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刚过了年,乾隆决定奉皇太后南巡,点名皇后、舒妃及永常在随行,另外带皇子永琪、永瑆、永璂前往,连兰馨及晴儿两对夫妻也准予同往,后中交由纯贵妃和庆妃协理,前朝就令永琮留京代为监国,非极重大事情可自行斟酌处理。
“皇上这个意思…是已经决定了将来继任的人选为永琮吗?”紫鹃望着茂伦,有些迟疑地问道。
“上位者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好拿捏,但是皇上敢把这样的大任交付予永琮,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茂伦细细想了一遍后,点头回道。
“可是乾隆朝还有三十年之久,永琮已经二十岁了,我担心会像康熙朝的太子一样,那可不是好事。”紫鹃皱着眉,忧心地道。
“也许这个乾隆不打算在位子上坐那么久,所以才会想着把继任者选出来磨练磨练。”茂伦倒不认为需要过早担心。
“唉~,算了,你们的想法还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懂的,对了,你有让永琮把信交给皇后娘娘吗?我还是担心他们此行南下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状况。”紫鹃还是害怕历史不能改变,要是那拉皇后真因为什么事惹怒了乾隆,以致断发回京禁足,那就惨了。
“已经交给他了,只是到底这次南巡会遇上什么大事,能让皇后有那般举动,还让皇上气到想废后?”茂伦想不出来如今的情况还有什么能惹恼乾隆的。
“就是不清楚才麻烦哪,历史上众说纷纭,就是没有个准的,只好让皇后娘娘见机行事了,要真只是因为美色所困,与其让皇上闹着,还不如想法子疏导,那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住的,人家巴着想送死,咱们又何必枉做好人?”紫鹃轻笑道。
“妳说的夏盈盈…就是会在这次南巡里遇见?皇上当真会为了她不昔触犯众怒?”茂伦又想到紫鹃之前提过的事。
“嗯…,可是皇上上次没被含香给迷住呀,也许这次也不会?我已经多年未曾入,也不晓得现在皇上对皇后娘娘是不是一样的宠爱,反正我在信里都提点娘娘了,想来她应该能懂的。”紫鹃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那拉皇后从永琮手上接过那封封得密密的信时,心里是满腹的疑惑,看着永琮的神色,似乎也不知道内容写些什么,不过她想既然是从承恩公府那送来的,想必有什么特殊意义吧,便淡定地打开信观阅。
永琮也不明白茂伦为什么给他这封信,还要求一定要亲自拿给皇额娘,不过基于多年来对彼此的信任,他仍选择送来翊坤交给皇额娘,相信茂伦不会想陷害他或是皇额娘的。
“永琮,你确定这封信是茂伦亲手交给你的?”那拉皇后压着心里翻腾的惊愕,极慎重地问道。
“嗯,茂伦今早进时就给儿臣的,儿臣一直放在身上不曾动过,来您这里后便交到您手上了。”茂伦感觉那拉皇后的神色有些奇怪,却不晓得怪在何处,只得恭敬地回道。
“是吗?那这信本就收着了,你先回去吧,未来几个月,本和皇上不在京城的时候,凡事你自己要多担待些,要是有没办法解决的事,一定要尽快通知皇上,不可擅自作主,明白吗?”那拉皇后点点头,又交代道。
“皇额娘放心,儿臣明白的。”永琮对于信中内容也没有想要过问,向那拉皇后跪安后就出回府了。
“皇后娘娘,这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奴婢方才看您神色有些不对。”容嬷嬷等着永琮走后,才连忙上前关切道。
“容嬷嬷,妳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那拉皇后激动地看着容嬷嬷,问道。
“娘娘您说笑了,那不过是话本上的故事,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发生?”容嬷嬷听到那拉皇后的话后,脸上又多了几分担忧。
“可是…这信上的字…明明就是和韵那丫头的字迹啊,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咱们里多少她先前留下来的小娃娃书,我和五儿、永璟他们都不知道看几年了,怎么会认不出来?”那拉皇后忍不住心中激动地掉下泪来,对容嬷嬷泣道。
“皇后娘娘,也许这是和韵公主生前留下来的呢,因为您心里还是放不下公主才会有错觉。”容嬷嬷安慰道。
“不会的,不会的,那一定是和韵,对啊…,她在明面上已经是死了的人,当然不能随便让人碰见,但是这信既然能藉由茂伦手上传出来,显然她是在京城里的,看来那丫头还是信任我的,不然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写信进。”那拉皇后冷静后又突然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再说出去了,公主她已经很是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过的日子。”容嬷嬷有些鼻酸地轻声提醒道。
“没错,这信中的内容,本已经心底有数,还是赶紧烧了吧。”那拉皇后连忙把信拿出来又细看了一遍后,容嬷嬷举过蜡烛,一点火烧了那封信。
