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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花一些功夫,也就到了。可这十公里的路若以脚程来算,就要一步一磨,不知走到猴年马月,尤其眼前的女人,仿佛是去郊游散心,走走停停。还有心情摘朵花。
陆小凤郁闷地快要吐血。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太阳都斜了一大半。
前面是一座山,她上了山。山上是一个小庙,她又进了庙。
陆小凤一个旱地拔葱,翻身上了屋顶,掀开一小片瓦。
他低头看去。
东门凝玉放下篮子,将里面的香火水果一样样拿出来,放到佛像前,虔心拜了几拜。然后她就提着空篮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小凤望了望东门凝玉离开的背影,同来时一样,没有多快一步,也没有放慢一步。这是一个小庙,连小和尚也没有,遑论老和尚。可这庙却十分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扫。这一定是座奇怪的庙,不然东门凝玉跑大老远,就为了拜上几拜?陆小凤很想留下来查看这里有无密道,说不定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就在这里。
可是东门凝玉就快走远了。陆小凤又不能放着她不管。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上东门凝玉,看她会去往何处。
陆小凤心下决定后,运起轻功就悄悄跟了上去。然而庙外空无一人。根本找不见东门凝玉的身影了。陆小凤呆了一呆,袍袖灌风,脚踩飞叶,往前行了一段,依然不见人影。这么短的时间内,东门凝玉能行如此之快?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道不好,上当了,又快速折回山门。
果见山门口放着个空篮子,上面有块布。
陆小凤一把掀开布,一张纸条飘了出来,被他夹住。
纸条上画了个王八,旁边写着八个字:王八变鸡,嘻嘻嘻嘻。
这下陆小凤是真要吐血了。他一把将纸团成球,气得脑袋都快冒烟。
芳茗轩有没有后门?当然有的。
任何屋子都有后门。
后门通常是杂工走的,或是买菜回来的厨子,或是出门送泔水的大爷。芳茗轩的后门做得和前门一样风雅。小柳儿悄悄潜进芳茗轩,本想弯着腰走路,忽然忆起如今装扮,立马挺直了腰杆。是了,他现在是员外家的儿子,随着夫人前来购货,本不必躲躲藏藏。
小乞丐摇身一变小公子。大大方方逛起了后园。
芳茗轩的掌柜十分有钱,他购下这座大宅,前一半用来做生意,后一半用来住人。
住人的地方还分东西两院,每院五门三廊一十八间房。小路弯绕二十一道。小柳儿在里头一转,差点头都转晕,分不清自己是在东院还是西院,南门还是北门。
他东晕西转地就推开了一间屋门,屋里居然正好有人。
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人却没有尖叫。本想抱头鼠窜的小乞丐就好奇地看了一眼。
然后他怔住了。
当你别有用心的潜到别人的院中,这里寂静无声,而后你为了躲避前方的家仆,慌慌张张将自己藏起来,一回身却发现你藏身之处有个人,正是你要找的人,你也会怔的。
午后清风徐来,外头危机四伏。这里清静如春,房里还有许多盛开的鲜花,鲜花中坐了一个人,他虽然没有在看你,却在朝你微笑。
小乞丐怔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气:“花公子。”
陆小凤要是在这里,一定要惊讶地瞪大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因为他不曾见小乞丐对谁如此客气过。
但是像花满楼这样的人,不论是谁,都愿意不由自主地对他礼貌起来的。
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花满楼。
小柳儿进来之前,他正静静坐在窗边,听着外头的鸟叫声,脚步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可其他感官都很敏锐。这里空气清新,来往安静,鸟鸣婉啭,环境一定很好。而寂静之中,偶有鼎沸人声,隐约传来。花满楼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想来,这一定是个宅子。还是个位于城内闹市的宅子。
知道自己大约在何处,花满楼便不担心了。他虽然困于此处多日,但这里的主人待他极好,每日吃穿用度按他的喜好来。是以他并不困顿,反而很有兴趣地住了下来。因为花满楼想看看,令他在这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花满楼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脚步又轻又重的人闯了进来。
脚轻,是因为人小。脚重,是因为不习武。
小乞丐叫了他一声,就听花满楼点头道:“你认识我。”
小柳儿道:“我不认识你。但我见了你,就认识你。”
花满楼饶有兴趣:“哦?”
小乞丐此刻便像是一个真正的小公子,挺直了背道:“因为我听说,花公子是一个十分有气度的人。扔在人堆中,一眼便能瞧见的。我虽然不曾见过花公子,可若是公子你被人丢在人堆中,我也一定一眼就能瞧见。所以你一定就是花满楼。”
花满楼笑意便更深了,愉快地摇着扇子:“自然还因为,我是个瞎子,实在很好认。”
小乞丐却道:“花满楼若是瞎子,世上便无人看得见了。”
花满楼道:“这话一定是陆小凤和你说的。”
小乞丐惊讶道:“你知道?”
花满楼自然知道,他刚失明那会儿,年纪还太小,也不如现在稳重,自然是有彷徨迷茫的时候的。陆小凤那时候比现在还聒噪,就像只陆小鸡,天天唧唧喳喳在他耳边说他一定是世上眼睛最亮的瞎子。这安慰人的手段着实是烂,可如今想来,当时心中居然也觉得安慰。大约是年幼无知,故而特别好骗。
花满楼淡淡道:“油嘴滑舌的陆小凤,带出来的孩子也油嘴滑舌。”
小乞丐嘟嚷道:“我说的是真话,他却是因为常年会哄骗女孩子。”
他说着就想拉着花满楼走,可上前两步,忽然叫起来。轻轻地叫,啊一声。
花满楼听见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就要上前去扶他。
小乞丐捂住嘴:“花公子,你是要成亲吗?”
花满楼一愣。
他自然不要成亲。
那为什么这孩子会这样说?定然是他看到了什么。
这屋里的摆设,并没有多一样,也没有少一样,都是花满楼这些日子摸习惯的。这桌上的茶水,也与往日无甚区别。
花满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摸上了身上的衣裳。
花满楼喜洁,人家为他提供了换洗衣物,他自然不狷介。
这衣裳是他今日所换。
想来,是红的。
似是故人(九)
卖水果的货郎眼见自己差点又要撞到一个人,吓地担子一收,可人又远了。
他十分奇怪,今日似乎总要撞上人,撞上的人,似乎脾气都不太好。
方奎身上的洗脚水被太阳烘干后,发出阵阵难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