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想见面
因为还不是席官，千夜在五番队的工作是很悠闲的。悠闲得她有一些不习惯。
蓝染队长既不让她接触队务，也不排她去现世负责安全，只能在静灵庭里彷如一抹幽魂似的晃荡。
于是——
这是今日第几次晃荡到十三番队门口了。
她满腹纠结地和门口的死神打招呼，打了不知多少次招呼了，那个死神隐忍的眉头，大抵是不想再和她打招呼。
她好想，翻墙进去，再爬窗进去。看看那个人在做什么。
想着就这么做了。
天气晴好的日子，浮竹队长竟然没有在院中喂个鲤鱼剪个枝桠什么的，千夜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安。
爬上窗台，偷偷露一只眼往队长室里看。
一袭白发散落大半在被面上，瘦削的肩裹着单衣露在外面，浮竹队长正卧床，背对着千夜所在的方向。
一忽儿那人的肩耸动几下，咳嗽声传出来。
千夜一溜烟爬下窗台，奔向四番队。
这样病着已经不是一天，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天气转凉，病在床上也没什么。等身上的寒意稍稍退却，浮竹队长坐起身来，刚才梦中，好像察觉到那个谁的灵压呢。
往床边一，茶水是凉的，也将就着灌一杯下去，稍微打个颤，打算起来处理积压的公文。
海燕不在以后，队务繁忙是真的。
敲门的声音响起时，他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稍等一下。”
开门映出一张脸，卯之花队长温柔微笑站在门口，“听说浮竹队长最近身体不大好，特地过来看一下。”
浮竹队长抱歉地一笑，让卯之花队长进去。
“怎么不进去啊，千夜，队长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大好。”露琪亚奇怪地看千夜一眼，通知了卯之花队长，她却只在门边靠着，不进去。
“啊，”千夜从沉思里抽离，脑袋，“我最近很忙的，五番队不像十三番队这么悠闲，待会儿又要到处巡视了，忙得很呐。你们有好好照顾队长吗？天气转凉，茶水凉得快，要专门有一个人负责啊，他那种病受不得凉。队务什么的，二位三席不能分担一点吗，毕竟是代理副队长啊！”
缩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虎彻清音和小椿仙太郎，这时咋呼起来，“我们对队长最好了！最关心队长的就是我们了！现在十三番队一派和谐都是因为我们的管理啊！”
小椿仙太郎挖着鼻孔，“既然这么关心队长，又跑去五番队的人，怎么有资格站在这里数落我们。”
“是呀是呀，”虎彻清音难得和小椿仙太郎站在一条线上，“何况我最喜欢……关心队长了！一定会照顾周到的！”
队长室的门一开，卯之花队长走出来，温和地看着千夜，“浮竹队长没事，秋冬季节天气比较凉，所以多卧床休息是好的。呐，不过清音，队长的茶水要时时注意更换，温水或者偏热会比较好，凉茶伤身。”
虎彻清音两眼含泪，“是。”
千夜跟在卯之花队长后面走出十三番队队舍，一直低头没有说话。
卯之花队长忽然站住，千夜毫无意外地撞到她背上。
“对不起……我在想……”
“想浮竹队长？”
千夜的脸噌一下红透，尴尬地后脑，“没有啦。”
“千夜如果好奇自己的身世，可以常来四番队作客。”卯之花队长看一眼队长室的窗户，瞬步消失在千夜面前。
她有什么身世？牙还没长全的她就来了尸魂界，能有什么身世？前世的身世，她可是一点都不好奇。
就算，就算跟那件死霸装有什么关系。
就算跟浮竹队长有什么关系。
她也懒得知道。
千夜猛吸一口气鼓着腮帮，直到脸颊酸痛才放松。她不会想去知道的，如果浮竹队长一开始对自己的宠溺就是因为其他人，那么，她希望永远都不去确认。
回到五番队的时候，正巧遇到市丸银。
千夜正低头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他，结果被拉住后领扯回他面前。
“小千夜，好歹我放过你一次水，这么假装看不见我可是不对的。”市丸银对自己的灵压很有自信，推断眼前的人是想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底下滑过去。
“市丸银队长，你能不能不要找我麻烦，我已经很烦了！”千夜一咆哮，从他手中挣脱，暴躁地想猛踹他一脚，但也知道上次确实是市丸银放水，自己才能够及时赶到。
“呐，这么讨厌我呀。能住在朽木队长府上，能乖乖听蓝染队长的命令，能凶巴巴但很周道地照顾浮竹队长。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呢？”
“不是讨厌。”千夜很不耐烦，“你不觉得我的世界人有一点多吗？”
“所以容纳不下我？”市丸银了然。
“是的。我讨厌为他人费心，而且，市丸银，你身上有一股危险的味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千夜像一只惊恐竖起毛的小兽一般退开一步，在市丸银面前，她从不隐匿自己的恐惧防备。
“呐，真是让人受伤呢，小千夜，还没有来了解过我，就这样断言，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我不想了解你。”千夜说完火速冲进队舍，满脑门都点燃了火，明明已经够心烦了，怎么还要遇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
