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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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初得幸时景和并没有留意她在景和看来玉娘不过是个商人女生得好看些罢了莫是高贵妃只怕皇后就能将她捏得死死的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多瞧一眼。》し
却不想这位谢玉娘短短时日便与高贵妃呈分庭抗礼之势连着皇后也不能奈何她景和这才惊觉自家竟是轻敌了。到得那日他在淑妃的承明殿看着玉娘与母妃话明明的是那等阴私事可这位新宠妃言笑间转眄流波温情怡意仿佛得不过是些花鸟衣裳舒缓自如。
景和便是见惯了宫中女子暗中争驰口舌交锋也叫她这自若的模样惊了惊自此便将这位谢才人昭婕妤贤妃看在了眼中。且从景和启蒙起博士大儒们就没不夸赞他的乾元帝诸子都不在他眼中从来自负聪明可这几年来与玉娘的屡次交手可谓输多赢多因此景和愈发地关注起了玉娘不时将她的言行揣摩一番越揣摩越是奇怪。
若只争宠夺爱玉娘貌美解意青春年少能占住宠爱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以这位谢玉娘的出身哪里来的眼界见识手段能和他这大儒指点教育、宫中浸淫见识的皇子一较长短?
故此景和看着李媛的遗笔之后就信了个十足若以沈昭华的出身来有这些见识与手段才不奇怪。
只玉娘若真是沈昭华她是如何脱困的?如今昔日的护国公府飞灰湮灭死得一个不剩她倒也算大仇得报了不枉她辛苦一场。不不若玉娘真是沈昭华她的仇家还有个哩便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一个。只不知这位含恨而来的沈昭华要的是那人的性命还是他身下的宝座?
景和自问不是个孝顺孩子虽想着玉娘许真的是沈昭华却不肯去提醒乾元帝反亲自来与玉娘话话里话外的暗示与她只望能听见她失措。不想这女子貌比娇花嫩柳心肠果真如铁石一般又或者好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竟是绝口不认。这样硬的心肠要是叫她做了皇后名分即定日后可怎么翻身?
既然她心如铁石不肯交流倒不如现在就拦了她?左右父皇迷恋她怎么也不能舍得伤了她性命。是以景和听着玉娘那些话不怒反笑道:“宸母妃保重儿臣告退。”
玉娘看着景和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不禁黛眉紧锁。如今她已确信李媛死前留了东西下来辗转到了景和手上。
她深知景和的心思是做皇帝可他非嫡非长若是与景淳相比倒还占个贤名再经营个十数年也不是不能做得太子皇帝。可她要做了皇后日后生下皇子再年也占了个嫡。便是她无所出她身边还有景宁呢虽比景和年少到底是皇后养子身份上也匹敌得过了。
故此景和要拦着她不叫她封后也是有的。只不知景和为什么拿着了李媛的遗笔不去奉与乾元帝反来与她话?是怕她没防备么?这位二皇子景和哪里是这样心慈手软的人
是以想是李媛留下的东西虽有指向却无明证景和身份特殊这样的东西自不好由他的手递上去且这事要与他一丝干系没有才好不然乾元帝疑心病一发景和也难了局。
那么依着景和的种种手段这一回他会如何做?玉娘垂目凝神却不想乾元帝走了进来看着玉娘坐在殿中云髻峨峨、修眉连娟、罗裾逶迤广袖垂曳、仪静体闲当真如一尊玉像一般便是往常看惯的玉颜也觉移不开眼摆手不叫宫人们喧哗轻轻走在玉娘身边鉴赏了回方将手搭在玉娘香肩上轻唤道:“傻孩子竟呆着了。”
玉娘想得出神自然全无防备乾元帝这一声一唤吓得她几乎魂飞天外竟是从宝座上直陡陡地站了起来脸上顿时一片雪白张大眼看着乾元帝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连退了几步险些儿叫裙摆绊着。
乾元帝哪里知道自家这一声呼唤能叫玉娘害怕若此不由愧悔强着将玉娘抱进怀里劝慰道:“好孩子莫怕是我啊是三郎啊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玉娘在乾元帝怀中定了定神方软了声道:“圣上来如何也不招呼一声可吓着妾了。”乾元帝轻拍着玉娘的肩背道:“我瞧你倒像个傻瓜发呆呢所以叫你一声哪里知道你这样胆。”玉娘听着这话便知道乾元帝已来了一回只怕自家发呆的模样叫他看了个清楚明白今日他心怀愧意未必会想着问回头若是再勾起此事可不知要想些什么了倒不如趁着这个当口儿将这事抹了过去。
因此玉娘神色一转便露了些戚容来一手挡在乾元帝胸前不叫他靠近一手按住眉眼道是:“妾方才失神了没听着圣上过来陡然见着圣上妾妾妾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乾元帝听着玉娘这句古怪便牵了她的手走进内殿又强将她置与膝上缓声道:“你为甚会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你父母有什么为难的求到了你的跟前?”