紫鹃把信交给茂伦送出去后的几日才猛然想起那拉皇后是认得她的字迹的,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担心那拉皇后会召见静蓉问自己的事,提心吊胆了几日,直到乾隆一行人出了京城,那颗晃来晃去的心才掉回原处。
念萱被永瑸收养到了名下,而且已经记上了玉牒,当然这还是碍于和亲王爷的威压,加上和亲王府并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管理玉牒的官员除了喃喃自语几句之外,也没敢说出拒绝的话。
茂伦又把绵佑送到了官学去念书,还打算亲自教授骑之术,紫鹃听到时,倒是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记得您好像也没正经打过仗,您确定能教吗?”紫鹃有些狐疑地问道。
“就算没打过仗,爷也是参与过打猎活动的,这骑还学了两遍呢,为什么不能教?”茂伦不服气地反问道。
“唔…,也对吼!您都学两世了,好歹基础比其他人懂得多。”紫鹃恍然大悟地点头道。
“绵佑没有爵位可袭,凡事只能靠他自己,往后妳也别太纵容他了。”茂伦撇了撇嘴,又道。
“他才五岁而已,还是小孩子呢,难道我以前也这么约束你的吗?”紫鹃气愤地反驳道。
“哼!我天赋异禀,不行吗?”茂伦堵了一句道。
“你…你…,我说不过你,行吧!”紫鹃鼓着脸颊,气冲冲地丢了句话就转身回房去了。
“茂伦,你这么跟额娘回话,指不定额娘要怎么生气呢,这样好吗?”静蓉大老远地就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也不敢进屋里,等着紫鹃走后,才走进门,忧心忡忡地道。
“妳放心吧,额娘向来不长记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妳见过哪个孩子会记隔夜仇,明天她肯定就忘光了。”茂伦笑着安抚了静蓉几句。
静蓉皱着眉头想着,这对真是母子吗?怎么好像有些角色对调的感觉?她总认为爷对额娘倒像对女儿一样,什么事都替额娘打理的好好的不说,就是母子偶尔吵上两句时,额娘只要开始像以前家里的侄女一样无理取闹的话,爷多半就会让她一步,想想真是好奇怪的相处方式。
乾隆一行人出了京城后便以水路为主,一路南下走走停停的,那拉皇后心里牢记着紫鹃交代她的事,也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兰馨和晴儿两个人,打定主意要替紫鹃隐瞒下来。
在南巡的路上,萧剑再次意外的出现了,这几年间,萧剑曾回京数次都没有找到入的机会,这次打探到乾隆南巡,而永琪也在随行皇子之中,才又动了心思前来找寻下手的时机。
可是,萧剑的运气似乎从没好转过,庆桂在第一次对他留下深刻印象后,某一次同永琮他们几人出去吃饭时,有幸又遇到了一次,经由永琮的口中才知道这个是反清人士,心里的印象就更深了。
所以当庆桂看到萧剑在永琪的身边出现时,就立刻起了警觉,还暗暗通知皓祥注意萧剑的行踪,皓祥和茂伦相处时间比较久,故而一听到萧剑两个字就明白庆桂的意思,萧剑的一举一动随即被两人所掌握着。
“永璂,你等等跟两个姐夫说一声,额娘好像听说最近山东闹饥荒,怕会有流民暴动,让他们提早防范着,别惊扰了你皇玛嬷。”那拉皇后将永璂叫来后,细心吩咐道。
“儿臣明白了,皇额娘放心,儿臣这就去跟姐夫们说。”永璂慎重地应道。
等永璂出去后,那拉皇后又吩咐今日的膳食简单即可,其余的留下来也许会有用处。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极吵杂的声音,幸好侍卫们尽责的很,没让人硬闯了进来,只是偏偏还是有不识相的人出现。
“皇额娘,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这些百姓挡在外头,他们也不过想同皇阿玛求个情,说几句话而已。”永琪站在百姓们的前头,大喊道。
那拉皇后听到永琪的声音后,就板起了脸走到门边,严肃地看着外面的百姓们,然后说:“永琪,你既然身为皇上的阿哥,难道就不懂得怎么替皇上分忧解劳吗?就算你不能为百姓们作主,也不该领着这么一群人进来闹事,你这是不把皇上和皇太后,甚至本这些人的安危当一回事。”
“皇额娘,儿臣带着他们来向皇阿玛递状伸冤,难道不是替皇阿玛解决事情吗?”永琪看了看身后的百姓,愤慨地问道。
“你说呢?要是老百姓都要到皇上面前才能伸冤,要那些文武百官、地方父母官有什么用?”那拉皇后带着些许怒气,斥问道。
另一旁,庆桂也收到消息,匆匆地来到侍卫围起的警戒线边上,向百姓们道:“各位乡亲,你们想说的事,我会代各位转达给皇上知道,想来各位应该都已经饿上几日了,前面那儿皇后娘娘备下许多米粥给大家暂且填填肚子,大家还是到那里去吧,不要在这里打扰到几位贵人的休息。”
百姓们来这里也不过想求一口饭吃,听到有东西吃了,哪还顾得上告状什么的,转头一窝蜂地往庆桂指的方向去了,人群一散去就把藏在其中的永琪和萧剑给暴露出来,弄得两人尴尬不已。
不过,那拉皇后和庆桂都没理会他们,一个转身进了船舱,一个又回到前头去指挥侍卫们守好工作岗位,至于曾发生过的事,自然是由庆桂向乾隆详细地禀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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