她要爆炸了。
下午时分，十一番队中气氛非常活跃，好战的队员都很兴奋，用那种盯着猎物的目光盯着场中的女子。
“小剑，这样好像不大好呢，小千夜那么可爱。”红扑扑的脸并未因为同情的话有任何改变，依然是笑着。
更木剑八发上的小铃铛都在轻微颤动。嘴咧向两边。
“小剑好像很开心呀，小千夜还不是小剑的对手，小剑不能犯规！”八千流揪着更木剑八的头发。
“总有一天会是的。”更木剑八咧着嘴，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
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个人交手，千夜气喘吁吁地用木剑支着身体，这种每一寸骨头都接近疲惫的极限的感觉，很好。
眼中露出杀意。
忽然发上红绳脱落，长发瞬间坠落，千夜轻讽地勾起唇角。
对对手说道，“不好意思呢，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谢谢各位陪我取乐，多谢。”然后丢开木剑，离开演武场。
“如果把她弄到我们队里来，一定会很好玩。”光头一角一挑血红的眼角，还没有轮到他上场，她就累得体力不支了，害他白白期待一场。说着这话，看着更木剑八。
更木剑八没有说话，邪恶的笑不减。
八千流萌着声音，“小光光不可以欺负小千夜！她已经加入女死神协会了！”
“女……死神……协会。那是什么东西啊！”一角忍无可忍地吼。
白天暗自留意蓝染队长的一举一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蓝染队长是很温柔的人，镜片掩盖之下很难看清他眼中是什么情绪。
但唇角时时有的弧度，会扶起不小心跌倒的队员，对人说话轻言细语无不透露着像水一样的温和。
像一块美玉，没有锋芒，风华内敛。
然而！
千夜坚信！
只要一直盯着他，总会让她看到破绽的。
她已经蹲在树上透着窗户盯着蓝染队长好一会儿，雏森桃在树下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喊答应。千夜，看的方向是队长室的窗户，难道千夜也……
雏森桃的脸红一红，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千夜，卯之花队长派队员来找你，你快点下来。”
那个人依然是岿然不动地盯着蓝染的玻璃窗。
雏森桃不得已，举起手——
“破道之四，白雷。”
千夜嗖一下跳起来，捂着被击中的屁股，两眼泪溅，“啊啊啊，雏森，你干嘛啊。”
“四番队队员来找你了，卯之花队长让你去四番队一趟。”
千夜囧囧地跳下去，“那你也不用……对着我放鬼道吧。”
“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听到，我只好……”雏森桃深感抱歉地盯着自己的脚。
从四番队出来以后，千夜脑子里懵懵的。
“浮竹队长的药，每天要吃三次，饭后才用吃。一个月要拖他来四番队做一次检查，都记清楚了吗？”卯之花队长的笑意里，透着一些狡黠。
“是。”千夜刚刚回答，还有一句想要问的。
卯之花队长她的头，“那么就去吧。”然后转到别的房间去看病人。
千夜的问题就这么，吞进肚子里。
为什么浮竹队长的药要找她来送啊，她已经不是十三番队的人了，她是五番队的啊！
一路懵地走到十三番队，站在队长室门口的千夜，很不想进去呢。
那时候，他说过的话，最近一直缠着她，想甩都甩不掉。
“千夜……我累了，抱歉。”
她到底进不进去啊，感到四周有偷窥的视线，千夜逮住一个，拖过来。
“干嘛啊！我是代理队长我还有事啦！”虎彻清音扭来扭去挣不开千夜的手。
“这个，卯之花队长让我送来的，一日三次，饭后吃。以后一个月带浮竹队长去四番队做一次检查，记住了？”
“我干嘛要记住。”
“你不是最喜欢队长的吗？”
“是！不对……我是最关心队长的。”
“现在正是你表现关心的最好时机。”千夜正要死命把药塞到虎彻清音手里，不防身后一股力道，将她撞进队长室里。
“仙太郎，你真是好人！”
“知道就好。”
浮竹队长披着一袭白衣，队长羽织已经完全不足以抵挡寒冷，抬头看看，手上的笔顿住。
“是你。”
他的另一只手抵在嘴边，是常常咳嗽的缘故吧。
“那个……卯之花队长让我送药过来，那个……还有让队长一个月去四番队检查一次，那个……”千夜结结巴巴的，像丢掉烫手山芋一般把药丢在浮竹队长桌上，别扭半天终于憋出一句，“队长身体还好吗？”
浮竹队长停了笔，看一眼药包，冷淡地说，“这些交给清音就可以，你现在已经去了五番队，这些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浮竹队长继续埋头写公文，她怎么，还不走，他忍得很辛苦啊，手抵在唇边，又想咳了。这时候听见一句喃喃的话——
“你很讨厌我吗。浮竹队长。”
浮竹队长忍不住咳嗽起来。
千夜想像以前一样蹲到他身边替他顺气，终究忍住了。
她苦笑一下转身就走，“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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