却是自乾元帝执意要立宸妃为后与前朝扯了这些日子的皮依旧不改初衷。因乾元帝意决眼看着大事将成故此就有些乖觉的要趁早儿讨好都往承恩候府上奉承直搅得谢显荣谢怀德兄弟上朝都不敢走正门都是从送果蔬的角门里走的。昨日朝上才有御史弹劾那些人有失官体连着谢氏兄弟并梁丑奴。齐瑱一块儿都得了个——幸臣的名头。
乾元帝只以为玉娘知道了正不喜欢还笑道:“你告诉你父母很不用理那些人你们父女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若是常人许就借着乾元帝这话顺势应承了偏玉娘生性狡诈微微皱眉轻声道:“这事妾不知哩。”乾元帝听着玉娘不知道拖着玉娘下颌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果然看着玉娘黛眉轻颦脸上有些郁色便道:“可是阿琰阿宁淘气了?”玉娘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却是飞快地瞥了乾元帝眼又将眼神挪了开去。
她这举动乾元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恼了他了怪道看着他还要闪避险些摔着。
若是旁人做出这番举动来乾元帝多半儿会将人往地上一推再道一声:“你继续不喜欢罢。”日后轻易不会再来偏做出这番举动的是玉娘乾元帝只觉得她还像个孩子般可怜可爱得很倒还笑得出将玉娘往怀里抱了抱故意道:“即是阿宁阿琰不怪我替你罚他们。”玉娘便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来挣扎道:“妾几时是他们了您冤枉人。”乾元帝哈哈一笑将玉娘手一握:“你这胆愈发地大了我与你玩笑呢你也当真。瞧你那模样儿惹着你的除了我再没旁人了。”
玉娘张大流眄双眸看着乾元帝脸上适时地露出些惊诧来乾元帝便将玉娘鼻子轻轻一弹哼了声道:“不用这样看着我。这宫里除着我你还会给谁脸子瞧?不过是看我宠着你养得你胆愈发地肥了。罢哪里不痛快了?”
玉娘垂下眼睫遮去眼中的讥嘲口中却是带些哀伤:“李庶人没了。”乾元帝便道:“她父母犯下大逆不道重罪也是为着她如今她父母身首异处她但凡有些人心也不该苟活。”
这话惊得玉娘猛地抬头看着乾元帝。李媛再与他不和睦也与他做过十数年夫妇没有丝毫对不住他的地方便是李家行了“魇镇事”行事的也不是李媛起她的生死来他竟是这样死得其所的口气可不是叫人心寒。怨不得当年他查也不肯细查就定了沈家罪名哈哈哈果然就是个无心的。
玉娘身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待想要些甚又觉与乾元帝无话可强撑着道:“妾听着李庶人身死虽知她是捱不过去的可到底妾初进宫时蒙她照拂一二妾多少有些感慨。”了这句强从乾元帝身上站起便要走开。
乾元帝听着玉娘这句只觉其中有心灰意冷之感不由自主地将她一把拖住:“你这是往哪里去?”玉娘徐徐回头看了眼乾元帝轻声道:“妾还能去哪里呢?妾是替圣上倒茶。”乾元帝听着这句才将手松开看着玉娘身影一会儿觉得她近在眼前触手可得;一会儿觉得玉娘缥缈如仙遥不可及竟是恍惚起来。
又景和从合欢殿出来径直出宫去了直晚方回期间陈淑妃遣人来寻了两回都扑了个空尤其是知道了景和是见过宸妃之后才出宫去的更是心焦。到得次日景和去见她时陈淑妃对着景和叱道:“我这母妃无用不能叫你做嫡子也难怪你去奉承人。只你也得瞧瞧你可奉承得上不?她膝下有养子自家又不是不会生养如何肯要你”
景和叫陈淑妃这几句尖酸的话得脸上一僵转而又微笑道:“母妃这可是胡了。儿子何曾愿意叫她当娘了。不过是过去问她几句话罢了她想要做皇后也得瞧儿子肯不肯答应哩。”
陈淑妃听着景和这句脸上这才松了转而眼圈一红把帕子掩着面哭道:“她抢了你父皇去霸着不肯放如今若是再将你抢了去叫我可怎么活呢?好孩子方才都是母亲情急了你可不要往心上去。”
景和走在陈淑妃面前轻轻蹲下抽过陈淑妃手上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泪又将帕子塞回陈淑妃手中轻声道:“母亲儿子过年就十七了您就不着急么?”陈淑妃听着景和这话来得莫名其妙一面拭泪一面抬头看他却见自家这个儿子脸上含笑微微眼角眉梢却是淡淡地毫无欢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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