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说的倒是不好意思了。

    “东南是什么地方人？听口音，不是京城的吧！”秦舞阳看出了他的尴尬，便换了个话题。一边的青鸾上前，给两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

    “东南是平州人。三年前长江发洪水，家毁了，父母兄妹全都不在了，我一个人逃了出来。”东南想起往事，神色黯然，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秦舞阳神色也暗了下来，默默的喝完杯中酒：“对不起，我提到了你的伤心事了……”

    “没什么，都过去3年了，我……”东南勉强的笑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时间，只听到周围的夜虫的叫声。

    “东南，其实我和你一样，”好久，秦舞阳幽幽的开口道：“我本是扬州人，十年前，父母带我们兄弟从扬州到京城投靠姑姑，在路上遇到劫匪，爹娘为了保护我们惨死在劫匪的刀下，只有我和哥哥活了下来……哥哥长我五岁，带着我，一路逃到京城，原想找到姑姑，不料，姑姑家因罪在半年前被外放。我们兄弟举目无亲，被困在客店里无处为生，哥哥在客店里做小工，来支付房钱……若不是后来遇见祈王爷，我们还不知道该这么办。”

    “祈王爷收留了公子？”东南没想到这样一个神仙似的人也有这般的惨淡的过去。

    “准确说，是他先遇到我哥哥，才得以收留的我。”秦舞阳淡淡一笑。

    “公子还算幸运，还有哥哥，东南现在只是孤身一人了。”

    “一样的，东南。”秦舞阳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光滑的桌面：“我也是一个人了……哥哥，他已经不在了……”

    “啊？！”东南这次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我的哥哥，秦舞月，已经死了。”秦舞阳抬起头，看着东南，笑着说。可是，那脸上竟有着说不出的悲哀。

    “而且，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杀了自己的哥哥。我是个罪人，东南。”

    第五章

    很多年以前,王府中有一对很有名的兄弟，秦舞月和秦舞阳。他们是祈王爷龙昊天带回来的，在王爷的身边陪伴。哥哥秦舞月虽不似弟弟生的清丽秀美，可也是个温柔俊秀的孩子，性格开朗，对人态度温和，一时间，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不喜欢他的。祈王爷也是格外看重他，万事照顾他，关心他，对他的疼爱，众人皆知，也心知肚明。天朝男风盛行，由来已久，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真挚的感情，也同样为人所传诵。

    秦氏兄弟到王府的第五年，秦舞月一次外出，偶遇来西京办事的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江天，两人一见钟情，互相爱慕。依江天之意，就要带秦舞月离开祈王府，回苏州去，而秦舞月心知龙昊天对自己的情谊，无奈他始终将龙昊天当作是自己的恩人和朋友，并无爱恋之意，却又不能伤了龙昊天的心，于是就和江天商量，慢慢将此事告于龙昊天，再做打算。这一切自然瞒不过他唯一的弟弟秦舞阳。

    秦舞阳小秦舞月5岁，可流离的身世使他明事很早。和哥哥困居客店之时，是龙昊天带他们走出困境，给他们稳定甚至是舒适安逸的生活。他一开始就明白龙昊天对自己哥哥的心意，可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心失在了龙昊天的身上。他很清楚龙昊天对他虽好，可仅仅只是将他看成是秦舞月唯一的亲人来关心，他更明白高傲如龙昊天者一旦倾心爱上，断然不会轻易舍弃。

    在爱中纠缠了几年后，秦舞月听哥哥说已经有了打算托付终身的人，可那人竟不是龙昊天时，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哥哥不爱龙昊天，自己也就无须为爱上他而内疚；忧的是，龙昊天若是知道秦舞月的感情所归后，决不会善罢甘休。

    四年前的一晚，秦舞月匆匆来找弟弟，原来，江天已经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寄居他人的府上，执意要带舞月离开王府，而龙昊天也因舞月的疏远和经常的出门而有所怀疑。秦舞月心里清楚，这时若要向他告知自己的感情，情况会更加恶化。没办法，只好采纳江天的意见，偷偷的带着秦舞阳离开，等日后，龙昊天的怒火平息了，在做打算。

    出乎秦舞月意料的是舞阳不同意和哥哥一起走。

    “哥哥，你我身在王府，王爷对我们恩情似天，这样一走了之，与心何忍？”

    “舞阳，哥哥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何尝不知昊天的心，只是……”秦舞月叹口气，舞阳知道哥哥要说什么，急急的问到：“哥哥真的不能留在王爷的身边吗？”

    秦舞月摇摇头：“你若有一天也遇上一个真正爱的人，你就会明白哥哥此时的心情了。”

    秦舞阳苦笑，心中暗暗伤感，自己早就体会到了……

    “哥哥，你们走吧，我留下。”好久，秦舞阳艰难的说道。

    “你说什么？”秦舞月惊讶的看着他，慌忙摇摇头：“不行，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承受昊天的怒火？”他很明白，一旦龙昊天知道自己和江天私逃后，那冲天的怒火。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弟弟留在这里替他承受这一切？

    “哥哥，王爷权倾天下，你和江大哥就算逃走了，他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们。那时侯，多一个人都会害了你们。我这些年在王府中，已经不能在习惯那颠沛流离的生活，带我走，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而已。再说，王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见得会开罪与我。我留下，也可以在适当的是时候，劝慰他。”秦舞阳试图说服他。

    秦舞月已经没了头绪，喃喃的说：“不行，不能让你留下……”

    “哥！”秦舞阳一把抱住他，头埋在哥哥的怀中，声音中俨然有些哭腔：“你还在忧郁什么？！再不决定，你和江大哥就……祈王爷耳目众多，纸包不住火的！”

    秦舞月不禁打个寒战，想起了龙昊天的精明和专横，心如刀割：“可是，舞阳，你……”

    “哥哥。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感到哥哥有些松动，秦舞阳抬起头，努力的笑着：“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只有十五岁的弟弟。秦舞月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无力：“舞阳，哥哥不会把你永远丢下的。你一定要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秦舞阳点点头：“哥哥，你快走吧。王爷一定还在书房等你。再不去，会起疑心的。”

    秦舞月恋恋不舍的放开舞阳，又叮嘱了一遍：“你一定要照顾自己……”

    看着哥哥离开的身影，秦舞阳静静的坐在那儿，他很明白他作出的这个决定的冒险，可是，为了哥哥，也是为了自己，这次是豁出去了……

    “哥哥，你一定要幸福……请原谅我的自私，不跟你们离开，是因为，我也有像哥哥一样想要去爱的人……”秦舞阳缓缓的闭上眼，无法压抑心中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