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206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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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是踏到地面了,心里却一点都不踏实,反倒是地里的寒气一层层穿过鞋袜沁透肌骨。

    耳边像是有一窝蜂嗡嗡个不停,脑海里闪现的是这么多年一直存活在记忆中,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消散褪色的血色梦靥。现而今,比梦境更真实的场景就这么发生在眼前,那该是多令人惊惧,多么难以承受的画面!

    蜷缩在地上的尹非慢慢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兴许是因为疼痛,她低垂着头。散落下来的头发路灯下闪着熠熠刺目的银光,不疏不密,却已不是之前的零星几点。

    茜薇心头一痛,鼻尖立时就泛了酸。抬手要擦去眼角的泪,这才惊觉紧握的手心里,冷汗似是怎么都淌不完。

    尹非离她不过短短两步,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像是生理机能顷刻衰退老化的病人——目光涣散脚步迟缓,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却因脚底发软踉跄了一下。

    这一绊总算是从经年来极度霸道地盘踞于心底的恐惧中回了神,她控制住身子的平衡,一下子扑到了尹非身旁。

    “伤到哪儿了?能站起来吗?”

    虽极力克制情绪,声音里却还是透着恐慌。尹非并未抬起脸来,茜薇心又往下沉了沉,抓着她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慕惟珺下了车,车门被用力关上。

    仿佛被这砰的一声刺了一下,尹非快速抬起脸。动作太快,散落的发丝有些还贴在她脸上,茜薇伸手替她理了理,忧心忡忡地盯着她。

    奇怪的是尹非脸色如常,并非是她想象的那种因疼痛而饱受折磨的神色。她眼中也竟无一丝痛楚……车子距她有足以容下一个人的空间距离,而空气里并无一丝血腥味!

    方才慕惟珺是及时踩了刹车的,她是因为车前突然冲过来了人,极度惊恐中紧张得忘了做出准确的判断。

    毕竟,过去的十多年,在她心底里,母亲就是被这么撞死的。血肉模糊。

    脚步声在侧后方停住了。茜薇知道慕惟珺就站在她后头,看着她们。

    先前还小心翼翼,满含关切的眼,仿佛被这冬日的严寒冰冻住了似的,眼神瞬间便冷了下来。茜薇像触电般松开抓着尹非的手,不带情绪地瞟了她一眼就要站起来,却被尹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

    “慕惟珺不让我见你。薇薇……”怕茜薇挣脱开,她手上用了很大的力。只是在简单陈述为什么会突然冲到车前,语气里却满满都是恳求。

    似乎在说她不顾生命危险冲过来,只为见一见茜薇。

    她手腕上有一大片擦破了皮。

    茜薇有片刻的怔愣,来不及抽回手。慕惟珺似乎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又或者不是。她也不是很确定,只知道他是离开了。

    留给她冷淡至极的背影。她只觉得身上更冷,像是那一身的冷汗在这寒冷肃杀的冬日里都结了冰。

    “现在见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茜薇的声音也跟着变得冷冷的,冷冷甩开了尹非的手。

    不是没看到她眼中的热切、着急,也不是不心酸难过。可是她能怎么办?

    母亲和丈夫,两个于她而言重要至极的至亲之人……互相算计、反目成仇。她夹在他们中间。

    他们互相为难,让她左右为难,最后,大家也只能相互为难。

    是尹非用掘地三尺得来的所谓真相,击碎了她关于和和美美幸福长久的梦;慕惟珺对尹非的挑衅做出反击,本无可厚非……

    恩怨情仇之后,还未来得及在四起的硝烟中喘口气,现实却又给了她狠狠一击。

    以为击碎的梦,只要努力了就可以拼补,所以对幸福美满尚存了一丝侥幸。

    邱汀俞横插一脚,她好不容易看开看淡,试着原谅。却换得慕惟珺一场尖酸刻薄的嘲讽。

    所有的希冀,瞬间都化为了泡影。

    茜薇知道,再不能有脸提原谅。

    倚溪别墅静得出奇,仿佛碧姨这一病,病魔袭来,连带着将最后仅剩的一点热闹一并击垮。茜薇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将手缩进了口袋里。

    客厅的灯亮的有些刺眼,与茜薇所预想的慕惟珺直接进了房不同,他就坐在沙发上,从她进屋开始就远远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茜薇换好鞋李嫂正端了姜汤出来,脸上堆着笑边走边对她说太太快来喝碗姜汤去去寒。

    似乎是刻意的,李嫂将姜汤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就摆在慕惟珺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对面。

