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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刑警愣了一下,但也听话地停住脚步。
谁知本来踉跄的杜若予却在此刻积攒了力气,猛地朝他冲来,并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后扭。
刑警本能地反抗,一扭身,直接将杜若予带了个旋转,几乎甩飞出去。
卫怀信接住杜若予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若予!是我!”
杜若予的脸抽搐两下,似是认出这个声音,可紧接着,那边卫怀瑾又在尖叫。
“杜杜!救我啊杜杜!杜杜!”
“怀瑾……”因为这边的争执,陈副队也赶过来帮忙,他和那年轻刑警站在一处,在杜若予眼中,便立即幻化成另一个穿着老汗衫黑布裤,手拖石锤的恶人。
杜若予想救卫怀瑾,于是本能地从卫怀信怀里挣扎出来,去推那两个刑警。
卫怀信追上去拉她的手,“若予!你想干什么?”
杜若予的声音里含着两团火,“……他们要杀怀瑾,他们要杀怀瑾!”
卫怀信吃惊,随即明白过来,笃定道:“怀瑾早就死了!”
“不!怀瑾天天和我在一起,她要被他们杀了……”不知道杜若予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猛地挣开卫怀信,冲到了陈副队和年轻刑警面前,并用力推搡他们,“杀人犯!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我妈妈!”
“住手!”烂尾楼的高层无遮无拦,他们又都站在边上,陈副队顾虑着杜若予的身体,不敢硬来,年轻刑警却没什么顾忌,再次抓住杜若予,像对待犯人一样就要直接掼到地上压趴住。
杜若予濒临绝境的身体大概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扭动的力气特别大,居然一时没被牛高马大的刑警压制,反而再次抓牢了刑警的胳膊,忽的就咬下去。
她咬人时的神情似是积聚了二十年的愤怒,一口白牙,几乎要插进刑警的手臂骨头。
“呀呀呀!”刑警惨叫。
卫怀信从后抱住杜若予,和陈副队一起掰她烙铁一样的嘴。
“若予!”卫怀信的手指不知道怎么挤进杜若予的牙齿间,很快也是血肉撕裂,他大叫,“我是怀信!我是卫怀信!你看清楚!怀瑾已经没了,我还在,我一直都在!”
四个人拉扯成一团,杜若予的牙齿嘎嘣咬到一圈金属。
那是卫怀信戴在中指上的情侣对戒。
那时候他说,戴中指,那是名花有主的意思。
杜若予已经干涸的眼眶里,忽然就落下两滴泪。
她松开牙齿,年轻刑警扶着血肉模糊的胳膊,陈副队看看他的伤,又看看杜若予。
卫怀信冲他摆摆手,自己紧紧站到杜若予的身后,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若予……”他轻声唤,“你已经得救了,已经没事了。”
杜若予转头看他,眼里的光慢慢聚拢起来,像是重新活过来。
“杜杜!”方未艾从斜方向走过来,既见一切顺利,脚步都轻快起来,“杜杜,我跟你说……”
“方狗!”荆鸣的尖叫突然从身后传来,方未艾回头,就见已经被制服,戴着手铐正被两名警员押着要下楼的陈姐居然趁旁都在关注杜若予时,猛地挣开,拼死朝这边跑了过来。
她方向明确,就是要去撞高楼边沿的杜若予。
“凭什么我们都一无所有,你还能死里逃生!”陈姐尖叫着,一边肩膀直接撞向杜若予。
杜若予被撞得后退几步,她止不住势头,身体后倾的瞬间,晕眩着就要栽倒。
他们都站在十层楼的边沿,身后是连飞鸟都在盘旋的高空,杜若予身后还有个卫怀信,她往后摔,连带也撞到了卫怀信。
变故往往只在一瞬间。
卫怀信的后脚已经踏进了虚空。
可这样的时刻,他反倒更冷静,眼见就要同时摔进万劫不复,他双臂朝前猛推,用尽全力将杜若予推了回去。
力的作用从来都是相互的,他把杜若予推了回去,他自己则更快地跌进了背后的高空。
在陈姐冲过来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肖队,紧随其后的他看见了卫怀信的动作,眼明手快抓住杜若予的胳膊,将她拽回楼层。
一推一拉间,杜若予回头,就见卫怀信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落了下去,眨眼消失不见。
她愕然张开口,迟钝的大脑反应不及,耳边只听见方未艾的尖叫,“卫怀信!”
卫怀信从十楼摔了下去。
那是几乎没有生还希望的高度。
陈姐张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杜若予木头似的转向她。
肖队察觉到什么,就要拉开杜若予,“不要……”
杜若予甩开他的手,一步跨到陈姐身边,直接将她推下十楼。
陈姐错愕地看向她,那是她看向杜若予的最后一眼,“你……”
杜若予哑声道:“……精神病人杀人不用偿命。”
方未艾从一系列变故中醒觉过来,他趴到楼层边沿,胆战心惊地看向楼下。
卫怀信的身体在几十米外像个玩具娃娃一样重重摔在救生气垫上,紧接着高高弹起,又落到了另外一块气垫上。
在他之后坠楼的陈姐则没那么好运,她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像个破裂的西瓜,碎出红的瓤和白的瓢。
方未艾像条狗似的喘了声粗气,回身就要往楼下跑,可他刚跑出两步,不放心杜若予,又跑回来拉她的手,“杜杜……杜杜啊……你这是杀人啊!你在一群刑警面前杀人,你……”
他急得语无伦次,想起卫怀信说杜若予这个状态很危险,便尽量压低声地哄,“没事的啊,咱们下去找卫怀信,他没事的,你也没事的,乖,和我一起下去啊。”
杜若予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卫怀信也死了吗?”
方未艾用力摇头,“他不会死的!”
他想带杜若予走,陈副队却拦住他。
“方狗……”陈副队欲言又止,他手里的手铐亮晃晃的骇人。
方未艾看向肖队。
肖队沉着脸,示意陈副队让开。
杜若予被方未艾拉着走了两步,可三天没好好吃喝过的身体,早已被高温酷暑和刚刚的拼死挣扎消耗殆尽,她膝盖一软,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