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故人
第五十六章
热闹繁忙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进了屋，青草扑到自己床上就不想动了。t-t这小身板可真经不起折腾，跑来跑去收了大半天的面钱就累瘫了，明儿如果不找人帮忙，就自家几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算了，不想了，爹娘心里肯定有数的，这会还是补下眠吧，等阿娘做好了饭，叫她她再起来，想着想着不一会便真的睡过去了。
“文轩哥，猜猜我们今儿卖了多少钱。”林母贼兮兮的对擦着脸的林父说道。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去做饭吧，我给你打下手，我肚子这会儿是真饿了。”林父擦好了脸又把面巾清干净递给了林母。
“哼，真无趣，我这就去做行了吧。”
“你这婆娘，说话就说话，发什么脾气。”林父看着怀里被她扔过来的湿淋淋的面巾哭笑不得。
“还不过来帮忙烧火。”
“成成成，马上就来。”
“大哥，我们家爹娘怎么和别人家爹娘不一样。”小宝趴在凳子上好奇问道。
“你这臭小子，这世上就算是双胎出来的人，也有不一样的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青松给了他一个爆粒子。
“不，不是的，我去远儿家玩，大表哥和大表嫂，都是表哥说什么，表嫂就听什么的，可是我们家正好反过来了，娘说什么，爹就听什么。”小宝组织着语言，总算是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家不一直是这样的吗。想那么多干嘛，爹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我们做子女的看着就行，你可别大嘴巴到处说啊。”青松看了他一眼，爹娘感情好做子女的当然开心，可以是外人见到父母相处，肯定会说阿娘是个母大虫，阿爹夫纲不振，小弟还小不知道人言可畏，一定得嘱咐好才行。
“知道了，大哥，我不会说的，我最喜欢爹娘了。”
“哼，臭小子，最会拍马屁。”
“叩叩叩……”兄弟二个正玩得开心，院子传来敲门声。
“走，看看是谁去，都这么晚了还上门来。”青松抱起小宝说道。
“肯定是卫兵哥哥和石头哥哥。”小宝楼住青松的脖子说道。
“还叫卫兵哥哥，小心阿爹听到了揍你。”
“阿爹又不在这里，听不到我们说话，大哥也不许告诉阿爹。”小宝说道。
“大哥是那样的人吗，你平时调皮捣蛋的大哥什么时候告诉爹娘了，臭小子。”竟然怀疑自己的人品，青松狠狠给了小宝屁股一巴掌。
“好嘛，我错了，不应该怀疑大哥，大哥赶紧开门吧，肯定是卫兵哥哥。”
“我就说你们已经回来了嘛，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院门口果然是卫兵，只不过小石头没有跟来。
“刚刚没听到，卫兵哥快进来吧，我阿娘在做饭，坐一会儿正好一起吃。”青松说道。
“不用了，我是吃好才过来了，小草在吧，我今儿是来找她的。”院子里没见着人，卫兵问道。
“哦她啊，今天可帮了我们大忙，面钱都是她来收的，忙了一天，一到家就外进屋子，这会儿八成睡得正香，我去叫醒她。”
“这……”
“嗨，没事儿，马上要吃饭了，总得叫醒她的。”
“还是算了吧，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吃完饭好好休息，等你有空什么时候带小草去师傅家一趟。”
“成，我也二天没过去了，师傅没教什么新招式吧。”
“这不等着你吗，见你没来，我一直练的是前段时间学的东西。”
“这还差不多，我阿爹打算招伙计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和以前一样每天过去习武了。”
“好，那我等着你。”
“嗯。”
“我先回去了，记得有空带她过来一趟。”
“知道了。这几天忙过了就找你去行了吧。”
“行，你就好好看着小宝吧，不用送了。”
“那你把院门带好啊。”
“知道了。”卫兵的声音远远传来。
青草迷迷糊糊被青松叫起来吃了饭，中途差点把饭喂进了自己鼻孔里，林母实在看不下去，喂好了小宝，又把青草的饭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她，终于吃好了饭，林母又给她洗漱好了才把她抱去了床上，眼皮打架的青草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来，连一旁的小宝叫她，她都没有搭理。等睡好了觉再起来自己已经在车厢里了，天还是青灰色的，又是新的一天来临了。
“就贴在那墙上吧，那里显眼。”是阿娘的声音，贴什么东西呀要贴墙上，青草好奇的走出去。林父在铺子的一面墙上正贴着一张涂满浆糊的纸，青草仔细看了看，隶体的繁体字，看来这穿越前辈没有把简体字普极呀，不过能把纸张提前发明了也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小草醒了啊。”林父贴好招工的消息转过头见女儿正看着墙上贴着的纸发呆。
