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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双眼直直瞪向聂立钧,“你从不是我另一个父亲!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人生!没有资格伤害我爱的人!”
“沈期!”黎荣断喝一声,起身拉住沈期的手。沈期没有反抗,反而紧紧会握住他的。
黎荣抓着他,感到沈期剧烈的颤抖。沈期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着,却仍旧倔强地望着聂立钧。
聂立钧的手下看着三人如今的情形,纷纷不敢上前。聂立钧闭上眼:“都下去。”
周遭人赶紧下了场。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为什么?”聂立钧冷笑,他站起身,环视着周遭景色,“我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收留你,把你教导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的财富,地位,乃至于维持着一切的才华都是拜我所赐,我给了你新的人生,自然也能改变它。”
“那你是为了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如果你只是为了‘帝王师’的祖训,为什么要对沈先生相逼至紧?老夫曾眼闻苏敛先生对我家小姐的教导,心智身手,可没一样是聂先生的方式。”
男人约莫五十余岁的年纪,相貌并不如何出众,却自有着一番历经风霜后的清沉气场。沈期一看那人面容,呼吸顿时一滞,黎荣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怕。”
聂立钧看向他,口气也不得不收敛几分:“孙先生来了。”
“承家主之命。”孙泱淡然一笑,“家主派我来护送黎先生,为的是保护黎先生和沈期先生的安全,先前在天罗的地方不予营救是为了不给谢先生添烦,现在在聂先生的地方,自然就没有这些顾忌了。”
“哦?”聂立钧冷笑,“这里是我的地方,动起手来自是我占优势。离岛沈家,我要顾忌的也不过是沈嵘师叔和沈芸师妹。但他们过世已久,沈乔那小少爷的面子,还不值得我投鼠忌器!”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孙泱仿若浑然不觉,只微微一笑:“家主也知道论威名,自己还不能入聂先生的眼,所以今天特意多带了些人来。”他语调忽然有微微的玩味,“若聂先生不放人,今天怕是要失礼,先取了聂先生的命,再带人走了。”
聂立钧微微变色。
直接冲到他家里捅了他实际的难度并不大,但黑道中人绝不会做这种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一死,手下的人自然无所顾忌,拼死也要报复凶手。但这个规则,对沈乔并不适用。
沈乔这个人论才能,绝绝及不上他的父亲和姐姐,他这些年能在香港地位超然,甚至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纽约都犹有声名,除了他亲戚留下的势力人脉着实庞大,更重要的,还是他对自己的能力认知极为清醒,紧跟中央对旁的事能避则避,但他如果要动手,背靠大山便无所顾忌------他积累的势力太强大,以至于想杀一个人,不需要步步筹谋、运筹帷幄,只要一个简单的命令,冲上去蛮干就行。
沈乔派了孙泱过来,显然是真的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看来离岛沈家对e.g.的依赖,还真是出乎他意料的深……
聂立钧清楚,今天他是留不下人了。
他转头看向沈期,那张和他父亲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满是怨恨与厌恶,他心中愈发烦闷,忽然开口道:“你要走?”
“是。”沈期淡淡地说,情不自禁又抓紧了黎荣的手。
“如果你走了,我就再也不是你的老师。”聂立钧说,如果听的仔细,他此时的语气其实有着隐隐的哀求,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师生一场的情分,从今以后,一丝一毫都不会有。”
沈期听了,不为所动,他看向聂立钧,冷笑一声,口吻中除了恨意,再无一丝多余: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从来没有你这个老师,我想父亲,也一定希望跟你不是师兄弟!”
“砰”。
地上传来金属掉落的声音,聂立钧手中一直握着的枪柄竟被生生捏碎。他紧紧盯着沈期,许久,目光终于收敛起一切多余的情感,重新恢复平常的阴冷。
“你要记住这是你说的话。”聂立钧看着沈期,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希望你不要后悔!”
沈期直视着聂立钧,黎荣的手仿佛带给他无穷的勇气,令他再无畏惧:“你放心,我永远不会!”
第二十八章 大梦
孙泱今天的确带了不少人。黎荣和沈期顶着一百多号西装革履的保镖的注视,跟着孙泱走到一辆凌志车面前。孙泱打开车门,问:“是我送你们,还是你们自己开车?”
“我开车吧。”黎荣说,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的沈期,“你觉得呢?”
沈期插着手,无所谓地弯了弯唇:“好啊。”
孙泱了然一笑,将钥匙递给黎荣。两个人坐上车,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上了车沈期就没再说话,他低着头,手指不自觉交叠在一起。黎荣不时侧过头看向他,却也没有说话。
他想起二十年前,下了晚课后他和沈期一起回家。那其实只是从教室到校门口的短短一段路,却因为只有两个人显得格外空旷漫长。那一天其实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可他看着沈期的脸,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沈期,跟你说个事。”
“说。”
“我喜欢你。”
“……”
“你说什么?”十五岁的沈期站在贵族学校的林荫道上,侧头斜睨着身后的黎荣,“我没听清。”
“我说,我喜欢你。”黎荣再度深吸口气,“是那种男女夫妻之间,想过一辈子的喜欢,沈期。不是对朋友或兄弟。”
“我没办法再当你是兄弟,从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起。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讨厌我,避开我,我绝不会纠缠你。”
“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沈期不语,抬头望向头顶的月光。黎荣站在沈期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良久他才听到沈期轻笑一声:“错。是我们的事。”
“为什么?”
十五岁的沈期慢慢回过头,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他背着手站在路灯边,身后的紫荆树在地面上折射出凌乱的倒影:
“因为我也喜欢你。”
他这些年一直不想回忆过去,就是不希望过于惨痛的对比提醒他今不如昔。可他却从没有想过,他们曾经那么相爱,那样的感情,又岂是轻易就能磨灭的?
所幸现在还来得及。
黎荣把车停在他家。沈期看着大门的牌匾,挑了挑眉:“下车?”
“对。”黎荣干脆地说,“今晚住我家。”
沈期不语。
做床伴时他们有个心照不宣的规矩,他们可能在香港每一个会馆或酒店做爱,却绝不会踏足彼此的家宅。“家”是太过私人、太过亲密的领地,不属于床伴能逾越的界限。他们苦心孤诣维持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