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七夕诉情
说着,苏清回头向小福点了点头,示意他将手中托举的贺礼递上去。
桑晚秋道谢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原来是一幅绣工高超的锦鲤图,上面的八条锦鲤形态各异,却都栩栩如生。
“桑某谢过苏大家的厚礼!”桑晚秋深深一揖,苏清回了礼,随锦书往院里走。才走了几步,苏清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那感觉和自己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时的紧张如出一辙。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与丁子如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愣。
丁子如倍感尴尬,正不知该怎么解释,苏清却大大方方地冲他点头微笑,而后从容地转过身快走几步跟上了前面那两个毫无所觉的人。
唉,一定是自己多心了,这样的两个人完全没可能。丁子如呼出一口气,心里畅快多了,赶忙过去帮着桑晚秋撑场面。
总的来说,这次的开业典礼在这个县郊地区堪称强势。
一是请到了多年未回乡的江南第一富商丁玉瑾出面,而且看那情形两人的关系还很不简单;二是一向只出现在大户人家红白喜事场合且冷傲无比的苏大家,居然亲自过来送了贺礼,更让人惊叹的是这贺礼还是他亲手所作。
单单这两条已经非常招人艳羡了,再看看新铺那宽大的店面,新伙计那满脸的笑容,新货品那繁多的品种……真是让人不服气都不行!
从这一天开始,“秋意浓”便成了桐乡县最大也是最好的……杂货铺。
这一番风光自然难免会惹人嫉恨,特别是从小就和桑晚秋对着干的她那同母异父聪明绝顶的妹妹唐晚珍。
“笑吧笑吧,后面有的是你哭的时候!”咔吧,手中的柳条应声折断。
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间三个月就过去了。这些天里,“秋意浓”的生意好得冒泡,大有供不应求之势,若不是丁玉瑾提前给孙掌柜下了命令,孙掌柜又提前跟各个商铺疏通了关系,货品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还真得停业几天。
生意好人人高兴,只是苦了锦书,数银票数得手抽筋,最后还不得不去找阿蝉帮忙。
转眼就要到七夕了,这对于桐乡县的姑娘小伙来说可是个大日子。每年的七夕夜都会有名角在集市中央搭台唱戏,不论男女都可以邀约自己心仪的人一起去听戏。若是二人两情相悦了,便可互赠信物。男方多半是送出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香囊、帕子之类的小物件,女方则回赠一两件小饰物。
为了赶上这个热卖风潮,桑晚秋特意让丁子如提前一个月着手准备,进了几匹上等的绸缎和棉布,还有一些美的首饰,结果,刚上架没几天就被抢购一空了。
七夕这天下午,桑晚秋让伙计们早早地散了工,还给她们发了过节的赏银,众人道了谢欢欢喜喜地收拾东西各自回家。
桑家的几个人倒没什么特别的安排,照例早早地吃过晚饭就各忙各的了。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过后,妙歌跑到了桑晚秋的房间,“秋姐,秋姐,丁公子来了!”
“嗯,你们先去招呼着,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桑晚秋写完最后一笔,把字帖归拢到一起,重新梳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抖抖衣摆,走到了前厅。
桑雨塘已经在那儿和丁子如聊上了,似乎还聊得挺起劲,两个人都笑呵呵的。
“秋儿,子如过来叫咱们一起去看戏。”桑雨塘有点激动,这戏他可是有十几年没看过了,不知道现在都唱什么曲目了。
“看戏?咱们一大家子?”
“是啊,我听桑叔说他很久没看过这里的戏了,挺怀念的。我也从来都没看过,既然这样,那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也别拘着所谓的形式了。”丁子如这话一出,锦书、阿蝉、妙歌三人便齐刷刷地看向了桑晚秋,那目光里全都满含着期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大家都想去,桑晚秋又怎么会有反对意见呢?于是,片刻之后,这十来个人便出现在了最繁华的集市上。
妙歌是小孩心,看见什么都好奇,阿蝉的表现比他也强不了多少。所以桑晚秋交代了她们俩自己注意安全,便和丁子如、锦书陪着桑雨塘先去了戏台子那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空座位了,她们只得选了个好位置站着,幸好戏还没开场。
等待的过程中,丁子如叫阿三去买了几把椅子还有一些吃食,大家坐好闲聊了没几句,便听锣鼓声响起,七夕的经典戏码——鹊桥会便上演了。
几个人中只有桑雨塘是真的爱看戏,也看得最入迷。坐在他身旁的桑晚秋却完全不行,一边看一边打着哈欠,要不是手里捧着一包小点心一直在吃,她没准还真能睡过去。
眼瞅着这出戏到了□部分,桑雨塘看得更为专心,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已经偷偷溜走了。
“怎么?丁姨来了?”八卦一出,桑晚秋来了神。
丁子如被她咋咋呼呼的样子逗笑,道:“早就来了,我娘一直在咱们后面跟着,没敢上前。”
“唉,不知道丁姨能不能搞定我爹。”桑晚秋回望一眼,有些担忧。
丁子如现下却没心思去想他娘的事情,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羞答答地递到桑晚秋的面前,无视她的惊讶,柔柔地道:“我亲手给你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桑晚秋犹豫再犹豫,丁子如则往前递了再递,然而她还是没有伸出手去。
丁子如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一些,艰涩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桑晚秋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为何不收?我们不是一早就定过亲了?现在我为你做个荷包,你还要拒绝?”丁子如娇柔的声音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不过桑晚秋也不是一般人,看这样子只能直言不讳了啊,“丁公子,说实话,我目前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就是有,也只会娶一个我真心爱慕的人。所以,我断不能随便收下你的荷包,害你苦等。”
桑晚秋这几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不是她爱的人,她的亲事要自己决定,她不想辜负他的韶华。
“不过,既然桑小姐还没有心上人,那就是说我也还有机会的是吧?”丁子如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桑晚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丁子如将荷包重又放入袖中,心情虽较出门之前有了不小的落差,脸上却还是笑意盈盈的。
回到戏台前之后,桑晚秋因为自己伤了丁子如的心,有点惆怅,没有发现身边另外几个人很不对劲。
锦书咬着唇,紧紧攥着手里的香囊;桑雨塘袖中则藏了一支翡翠簪;阿蝉一脸的苦大仇深,怀里的一包花生,掉的比吃的还多;就连戏台上扮演织女的戏子,蹙眉而坐也显得分外寂寥;只有妙歌,人小烦恼少,依旧欢喜。
唉,这个七夕夜,不知会有多少人难以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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