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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让我开心,我一应不搭理他。
他就越发变着花样儿来哄我。
有一回,他在院儿里搭了个戏班子,戏班子进院儿的时候,我正骑在一根不算粗壮的树杈上摘枣子吃,门乍一被打开,我猝不及防给吓了一跳,没稳住,只能虚抓了一把,还是栽了下去。
谁知道,没摔着我。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才发现,我们亲爱的太子殿下正在底下给我做了人肉垫儿。
我有点儿不大好意思,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拉了他一把,然后端着架子说:“殿下,您其实喊一声儿,树底下的小侍卫就会接住我的。”
“啊……”太子殿下傻愣愣的,好半天才笑了笑说:“我忘了。”
这个笑啊,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我也跟着笑了一下。
经过这件事儿,我以为不大好意思总冷着脸,戏班子把台子搭好之后,我坐在太子殿下旁边,还跟着台上的“穆桂英”哼了一小段儿。
余光不小心瞟到太子殿下的时候,他那个表情,大概可以用惊喜来形容。
从那以后,戏班子就开始三番五次地来我这院儿里唱戏,有了在我这小院儿安营扎寨的架势。
我猜,那夜夜笙歌的传言,就是从这戏班子传出去的。
***
我也确然爱听戏,也爱跟着唱上几句。
不得不说,这么一来,我也不好跟太子殿下甩脸色看了,我们的相处也稍稍正常了些。
平日里一起吃顿饭,在院儿里晒晒太阳,偶尔他还大发慈悲,带我去这院子外边逛逛。出了院子,我才知道,什么叫院外有院。
我那院子原来不是行宫的全貌,不过也就是其中的一小块儿地界儿。
都城皇室果然财大气粗。
只一点,不许我再上树摘枣儿了。
说是要是我想吃枣,就跟他说,他亲自去摘给我吃。
可不敢劳动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
而且,我也不是爱吃枣,而是喜欢爬树。我自己觉着,爬树这个癖好,说出来实在不好听,所以才用吃枣来掩饰。这下儿好了,没得树爬了。
有时候,我也反思,我这样儿是不是不大正常。
照理说,就算现在他对我好,的确,好是好,可是,一开始不顾我意愿我把掳来都城的也是他。
一开始,我确实恨他恨得牙痒痒,可慢慢的,院儿里枯燥的一成不变里,他是唯一的调剂,再加之我本身也是个把自己的享受放在第一位的人,不爱总是哀哀怨怨,所以,现在对他的好感,也并不是太难解释。
这实在不能赖我。
任谁,在这种环境里,遇上个好玩儿的稻草,都会想抓住的。没人会管这稻草是不是先前儿把你害进这个境地的人。
再说,这个太子殿下,实在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有一回,我没忍住,又爬上了那颗歪脖子枣树。
这个时节,已经转冷了,树干光秃秃的,只有些薄霜盖在上边。我的衣角蹭过的地方,扑簌簌落下些霜,从高处往外看,越发有些无限江山的感喟。
这时候,我们的太子殿下推门而入。
我僵在了树上,甚至还保持着极目远眺的姿势,后来回忆起来,觉得甚是傻。
太子殿下身上有些酒气,进来之后居然也没责备我,而是垂了一下眼皮,走到树底下张开胳膊,轻声说:“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我那时可能是吓傻了,竟然受了蛊惑似的,顺势跳了下去,被他抱了满怀。
过后想起来,才发现,我明明可以自己爬下去的。
太子殿下眼神不算清明,接住我之后还轻轻浅浅地笑着,我越发觉得他好玩儿了,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胆大包天的我,逮着他脸颊边上啃了一口,等我反应过来,那里已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红印儿。
而咱们的太子殿下,正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我尴尬又礼貌地笑了一下,跳到地上溜之大吉。
但考虑到太子殿下现在是醉酒状态,如今大概脑子不清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我又跑回去,给他拖进了屋子里。要不然在外边冻一晚上冻坏了,只怕我要被诛九族的。
我站在房间中央,看了看床,又看了看旁边的榻,又看了看床,一咬牙,把尊贵的太子殿下扔在了榻上。
正常人都知道,睡床比较舒服。
虽然太子殿下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但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屋子,凭什么让他睡床我睡榻?
事实证明,的确是床比较舒服。我躺上去没多久,就四仰八叉、翻来滚去,安稳地睡了过去。
不过,另一个事实证明,太子殿下,也是个正常人无疑。
所以,他睡到半夜爬上了我的床。
然后迷迷糊糊地揽过了我的胳膊,问:“你刚才爬在树上往外看,是想着要出去吧?”
我懒得说话,随意“嗯”了一声儿。
“没事儿……”他拍拍我的胳膊,“没事儿……”
我还以为他能说出往后能让我出去的话,结果“没事儿”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也等得不耐烦,干脆睡了过去。
早上睡醒之后,我才发现,咱们太子殿下尊贵的胳膊,正被我压在脑袋底下,另一只,被我抱在怀里。实在是惭愧。
我睡得迷迷瞪瞪的,感觉到他要走,下意识没松手,还稍微抱紧了些。估计是因为冷。
他在我耳朵边儿上轻声说:“今天晚上再回来。”
“哦。”我应了一声儿,撒了手。
我并不是很期待,不过晚上还是在屋子里等了一段儿时间。
没等来尊贵的太子殿下,倒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看来是个高手,气息藏的很好,稳稳地落在房顶儿上往下偷看。
我摸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能也不动声色。
没想到,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什么都没干。这人怕是闲的。
看来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心想。
***
没想到,没过多久,我就又有缘见到了这位无聊人士。
他穿着一身儿紫色的袍子,没惊动任何人,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屋子里。那时候,我正在捂着茶杯子暖手,被他一吓,热茶洒出来半杯子,从桌子上淌了下来。
那人看起来挺有礼貌,说:“在下肖无恙。”
“楚放。”我说。
这时候的我在想,竟有人能把这行宫的层层守卫视若无睹,早知如此,我就该在一开始雇他把我救出去了。
“那便叫你阿楚吧。”他说。
这人疯了吧。
我不大自然冲他笑笑,“在下与阁下并不相识。”
“我都说过了啊,我叫肖无恙,这不就是认识了么。”肖无恙有点不耐烦。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还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