“这上面写的你看得懂吗。”看她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明白样子，林父忍不住逗她。
“当然……那当然是看不懂了，不过我可以猜到阿爹写的是什么。”装小孩子真是个技术活儿，差一点就穿帮了，还好自己机灵反就过来了。
“哦？那上面阿爹写的是啥？”今儿进城早，提前要做的事儿都干完了天还没亮，繁华的大街上此时稀稀落落的只有行人二三只，林父找了个凳子坐下，把青草把抱在自己腿上坐好，点头她的鼻头说道。
“昨天阿爹阿娘肯定累坏了，来我们家吃面的伯伯婶子好多，我还看到好多伯伯等不了的，面都没吃便走了，阿爹今天肯定会招人来帮忙。”青草抠着林父衣服上不小心烫出来的洞洞说道。
“真是个鬼灵机，我们家小草要是个男孩子将来肯定比你大哥二哥有出息。”
“我是女孩子一样可以有出息，阿爹也太小瞧人了，你就等着将来享我的福吧。”重男轻女是要不得的哇，平时看阿爹对自己这么好，没想到他也是个老古板，哼。
“女孩子要那么大出息干嘛，将来阿爹给你找个好女婿，你每天在家种种花，养养草的就行了。”林父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可一想到将有某天女儿会嫁出去，从此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你个老不休的，又跟孩子乱说些什么。”
“咝，轻点轻点，这大白天的，你也给我留点面子。”耳朵被人给拎着，林父赶紧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阿娘，放了阿爹吧，阿爹耳朵都被你拎红了。”引起大动静就不好了，她可不想林母被人说成悍妇，还是赶紧救场吧。
“还是我这闰女会心疼人，不像你娘，这年纪越长，脾气越火爆。”耳朵被人松开了，林父又嘻皮笑脸起来。
“老板，来碗素面，多放些汤，你这里的汤够味。”已经有客人上门，林母只得去铺子里煮面，走前还恶狠儿瞪了林父一眼，害得青草小心肝跟着扑咚扑咚直跳，没想到阿娘也有这么女王的时候，真是别具风情啊。
“乖女儿，给你爹吹吹，真是个黑心的婆娘，下手真重。”青草踢掉绣鞋踩在林父腿上看了看他耳朵，果然红成一片。想到上辈子小的时候自己磕着碰着了，老爸给自己上过药水然后吹吹感觉也不那么痛了，青草对着红红的林父红红的耳朵也吹了吹。
“阿爹，还痛不痛。”
“不痛了，我们家小草一吹，阿爹马上就好了。”虽然是哄小孩子的话，青草还是感觉非常有成就感，原谅她吧，小孩子装久了，一些行为思想也越来越靠近小孩子。
“老板你这闰女养得可真好。”等着面条的客人和林父搭着话儿。
“呵呵，除了老喜欢往外跑，还算听话吧。”林父谦虚说道。
“老板太谦虚了，这小丫头长得好又知道心疼人，等长大了你就等着享福吧。”
“承你吉言，哎哟，您面煮好了，您慢吃，我先进去了。”
“好，老板忙去吧。”
过了小半时辰，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来问招伙计的事，因为太忙了顾不过来，林父都让他们下午再过来铺子仔细谈谈。
“老板收钱啦。”
“小草，去收钱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爹娘愿意让她收钱那是信任她相信她，她可不能让爹娘失望，收钱，算账越发仔细起来。
“二碗素面，一碗凉面。”
“一起是十一文钱。”
“一碗**蛋面，一碗凉面。”
“**蛋的是四文，凉面五文，一起是九文钱。”
“这丫头算学都抵得上几十年的老账房了。”
“是啊是啊。”
“这老板娘也不知道怎么养的闰女，真机灵。”
“呵呵。”对别人的夸奖青草只能傻笑。
“小妹妹，是你们家在招伙计吧。”头被人了一下，青草皱起了眉头，她非常讨厌除家人之外的这种亲昵小动作，眼前这个穿着补丁衣服还算整洁的少女她确定自己不认识。
“对，你也是来面试的吗。”少女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大，显得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瘦弱，因为紧张而握成拳头手可以清楚看到青色的血管。青草被人冒犯的不悦消散了，心底淡淡的怜惜涌上来，想一下要是自己穿来的是个贫苦农家，眼前的少女只怕就是自己的写照了，在自己能力所及的地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嗯，能带我去见见你爹娘吗。”少女看着青草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刚才小妹妹皱眉是不喜欢她了她头吧，自己确实太心急了一些，惹得她反感，也不知道这孩子爹娘还愿不愿招她做事，少女有些担心。
