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金蝉坐扁了。但他知道吹寒的意思,赠他金蝉,是希望他无灾无病,即便遇到生死大劫,也能金蝉脱壳,于是苦笑着应了。其实,他才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差,动不动都会有灾难,每隔几个月他就到附近马场散心,也没看到他出什么事情。
蓝吹寒给他整好了衣饰后,方棠溪便吻了吻他,以示谢意。
他眼底带了些许笑意,正要说些什么时,外面忽然有人叫:“爹爹,娘亲!”
方棠溪知道是承冰来了,仔细看了看吹寒。
眉目之间英气勃勃,被一直叫“娘亲”,怕是吹寒一直心里不好受。他或许也是想要承冰叫他一声爹爹的,于是轻咳一声:“吹寒,孩子懂事,也不必再瞒着他了吧?”
他们带承冰回江南时,对三爷爷说了承冰是自己所生。但毕竟男儿产子十分少见,便决定一直隐瞒着饼哥儿,以免他小小年纪,漏了口风,被其他的孩童耻笑。
蓝吹寒淡然道:“随你便是。”
方棠溪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
方承冰推门进来,扑到了方棠溪怀里:“爹爹!”发现蓝吹寒在旁,连忙又从方棠溪怀里下来,垂手唤了一声:“娘亲!”
方棠溪欲言又止,蓝吹寒知道他不好开口,于是起身去给他倒茶。
“饼哥儿,你长大了。有件事情,不得不说与你知道。”
方承冰有些疑惑:“爹爹,是什么事情?”
“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你要保证。”
“我保证!”
“嗯……”方棠溪挠了挠头。他虽然将近而立,却也未见老成,神态容颜,一如当年,“其实……爹爹不是你的爹爹,娘亲也不是你的娘亲……”
他踌躇着不知怎么说下去,却见饼哥儿的眼泪簌簌下落,忙道:“饼哥儿,你怎么了,怎么哭啦?”
饼哥儿抹着眼泪,抽泣道:“我早知道我不是爹爹的孩子了,他们都这么说。怪不得奶奶不喜欢我,哥哥不喜欢我,娘亲也不喜欢我……”
他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孩儿谢过……谢过爹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说完之后,起身便要出门。
方棠溪大急:“站住!你要上哪去?”
方承冰抽泣着道:“我回房收拾几个饼子,去江南找祖爷爷。”说完,掉头跑出去了。
“吹寒,你快拦住他啊!”
蓝吹寒倒是一点也不急,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中,才道:“没事,蠢成这样,跑不了那么远。”
方棠溪登时无言。
饼哥儿每年都会被送回皓月居学艺数月,但被祖爷爷溺爱过度,学了好几年,武功样样稀松,和两个父亲完全不像。蓝吹寒问过三爷爷,为何对曾孙如此纵容,三爷爷理直气壮,反问他:“皓月居不是还有你吗?”让蓝吹寒无言以对。
方棠溪只好劝吹寒别逼太紧,或许只是他年纪还小,悟性不够,以后悟性到了,定然会成的。他其实暗想过,是不是昔年自己怀着饼哥儿不太注意,这才导致饼哥儿不够聪明,可是看他在吃上面一点也不笨,可见只是三爷爷一味溺爱所导致。本应由吹寒教他武功,可是吹寒整日陪伴自己,也没这个闲暇。
既然饼哥儿不愿意学,也便罢了,何况饼哥儿又不是没有优点,他善良豁达,以后定然也会平安顺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