    茜薇慢慢走了过去。

    咖啡明明是苦的,可这咖啡香似乎太暖,她鼻尖出了一层汗,心里也跟着濡湿一片,涩涩的有些难受。

    慕惟珺这些日子都不着家,李嫂脸上堆叠的笑……自然欣喜无疑,茜薇心里便更不好受了。

    没了网络、电视、报纸,表面上她似乎与外界信息不通,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可看不到不代表不着。

    今天光是从美女护士们如流水般滔滔不绝的议论里,她就知道了不少事情。豪门里的风花雪月,只不过是她们私下里打发时间的谈资,也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茜薇还是到了所有。

    要说怨怼,也是有的。是她太过敏感,注定不能活在一个人的井底,自欺欺人;也是因为慕惟珺的这段韵事,甚嚣尘上。

    不想知道都难。

    茜薇仰头将姜汤一饮而尽,滚烫的温度一直烫到心里。

    “我上去睡了。”她放下碗,也并不看慕惟珺,匆匆上楼去了。

    慕惟珺跟了上去,茜薇回身刚要关门他就闯了进来。她愣了愣,要走,手腕却被他拽住。

    她的手滚烫滚烫的,脸上凝着不正常的红。慕惟珺皱了眉。

    茜薇垂下脸要挣脱,不料他却说,“顾里一会儿就到。”

    “不用麻烦。”她快速抬起脸,语速亦飞快,来掺了几分冷意,然后这推却就成了毫不犹豫的拒绝,拒绝他心血来潮的好意。

    尹非在察觉她发烧时,一脸的焦急,紧紧抓了好半天她的手,叮咛万嘱咐万别自己胡乱吃退烧药,一定要去看医生……

    这会儿他们倒是站在了一边,知道需要关心关心她了。

    茜薇挣开了慕惟珺的手,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一定!

    她自己的身体,她知道。

    “我母亲……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这前后两句话,粗粗一并无什么关联,可细想一下,似乎就成了因和果。

    今晚之前,她可从未承认过尹非是她母亲。

    是否需要感谢尹非的苦肉计?再感谢一下她,终于站好了阵营。

    桌上的电话响,声音有些刺耳。

    “很好。”他淡淡说完转身出去了。房门就要关上的时候到她接起了电话,轻轻叫了一声“欧迟”。

    喝了姜汤,茜薇的烧却并没如愿退去。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不愿示弱喊痛,迷糊睡梦间竟也没哼一声。

    第二天一早便挣扎着起来,下楼走了一圈发现院子里的黑衣人都撤去了,她勉强吃下半碗粥,拿了大衣就吩咐李黎去开车。

    医生说碧姨暂无大碍。

    清早的医院,一样熙来攘往,非凡的热闹在这满是病痛哀伤的地方,显得是那么的怪异。

    匆匆的人们,一张张木然忧伤的脸。

    茜薇收回远望放空的目光,伸手替碧姨掖了掖被角。

    病*上一脸病色,沉在昏迷中的碧姨,仿佛突然间苍老许多。鼻尖酸的厉害,她将脸转向窗外。

    难过依旧,好歹碧姨脱离了危险,心下终究松了口气。

    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比一切如常让人欣慰……

    她在沙发上坐下,盯着满屋子阳光下更加刺目的白,呆坐良久。

    阳光是热烈的,后来站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只觉身上一阵发冷,指尖冰凉。

    快到电梯口,迎面跑来两个追打着嬉闹的孩童,三四岁的年纪,小男孩比小女孩高过一个头。穿的皆是色彩鲜活的羽绒外套,衬得两张满是稚气的粉白小脸更加光彩动人。

    欢闹声充斥鼓膜敲打在了心间。

    身上某个地方似是被人狠狠扯了一下,鼻尖酸得厉害,还来不及回神就得一句“当心”,带着点突如其来的凌厉。

    茜薇的胳膊被人扯住,身子在突来的力量之下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身后的人虽及时拉了她一把,回头调皮地对着小女孩做鬼脸的小男孩还是撞在了她身上。

    双重的撞击,额上顿时冒了密密一层冷汗。

    追赶着过来的年轻妇人满脸歉然地跟茜薇道歉,然后一脸严厉地瞪着小男孩,批评他不该不话在医院里嬉闹的同时,又指出撞了人就该道歉。

    小男孩便没再像方才那么活泼,规规矩矩地跟茜薇说完阿姨对不起,然后眨着大眼有些委屈地看向母亲。

    那一脸让人心疼怜惜的小委屈……

    茜薇想说没关系,可身上不知哪疼得像是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处,她吸着气,唇边的笑怎么都扯不出来,最后只微微摇了摇头。