“可是这会儿正忙的时候，早上几个来问的婶子，爹娘让她们下午不忙的时候再过来的。”青草说道。
“这样啊。”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来问，少女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比起自己，这老板应该更愿意请有力气的婶子吧，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去。
“你先别走。”少女萧索的表情让青草难受极了，十几岁，正是如花的年纪，这女孩子好像已经提前老去一般。嘴巴快过大脑，青草忍不住开口婉留。
“我去和阿娘说说，你先别走，等我消息。”
“好。”明明平淡无奇的一张脸，笑起来却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温暖。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呀，别给阿娘捣乱了，一边玩去。”林母忙着手里的事，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喜欢那个姐姐，阿娘，阿娘，你让她试试吧。”
“这么小就出来干活儿，要是她家里人知道了肯定得把她找回去，我们又得重新招，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林母还是不松口。
“姐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好瘦好瘦，平时肯定没有吃饱饭，才偷偷出来找事做，然后就有钱买东西吃填饱肚子。阿娘阿娘，你就答应我吧，让她试试，后院不是还有好多碗没有洗吗，让小姐姐洗吧，要是洗得干净，你就让她来我们铺子帮忙吧。”
“这，这，嗨，算了，听起来也是个吃过苦的小姑娘，把她叫进来试试吧。”女儿不依不挠林母也没了办法，要是小姑娘真不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谁都有碰到困难的时候。
“阿娘你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小姐姐。”
“慢点，小心脚下。”
“走。”青草拉着少女就进了铺子。
“阿娘，就是这个小姐姐。”林母放下手头的事儿看了看，衣服很干净，手上还有老茧，是个经常干活儿的人。
“我们家丫头和你投缘，院子后面的井边有很多脏碗，你去试试吧，行的话今后就来我们家帮忙了。”林母也起了恻影之心，这孩子也太单薄了些。真不知爹娘是怎么照顾的，可到底是别人家私事，林母也不好多问。
“多谢老板娘，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少女苍白的脸色，因为突然得到的机会激动得升起二团红晕。
“看你这孩子瘦的，早饭还没吃吧，来，拿着。”林母递给少女一碗刚刚煮好的素面。
“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煮给客人的还是给客人端过去吧。”少女摆了摆手说道。
“咕咕…”肚子突然传来叫声，少女的脸刷的一下通红，青草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别和婶子客气，一碗面，不值当什么，赶紧拿着，婶子这还有活儿呢。”硬塞到了少女手中。
“多，多谢婶子。”少女捧着面碗来到院子里，坐在井边的石头上默默吃起了面。
青草在一旁看着她眼泪一颗颗往入碗里，和着碗里的大骨汤一起吃进嘴里，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出声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姐姐我们家面好吃吗。”
少女惊了一下，这才发现旁边的小丫头还一直跟着她呢，抬手擦掉泪水说道：“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给了青草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姐姐为什么哭呀。”
“没事，刚才是沙子掉到眼睛里了，小丫头出去玩吧，这里碗我来洗，一会儿就可以洗干净了。”
“那好吧，我出去了哦。姐姐别哭了，我叫林青草，姐姐叫我小草就可以了。”知道少女是不好意思了，青草应了声便去了铺里。
林青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少女一边洗着堆成山的脏碗，一边回忆到底在哪儿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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