    年轻母亲见她脸色不对,忙问需不需要在长椅上坐着休息一下。

    她摆摆手要离开,却发现胳膊还被人抓着。她转过脸,想跟身后的人道谢,却在见着是尹非时,本就惨白的脸又灰暗了几分。

    “我没事。”她拂开尹非的手,也顾不得身上钻心钻肺的疼,快速朝电梯走去。

    背影,虚弱而孤绝。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李黎还没来得及抬脚便看到一米开外的茜薇晕在自己面前,随后追过来的尹非也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

    他顿时慌了神,却也没忘冲出去叫医生。

    茜薇醒来已是午后。病房里窗扉紧闭,光线昏沉。她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热出一身汗。

    正欲坐起来,却得外面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忽远忽近的。

    喉咙发干。她环视一圈,正要叫醒趴在*边睡着的护工,耳边却传进一句惊呼。

    得出是尹非的声音,而让她惊讶的人,是慕惟珺。

    跟尹非说话的人,声音应该是那位满头银丝的利医生。茜薇伸到半空中的手一僵。

    护工被屋外的动静惊醒,茜薇匆忙收回手闭了眼。

    尹非跟利医生又继续说了好一会儿话。利医生一直在说,她很少开口,可每一句简短应答,语气不乏惊讶不安。

    利医生告诉她,慕惟珺已经知道茜薇在吃避孕药,且通过实习护士知悉了茜薇假流产事件……

    在得知水泱衍其实早就知道她是谁,她就开始后悔过往种种。

    水泱衍一直装傻不点破,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挑起同慕惟珺之间的纷争——既是报复纪景婳毅然离开的决绝,同时也是为了水泽浩的死向他们尹家报复。一石二鸟。

    现在对她来说,唯有茜薇最重要。水泱衍正是清楚这点。而之于茜薇,除了她这个母亲,慕惟珺也是心头肉。

    甚至慕惟珺在茜薇心中的分量要重过她。

    似乎除了慕惟珺,人人都看的出来茜薇爱极了他。

    如今她被水泱衍利用当枪使,枪口指向了慕惟珺,慕天损失惨重……可这其中,受伤最重的,一直是夹在她跟慕惟珺之间的茜薇……

    这个当口,突然知悉慕惟珺早已知道她所有的处心积虑……

    慕惟珺岂是善类。

    单从他对邱汀俞怀孕事件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他的心能冷硬到何种地步。

    好歹茜薇在他身边呆了三年,再怎么也不能对她这么狠。

    这件事,不论放在哪个像他这般身家地位的人身上,都不会是而今这个流言猛于虎的态势。

    不管是谁,不说爱不爱,不说为了妻子的颜面,哪怕是顾及自己的面子,都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般不可控的局面。

    这两天她跟着茜薇,都没在她脸上见过笑容,灵动惯了的眼,因为日渐消瘦显得更大,却也更无神。

    她这是,不仅给自己挖了个坑,还要把女儿推向悬崖陷入绝境。

    尹非因为深陷在极度后悔自责的情绪中,都忘了茜薇可能随时就会醒来。送走利医生后又在外头逗留许久,这才回了病房。

    病房里,茜薇拔掉针管掀开被子,也顾不得穿上鞋奔下了*,护工没将她劝住,急得满头的汗,却也没时间擦,匆匆追了上去。

    茜薇刚冲到门边就被进来换药水的护士拦下。

    “让开!”她的声音很激动,说完就要伸手去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士。

    这般粗鲁暴躁,是以前的苏茜薇所不耻的。

    可现在,愤怒让她连理智都丧失了,又何曾有心思顾及这些?

    “门口有人守着,这间病房只有医护人员能进出。”

    进来换药的是护士长,她将托盘端得稳稳的,说着抬着下巴点了点外面。

    这不是一般病人,且利医生离开前还特意嘱咐要好好照顾,护士长便灵光一动扯了个谎。

    “是谁?”茜薇一这话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就像一只一心只想往外飞却因长期被囚禁而濒临绝望的鸟。她死死扯住护士长的白袍,发红了双眼,“尹非是吧!是尹非!”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她忽而松了手,狂乱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不把她给我找来!”她愤怒地对着傻在一旁的护工吼,那一脸的痛苦抓狂,看了让人心惊。

    “冷静,冷静一点。”护士长放下药水腾出手将她揪着头发的手抓下。“慕太太,就算是为了孩子。”

    慕太太……慕太太……

    好半天目光才有了焦点,茜薇愣愣看着面前一脸慈眉善目的护士长。

    微微发胖的脸上一双不参杂任何杂质的满是关切的眼。

    “有了孩子,还怕争不过她!”

    来自陌生人的,义愤填膺的关怀。

    这双眼里的认真到底将她刺痛,到底是从不敢面对现实的迷沌中清醒。

    孩子……

    是啊,她怀孕了。

    终归得偿所愿。

    从丧子之痛中站起来,到接受了患上不孕之症的事实,个中滋味犹如历经一场又一场生死挣扎。可即便这样,也还是存了一份奢望。

    奢望能和他有个孩子。不论男孩女孩,不管长得像谁,她想,眉眼里总会凝了他的影。

    明明是深邃冷峻的五官,哪怕只是心血来潮的温柔,也总要让人那般情难自已。

    而今,愿望达成,来不及浮上心头的欣喜却遭遇不堪一击的现实的狠狠讥讽。

    如果这个生命的到来,只为了与另外一个女人争输赢,那还真是不幸。

    没有受到诚心期待的诞生,注定了从生命伊始就带着不幸。

    或许,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茜薇安静了下来,只还是不愿打针。

    她直挺挺地立在窗边,身上只松松套着医院的病号服,更显得那薄薄的孤单的背影,薄得像那相片纸上的人儿——一幅风雨凄迷的画面里,满身凄然。

    护工手上紧捏着羊绒外套紧张无措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尹非在走廊遇上刚出去的护士长,护士长的话还没说完她便慌忙跑了起来,进到病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薇薇……”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慢慢走到窗边。

    窗户并未关严,凛冽寒风透过那一条被刻意打开的缝隙灌进来,冰冷的锋刃般,一刀刀割在脸上。

    尽管方才已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可这来自温暖房间中毫无防备的冰冷,还是让她瑟缩了一下。

    茜薇却一动不动的,不仅像是没到她的呼唤,似乎人也已经不存在这个时空里了。

    屋外的雪下的更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轻飘飘的,自顾絮絮落落,冷彻骨。

    茜薇光着脚。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恰好看到那双踩在冰凉地面上的脚,已冻得微微发了紫。

    “手冰成这样,快到被窝里暖一暖。”尹非拉住茜薇的手,要带她离开窗户边。焦急无比。

    却被茜薇甩开了手。

    “这不正合你意?”她扯着嘴笑,眼里却没一丝笑意。声音平静极了,几乎到了冷硬的地步。

    似乎外头的霜雪之气将她的声音也给冻住了。

    然眼里燃着的却是满目炽热的怒火。

    尹非有片刻的怔愣,而后音调里有了一丝丝烦躁。

    “你不能在这儿吹冷风!”

    “你不高兴?在得知自己怀孕后,我只一心想着怎样折磨自己好劣待这个你们都不期望到来的孩子,你竟然不高兴?!”她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到最后气息都不稳。

    “薇薇……”

    尹非摇着头,心慌的厉害,眼里的忧心即刻便转成了不安。她紧捏着手,强忍着克制住慌乱。

    茜薇那满腔的怒火……

    她都知道了!

    尹非觉得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脸色一下子吓白了,手有些发软。

    她扭头看了一眼护工。

    “避孕药……你竟然让欧迟给我开避孕药!”茜薇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所有愤怒蹿到极致的最高点。

    所谓母凭子贵,哪怕邱汀俞哪天挺着肚子登堂入室,她也该无话可说。更别说现在这满城的流言蜚语,慕惟珺选择这样的态度对待,她连怨他都不能。

    说到底,事情演变成而今这样,尹非不说有全部的责任,也有大半的诱因来自她。那么,即便是承担再大的羞辱,再难堪,也是她该得的。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是她的仇人。她是她的女儿啊,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她从幼小婴孩一点点带大,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

    “苏惜若,你到底是有多见不得我幸福?”

    茜薇发了狠,将前来试图将她抱住的尹非推得老远,自己因为没站稳,踉跄着往后跌了去。

    她下意识地要去护着肚子,却在瞥见尹非那一脸的惊恐时狠下心收回哆嗦着伸到腹前的手。终归却又不忍,双手先着了地。

    尹非吓得飞扑过去,茜薇不过撞疼了手,她的惊呼却把外面的医护人员都叫了进来。

    “太太!”冲在护士前面跑进来的是李黎,手里还捏着手机。大冷的天他额上密密麻麻的汗,显然这一天发生的这些事,也让他措手不及。

    在护士的帮助下茜薇被扶回*上,医生检查过她的手后又轻声问了几个问题。

    病房里的人都屏气凝神,一脸的小心翼翼。

    茜薇的手腕处肿了一大片,红红的,灯光下泛着红色亮光。尹非见了忙托起她的手,低头凑过去往伤处吹气,边吹边小心翼翼地问:

    “疼不疼?”

    似乎她还是那个伸出小手让妈妈牵,走两步就要妈妈抱,玩具被人抢了定要对着妈妈嚎啕大哭一场,稍有不如意便恣意撒娇耍赖使性子,总不见懂事,需要大人哄的小孩。

    茜薇鼻子酸得厉害,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摔伤后出现淤血青紫属正常,情况不严重,现在慕太太身怀有孕,就不要用药了,热敷消肿化瘀便好。”医生对尹非交待着,说完又补充道:“慕太太身子弱,初期一定要安心静养,不能激动。”这一句,颇语重心长。

    医生走后病房里一度又陷入低气压。

    茜薇紧拽着被角,目光在瞥到进来后就一直傻站在一旁的李黎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她抬头望向李黎,正要说话,尹非先开了口:“慕惟珺人呢!”

    质问的语气,对于慕惟珺的迟迟不露面表现出极度不满。

    “一直联系不上老板。”李黎说着举了举捏在手心里的手机。

    他看着茜薇,有些欲言又止。只是这脸上颇有几分为难的表情只维持了几秒,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脸色突然就变了。

    只是还未来得及表达些什么就茜薇说:“刚刚你到的那些话,出了这个病房就忘掉!”

    茜薇沉着脸,语气生硬。

    “去开车吧,我要出院。”李黎还未完全消化掉茜薇刚刚传达的信息,就得她又道。

    尹非再怎么坚持还是没拧过茜薇,茜薇很快便离开医院,也不让她陪同,独自回了倚溪别墅。

    晚餐时分慕惟珺便回了来,踏着最后一丝暮色。刚进屋天便完全黑了下来,门厅敞亮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换好鞋后他没急着往里走。

    餐厅里李嫂在劝着茜薇多少吃点东西,茜薇一言不发,只是放下了筷子。从他站的角度可以窥到餐厅一角。

    他又在刺目暖热的灯光下站了站,这才往里去。

    似乎这么急匆匆赶回来,不是为了餐桌上香气扑鼻的热汤热饭。

    这一整天几乎忙得没吃下什么东西,尽管饥肠辘辘,可他知道,这一路疯狂的把车开到最大码,还真不是贪恋久违的饭桌上的温软时光。

    因为这样的时光,现而今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再存在。

    一路飙车,凉风冰刺骨,可心底从下午便燃着的那团火却越烧越热,就差把人吞噬。

    “李嫂的厨艺太差,还是见到我让你难以下咽?”

    他几乎是气冲冲地来到饭厅,用力将椅子拉开。如此心境,冲口而出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甚至连脱下来的大衣都没交到一旁候着的李嫂手里,似乎连那点儿耐心都失去了,直接扔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仿佛这样子才能解一解快要压制不住的愤怒。

    他挨着茜薇坐下。身上的寒气随着他方才那一系列的动作席卷开来,刺得茜薇鼻尖一酸,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起身接过李嫂拿过来的碗筷,对神色担忧的李嫂道:“先去忙吧。”说完给慕惟珺盛汤。

    整幢房子里静得只有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她的面容沉静得如同一幅定格了的画,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任何一丁点儿情绪波动。

    “吃饭吧。”她将碗推到他面前,自己跟前也摆了一碗。

    烫呼呼的可以温暖五脏六腑的汤,雾气蒸腾里暖香在鼻端萦绕。她吸了吸鼻子,快速眨了眨被热气迷得有些潮湿的眼。

    然后拿了小勺,舀了一勺汤就要往嘴边送,却突然被慕惟珺抓住了手。

    “不用勉强。”他的手很用力,脸色比方才进来时还要阴沉几分。

    被他捏住的是在医院伤得比较严重的那只手,茜薇疼得脸色白了又白。小勺没拿住应声落回汤碗中,溅起的汤汁飞溅入她的眼。

    “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要,那就不用勉强。”他依旧捏着茜薇的手,继续补充道。

    对那洒了满桌的汤,无动于衷,对她突然发白的脸色,视若无睹。

    所有的惊愕消弭在汤汁飞入眼内带来的不适中。茜薇把眼眨得飞快,却还是缓解不了那一份容不得一点点刺激的难受。顷刻间泪流了满脸。

    可难受的又何止是这一双眼?起先只是一丝丝蔓延开的心痛,顷刻间便席卷到五脏六腑。

    有谁拿着刀一片片剜着她的心,她看得见那只握着刀的手,却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刀,一刀刀快准狠,然后血流成河。

    题外话:

    嗯,我来更文了。已经完稿,余下的稍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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